第61章 愤怒和计划
不！
王耀祖无声的呐喊，依旧无法阻止李玲然生命的消逝。
虽说是近在咫尺的距离，而王耀祖在意识世界中，看到的却是，代表着她的意识正在消失，一块j接一块，就像是被人大口啃去的苹果一样。
‘大地’果然活了！
始终拥有两个意识的身体，终归是出现了变数。
如今他都能以意识体的状态活着，他的身体为什么不能？
现如今的环境已经不能常理来推断人类的变化了，更不能用常理来衡量他的身体情况。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貌似他一直以来都是通过融合‘死神’的意识，在意识世界里控制‘大地’的，当‘大地’脱离了‘死神’的压制，又得到了人类的身体，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进化。
但是，它岂敢......
愤怒自王耀祖的意识中迸发而出。
撕裂的美好就像是爆燃的燃料，一瞬间被点燃。
黑色的意识体形态，颤抖扭曲，膨胀拉伸，就像是极不稳定的可燃气体，随时会发生爆炸一般。
靠在墙边的李玲然此时脸上一片安详，精致而修长的睫毛朝下，静静的靠在墙边，像睡着了一样，安详而宁静。
她再也不会发狂和躁怒了，也无法再骂他笨了。
‘大地’虚幻的花盘从李玲然的身体穿过，她的身体外观虽然完好无损，但整个人却永远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猛然间，‘大地’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巨大的花盘猛然间一百八十度旋转，看向身后。
黑暗的地下室门口，一个如同足球一样的黑影悬浮在空中。
Ha......
‘大地’就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让它恐惧的东西，整个花盘就像是被惊吓到的老鼠一般，花容剧变。
咧嘴的笑脸瞬间就扭曲，变成了哭嚎的嘴脸。
本是眯成一条线的眼睛，也睁开一个圆洞，就像是两个虚空的黑洞，透着死亡和虚无。
‘大地’非常清楚，眼前这个东西不但是能威胁自己的东西，还是压制了自己许久的牢笼，如果不是它，自己早就自由了。
‘大地’没有第一时间逃跑，因为它知道，眼前这个家伙还很弱，弱到如同刚诞生的婴儿一般。
威胁的气息还不够强，在大地看来，散发这种味道的只能是一种东西，食物。
所以，他没有选择逃跑，透明的触须就像是万千只延长的手臂，以极快的速度抓向悬空的头颅。
这是王耀祖从来没有了解和见识过的手段，也是他从来没有真正控制过‘大地’的证明。
悬浮的头颅忽然睁开了眼，漆黑如墨的眼珠没有任何神采，死寂而空洞，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找死！
没法说话，但是如同火山喷发一般的情绪，却犹如实质散发出去，让奔袭而来的触须一滞。
说时迟那时快，万千触须眨眼而至。
可忽然间，在这些触须临至王耀祖头颅五公分的距离，停止下来。
一个个触须就像是想要插入钢板的发须，即不自量力又可笑。
而王耀祖看似占了上风，实则也是咬牙坚持，因为他也没想到‘大地’竟然还有这种莫测的攻击手段。
他本想着借助自己克制‘源’的能力，撕碎‘大地’，但是，很明显‘大地’也不是傻子，竟然用密密麻麻的触须来试探自己。
这透明的触须像极了水母的触手，柔软轻抚，随水波摆动。
但是，他却从中闻到了危险的气息，这种意识的直接反馈，说是预感太过于玄幻，最直接的感受就是冰遇到了火一样的感觉。
‘大地’的触手也能杀死‘死神’！
王耀祖一惊。
他意识世界里看到遍地存活的‘大地’绝对不是偶然。
然而，咽下唯一能利用的武器，就是‘死神’本身的特性，消灭一切意识体的能力。
感知网能够反馈周围物体的信号，也能控制东西，就像是隔空摄物那样，这确实也是一种手段，但是，那仅限于意识世界，在他出了意识世界后，根本感受不到那个能力。
