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新的结论与未知的灵

客厅内，王耀祖坐在沙发上，双手握着一个装有白开水的玻璃杯，颤抖的双手表示着他心中的不平静。

热水杯上白色的整齐袅袅而起，脑海里不断生出各种念头。

方才在地下室的一席对话，让他忽然将许多破碎的片段连接起来，一些淤阻的问题也想通了。

这间房子是李玲然博士的父亲在二十多年前建的，李玲然说她的家族史都有躁狂症，是神经病的一种，时不时的就会感觉烦躁、易怒，而且还是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小事。

所以她的父亲由于厌恶噪音，就建造了这幢三层的特殊小楼用来居住。

李玲然的父亲就是一位博士，还是科研所的科学研究人员，身份不凡。

而她也继承了父亲优秀的基因，成就不凡，可同时也继承了家族的遗传病。

这幢墙体内置隔音板、真空铝板、真空隔音玻璃的房子，却让她安然的在这个末世中活了下来。

地下二层有发电机，深深的埋在三十米的地下，隔音非常好，柴油发电机加上储存电力的电池，只要她不使用高功率电器，只使用LED节能灯的情况下，可以生活非常久。

地下一层是实验室，供她医学实验和研究用。

至于地上的建筑就是和常人家庭无异的家居生活环境了，只是比普通房屋更安静罢了。

从末世起，李玲然就依靠自己的学识去研究浓雾，但她的结论是，浓雾和光的性质一样，属于一种电磁互相作用的基本粒子，简而言之，就是一种电磁辐射的载体，涉及分子层面的东西，家里的研究条件有限，无法深入。

李玲然不是物理学博士，她只是有这方面的一些知识，却并不精通。

如今网络没有了，她也没有办法利用研究所的数据库去查资料，只能根据仅有的知识储备和设备做研究。

李玲然将这种组成视觉障害的浓雾粒子称之为P粒子。（Primary初始）

她主观认为这种P粒子是造成光线偏移影响视野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肉眼可见的迷雾，是造成人类视觉障碍的关键。

而反过来说，如果屏蔽了光，单纯的处于P粒子覆盖的环境中，那么，未必会有阻碍视觉的浓雾。

李玲然没法通过实验去证明这一点，P粒子看不到摸不到，如果屏蔽了光，一片漆黑中，她也没有更多设备，没法发射电子去做这个实验。

不过，虽然她没法做实验证明这个理论，但是，王耀祖心中却掀起了不亚于八级地震。

因为在意识层面里，是没有光和视觉这一说的，虽然没有办法证明P粒子是否是意识层面的介质，但他知道意识世界是没有雾的，感知力全完可以覆盖百米多。

刘宇同样能够‘看’到意识层面的东西，这种‘看’应该不是用肉眼通过光来看到的，因为那些灵绝对不是发光体或反光体，在意识层面没有光，刘宇所谓的‘看到’应该也是一种特殊的能力，比如大脑能够捕捉和解析电磁波的手段。

声波能让听声灵‘听到’，香味能让香味灵‘闻到’，刘宇的‘看到’也极有可能是一种特殊的能力。

而他同样也是特殊的，虽然不确定刘宇的‘看’和自己的‘看’原理是否一样，但在意识成像这方面，具有高度的雷同性。

而且，就他推断，当他完全进入意识层面，张开感知网的时候，应该是又附加了一层未知的粒子场，同样让所有的灵满足了被特殊电磁波捕捉的条件。

这些微观层面的东西可能有共同点，但是以手边的设备和装置恐怕没有办法证实。

灵不具备光波碰撞条件，没有办法反射光子，也没有办法发光，所以，没有办法捕捉它的光学形态。

而这种东西的物理性质又像是空气一样，根本摸不着，所以，对于人类来说，就像是看不见的怪物。

像当初论坛上所说的，灵是完全可以通过电磁波雷达探测到的。

怪物能吞噬某种电荷、粒子作为营养，会认错电子设备，所以，人类活动所产生的的脑电波、神经脉冲、电信号等等都是它们眼中可口的能量。

说到底，怪物能够以摸不到看不到的形态轻而易举的杀人，应该就是这个原因，只不过，人类还没有摸透它们。

但如果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说，如果用粒子波、粒子冲击这些高科技武器，是不是能直接伤害、甚至是杀死那些怪物？

不过，这需要大量的实验，不然反而替它们增加能量怎么办？这种怪物的身体，已经不是常规的物理碰撞可以解释的。

拿水枪去攻击水流，只会让水枪喷出的水成为水流的一部分，壮大水的体积而已，并不会对水造成伤害。

王耀祖有些头疼，灵是肯定能杀死的，香味灵就杀死了听声灵，那说明肯定是有办法的，只不过，他想不到而已。

他的知识体系太匮乏了，没那个能耐研究出来，这方面的研究就交给那些科学家吧。

李玲然还在地下室等血检、尿检结果，和她聊完天之后，王耀祖就借口说喝水来上面冷静冷静。

没办法，和一个充满魅力的成熟女性待在一起，举手投足之间都是风情万种，他真的招架不住。

以前觉得男女这种事可能是水到渠成，但如今面对李玲然，特别是和她对视的时候，就有种被看透内心，浑身不舒服的感觉。

特别是李玲然直接说他有很重要的秘密没说的时候，那笃定的语气更让王耀祖心中一凛，仿佛被她知晓了内心想法一样，狼狈不堪。

他怕说漏嘴，所以只能落荒而逃了。

相比王耀祖，刘宇就很淡定了，小家伙虽小，但对李玲然的美人计完全免疫，李玲然问三句他也不见得开口答一句，他的性子本来就冷，除了哄小丫从来不见他说什么废话，就算王耀祖偶尔说个冷笑话，这家伙也完全没反映，仿佛没有笑点。