现在的‘大地’，就是存在于现实世界的bug，就目前看来，不但没有实体，能够直接吞噬意识，还能够施展特殊的能力，直接威胁到‘死神’。
要知道，这如果是在意识世界里，‘大地’绝对不敢招惹他。
透析对方的威胁程度，对于意识生物来说就像是本能，一眼就能看到对方能力是十还是一百，对自己有没有威胁。
彼此的实力都摆在名面上，‘大地’清楚的知道刚苏醒的‘死神’是什么都不会的婴儿，一个美味的食物而已。
即便如此，王耀祖也同样知道，他还是能威胁到‘大地’的，只要能接近他。
大不了，自己拖着大地再次进入意识世界，就算与他同归于尽，也不会放这个杀人凶手离开。
就在情绪爆发的这一刻，他敏锐的抓住了什么。
情绪，也是意识产生的，他身边就像是散发出了什么东西。
愤怒、不甘、复仇等等情绪，让他此刻和‘大地’的触手攻击僵持着。
也正是因为这些情绪，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成功阻止了‘大地’的触手，那种微妙的感觉，让他顿时恍然。
人在暴怒中会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实力，或许，情绪本就是意识体产生出的特殊物质。
空洞的黑色眼睛一眯，脑海里闪过一个月来的种种美好，一起相处的温馨画面化为无尽的杀机。
一道黑线化成细细的长针，从密密麻麻的透明触须中穿过，迅速袭向‘大地’。
哈......
无声的惊叹，黑色的线穿过无尽的触手，瞬间刺穿‘大地’的花茎。
‘大地’惊愕一声，手腕粗的花茎被洞穿，几乎毁去三分之二，出现一个圆形的豁口，差点被‘腰斩’。
触手像是触电一样迅速收回，‘大地’操纵着身体转身就跑。
打不过就跑？或许，一直以来对于‘源’的判断也是片面的，不是它们没有危机意识，而是有没有预判能力。
危机降临，它们可以选择拼命，也可以选择奋不顾身的逃跑，这种时候，需要的是‘理智’和一定的估判能力，而不是傻到拼尽最后一丝力量。
‘大地’就很聪明的选择了逃跑，因为‘死神’突然迸发出的能力，已经超出了它的认知，此刻的‘死神’已经完全能够威胁到它，并能够轻易的杀死它了。
‘大地’拥有王耀祖无头的身体，成倍的力量增长，让它大步流星的逃向客厅。
而王耀祖想要去追，却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他没有身体，只有靠意识世界里黑水组成的身躯，如幼儿学步，勉强踉跄前进。这个不算大的脑袋，反倒成了他最大拖累。
‘砰’一声闷响传来，王耀祖应声抬头。
只见他的身体已经来到了西面的墙边，‘大地’的花盘也透过墙伸了出去，但是，由于身体的缘故，被墙面挡了下来。
很显然，‘大地’没有拥有过身体，也没有行走于现实世界的经验，对于突然出现的物理特性，它根本无法理解。
而‘大地’很显然也没有所谓的视力，这十年来，大地所藏匿的身体并不包括头部的器官，所以，五官的知觉对于‘大地’来说都是陌生的。
可现实世界是有物质基础的，这和意识世界的规则完全不一样。
王耀祖笑了，‘大地’得到了他的身体，也失去了一些东西。
它能够行走，能够在两个世界之间切换，却同样有了弱点。
星球上的重力、反作用力、分子碰撞都会成为它致命的弱点。
杀死自己的身体，‘大地’就会重新回到意识世界，变回一株只能吃碎片的‘源’，而不是现如今这样的猎食者。
‘大地’如何寄生在人类身躯的，他不懂。
但是，当年那个中年人通过血液将‘大地’复制给了自己，这说明，‘大地’不完全是意识世界里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它一定和现实世界有着必然的联系。
不过，王耀祖明白自己的身体没有死，同时自己的头也没有死，那是不是说明，自己还没有真正的死去。
有没有可能，自己再将身体拼接在一起，‘活’过来？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王耀祖怦然心动，如果他还能感受到心的话。