其实也不是这些秘密非得随自己走进坟墓，像是李玲然这种研究狂人，他实在害怕，特别是那实验室里瓶瓶罐罐以及各种小动物的标本和内脏。

谁能保证李玲然知道自己的秘密之后，不会给自己来一记毒药，等自己醒来的时候，恐怕就会躺在冰冷的实验台上或者是隔着福尔马林溶液看世界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出门在外还是保持一颗警惕之心为好，艰难的童年生活也让他领悟了一份特殊的生存法则。

一个能在怪物巢穴中生活几个月还安然无恙的人，能是好惹的？

防人之心不可无！

“结果出来了。”随着李玲然的声音出现在地下室的楼梯处，王耀祖闻言起身下楼。

“怎么样？”王耀祖看了眼刘宇，只见刘宇脸色不太好，咬着下唇，紧紧的抱着刘小丫。

“很可能是结核性脑炎，不太妙，当然了，对于如今的医学手段来说，不算什么大病，但世界成这个样子了，所以，这病变得麻烦了，我这儿连最基础的治疗药物都没有，也没有辅助治疗的手段，条件有限，抱歉了。”李玲然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

她的实验室里都是研究用的分子药物和半成品，很少有针对某种疾病的，这种脑炎恰好没有合适的药物。

“需要什么药，附近哪有？我去拿。”王耀祖出声道。

李玲然一怔，上下打量王耀祖一下，“对于一个非亲非故的孩子，你愿意豁出生命？你能侥幸逃过一次怪物的袭击，不代表你每次都能安全，特别是进入建筑物内之后，你如果弄出声音，声波在密封的空间里不断反射，这种看不见的波会持续很久很久，也会传递的更远，到时你就会完全暴露在怪物的视野下。”

“我既然答应了治好她，自然不会退缩，那怪物未必会有我的速度快。”王耀祖有三分自信可以安全拿到药物。

李玲然不置可否，知道眼前这个邋遢的年轻人还有秘密藏在心底，不过，她并不在意。

“那好，跟我来。这是省第一人民医院及中医研究基地的位置，不算远，院里这个位置是十七号楼，十六层，脑科住院部，药方有链霉素，你取十二只回来，还有一些检测试剂，我把名字给你写下来......”

李玲然拿出一张A4纸，很帅气张扬的草书在纸上写下洋洋洒洒的一页字。

王耀祖脸色越来越黑，忍不住说道：“我怎么不知道治脑炎还需要这么多药？如果谁患个脑炎，那还不倾家荡产了？还有这个，这东西不是抗癌药吗？还有这是啥钳？你还要开颅吗？”

“我没说这些都是治病用的啊，除了链霉素其他都不是。”李玲然理所当然道：“你不是打算去医院吗，顺便都拿来吧，我研究需要用到，省的跑第二趟了。”

你以为是和平年代啊？还顺便。

不过，李玲然写的东西也不算很多，都是一支两支的，看似种类多，但是加起来总量并不多。

“把狼皮脱了吧，我给你处理处理，都把我沙发弄臭了，穿上这个工具马甲，能直接固定器皿和工具，防止弄出声音。”李玲然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尼龙马甲递给王耀祖。

狼皮臃肿的确比较碍事，但奈何王耀祖比较喜欢，因为这是他的战利品，勇猛的见证。

不过李玲然应该也不至于会贪污自己的东西，貌似她柜子里的皮草也不少。

王耀祖脱了防弹马甲，换上李玲然给自己的工具马甲，然后穿上新的外套和运动鞋。

轻巧箍身的衣服让他更有把握不弄出声音。

“单子你不带？”李玲然甩着手里的A4纸挑眉看着准备出门的王耀祖。

“不必了，都记下来了。”王耀祖淡淡说完，就打开玄关的第一道防盗门。

不知何时起，他就已经拥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思维和观察力也更敏捷。

小时候王耀祖就极其聪明，记忆力也不错，最近他发现自己记忆力更好了，书上的内容只要看一遍，就能牢牢记住，说是过目不忘也毫不为过。

“过目不忘啊，天才啊。”李玲然的语气中有着无限羡慕，“没上学真可惜，否则，指不定少年班有你一个位置呢，对了，别忘了帮我带两条香烟，哪种贵拿哪个就行了。”