如果能以一个人的方式活下去，谁愿意成这幅鬼样子？
他都不确定如今的自己是死灰复燃还是回光返照，父亲和他的同事将生命般的寄托交给自己，不是让他破罐子破摔的。
但是，让他感觉矛盾的是他体内的‘大地’吞噬了李玲然的灵魂，这就等于你是他间接杀死了李玲然。
王耀祖有些愤怒，是对自己无能的愤怒，他体内明明有如此可怕的东西，足以应对这个时代的威胁，他却因为十三岁时软弱的性格而逃避躲藏了起来。
他恼怒自己的无用，才会让她错过亲情，错过人与人之间相处的美好时光。
可即便他无能狂怒又如何？历史无法更改，但未来还需要他创造。
就地下室的实验室内，还有两个孩子需要他照顾。
‘大地’不能杀，他必须夺回自己身体，将‘大地’重新压制起来。
王耀祖脑袋踉跄的‘飞’向自己的身体，一边思考如何夺回身体。
像拼图一样将脑袋和身体拼接起来？像是盖锅盖一样直接将头放回脖子上？
先不说是否可能，就是自己脖子上长出来那么大一颗花盘，就不像是能直接将脑袋接回去的样子。
况且，‘大地’未必会乖乖配合和听话，而且，他不确定‘大地’是否还有其他拼命的手段。
他可是近距离遭受过听声源的声波攻击，直接失去了意识许久。
‘大地’的实力恐怕未必比听声源差，如果他拼死反击使出底牌，只怕自己也完蛋。
生命诚可贵，当隐藏在意识深处的秘密被挖掘出来，他更加珍惜自己的生命。
尸首分离或许他不会死，但是意识死亡的话，那就真的消亡了。
眼下，他只能想到一个办法，削弱、驯化。
狼是骄傲的也是可怕的，但是经历了数万年，人类一样驯化了狼，变成了狗，成为人忠诚的伙伴。
‘大地’既然有自我意识，那么就一定可以驯化，然后重新被他掌握。
他的身体离不开‘大地’，因为，他知道，当年接受‘大地’来压制‘死神’的时候，身体就成为了两个区域。
‘大地’是无法剥离的，‘死神’也同样如此。杀死了‘大地’，他就得死，反之，‘死神’也同样。
想要重新变回人，就必须回到之前微妙的平衡状态，互相压制和克制，即便代价是重新失去这些能力。
‘死神’的能力就是接触，然后吞噬对方，王耀祖所能掌握的攻击手段就是释放情绪。
之前的杀意和暴怒就是他的手段。
察觉到‘死神’的接近，‘大地’控制的身躯忽然转过身，巨大的花盘也从墙内退了出来。
看来李玲然家的合金夹层墙体并不能完全阻挡‘源’，之所以能不受听声源的攻击，应该只是完全隔绝了声音。
当然，也不能排除有其他原因。
那就是这种墙体内的合金能阻挡‘听声源’，却并不能阻挡‘大地’。
这也是王耀祖来到这之后，一直奇怪的地方。
装甲车能阻挡雪花源，但是，依旧有人死在其他的‘源’的攻击之下，这说明，阻挡各种‘源’的物质并不一样。
就像金属能干扰电磁波，但是，声波依旧能传递。
所以，他来这里之后，就有这个疑问，还问过李玲然，可惜她没有试验过，并不知道。
如今看来，墙体的合金确实不能阻挡‘大地’。因为他在屋内的意识世界里也看到了许多‘大地’在地下室底的地面上长着，如今也证明墙体阻碍‘源’的特质不是绝对的。
但是，不能阻挡‘大地’，却不代表不能阻挡他的身体。
那碳水化合物组成的血肉之躯，此刻，成了‘大地’的最大累赘。
瓮中之鳖，大概说的就是‘大地’此刻的状态。
他有了现实世界的身体，但是不代表他拥有使用身体的技巧和智慧。
最少，它并不知道如何开门开窗。
‘大地’并没有选择和王耀祖对抗，而且怯懦的后退两步，撞翻了台架上的杂物。
王耀祖注意到，‘大地’方才被自己击伤的茎部，此刻已经恢复了，对此他并不意外，他身体的恢复能力本身就来自‘大地’。
‘大地’好像本身就拥有让意识体强大，并且具有恢复能力的特性，这应该是属于‘源’的强大能力。
王耀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他好像有办法压制‘大地’，并收回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