王耀祖撇撇嘴，指头贴在嘴唇上“嘘”了一声，表示可以静音了，他准备出发。

“咔”一声轻响，外门打开，他冲屋里摆了摆手，在刘宇担忧的目光中，走出门外，缓缓关上门，隔绝了视线。

“小家伙，你这位大哥哥走，要喝麦片吗？姐姐的手艺很不错的哦。”李玲然低头看向刘宇。

刘宇沉默了一下，点点头，上午的一顿折腾，又与死神赛跑，高度惊吓过后他的确饿了。

“啧啧，好酷的小哥哥，等长大后绝对迷死人了。”李玲然花痴般说道。

刘宇脸一黑，他有点受不了这里了，这个姐姐的话好多。

李玲然看着刘宇瘦小的酷酷身影，笑了笑，眼睛里有些许欣慰和温馨。

如果她没有这个病，恐怕孩子差不多也有刘宇这么大了。

下一刻，李玲然痛苦的骤起眉头，用右手使劲揉着太阳穴，一脸烦躁的转身进入厨房。

门外，王耀祖提了提裤子，让裆部吃紧，防止裤裆撕扯影响奔跑的速度。

虽然没有寒风，但是从温暖的屋内猛然进入六七摄氏度的室外，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不过，他很快适应了寒冷，走了一段之后，身子就热了起来，行动更快了一些。

医院并不远，只是自己行动的话，并没法掌握听声灵的位置，有些担心自己走入听声灵的嘴里。

当然，假如听声灵只有百米长，那么他能碰到它的几率也接近无限小。

况且，从刘宇话语中的线索来看，听声灵更愿意在高处游荡。

王耀祖沉思了一下，看了眼浓雾中的混凝土建筑，如果不是空中有声音吸引它的话，那么就是低海拔的某些东西让它感觉很讨厌，这东西很大的概率是混凝土或者金属。

听声灵是否能钻地王耀祖不知道，但是，雪花灵是会落到地面上，没法渗透到地里面的。

如果说地底下含有某种电磁波载体，排斥灵的身体组成的话，那么其成分有可能和混凝土类似。

当然了，也有可能是某一种土壤里面的金属元素及非金属元素能够排斥电磁波，比如是铝、铜、锌、铁这样的东西，那么建筑物里面的钢筋很可能能阻挡听声灵。

现在的建筑物大多是框架结构，所以，没法完全阻挡灵，而李玲然住的房子，墙体里面就内嵌了金属真空板，很可能是这个原因才让她安然活到了现在。

隔音是一个原因，灵无法穿过是另外一个因素。

王耀祖可不信在浓雾来临的时候，没有人来她这里寻求帮助，李玲然能独自安然活下来，绝对不会是运气好那么简单，她如果真的是一个天真良善的人，恐怕活不到今天。

冰冷的世界充满了浓雾，走在死寂的道路上，的确会让人浑身发毛，胡思乱想。

那种脖子后面冷冷的感觉，会让人情不自禁的起鸡皮疙瘩，总觉得有东西在脖子后面吹冷风的错觉。

当初和林芳他们一起行动的时候，就会时常往后看看，总感觉会有什么鬼祟的东西跟着自己，心里很没底。

这可能就是幽灵触觉吧，一种心理疾病，跟焦虑症差不多。

王耀祖现在也有这种感觉，不过他没必要回头，因为他发现这种感觉应该不是错觉，的确有东西跟着自己。

因为这感觉很真实，之前和刘宇一起来的时候，就完全没有这种错觉，但此刻，他总感觉有什么东西跟着自己。

有灵存在，而且就跟在自己身后。

感觉很微妙，那东西几乎贴在他身后，但他走了很久很久，这东西都没有攻击他。

如果王耀祖没有接触过意识世界，那么肯定会以为这是个错觉，但如今他的各个感官扩大了数倍，又有强大的意识反馈，很容易就分辨出这不是他胡思乱想的幻觉。

一种没有接触过的灵！

王耀祖有点不安，抑制住想要进入意识世界去查看的冲动。

凭借意识世界的感知力，应该能够看到身后的东西，但是，意识世界的感知力也会让听声灵看到自己。

听声灵对他的威胁太大，如今王耀祖还没有对付它的办法。

而身后这个东西，差不多走了十多分钟才确定这东西的确不是错觉。

也就是说，这十多分钟里，他这东西好像完全没有伤害自己，无论是意识体还是肉体。

它在干什么？

他的的确确浑身发毛，但并没有感觉到不适感。

如果非要用一种说法来描述的话，这个紧贴着自己背后的东西，就像是某种润滑液贴在自己身上一样。

王耀祖猛然一惊。

它要包住自己然后吞噬掉自己？就像是单细胞生物那样，或者说是白细胞吞噬细菌一样。

但它为什么只包住了自己的背后？

对！体积！

王耀祖的肉体虽然如常人一样，但是他的意识体足有四米多高，庞大的体积连脑袋直径两米的听声灵也比不上，虽然它有百米长的尾巴，但是体积并不是只看长度的。

也就是说，这个裹住自己后背的灵之所以没有动手吃了自己是因为它做不到！

王耀祖忽然感觉毛骨悚然，被这个一种灵覆盖在身上，真的让他身体和心灵都感觉非常不舒服。

所以要不要进入意识世界利用黑水对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