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拂袖而去
王茅从吕国回到羌衍国见了孙向之后，心中一直不快。
他的内心十分矛盾。
面对国王驾崩的现实，他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和孙向等人搞好内部团结。
面对孙向等人的冷嘲热讽、尖刻指责、冷漠孤立，他又不得不用足够强大的心理来应对，他又不得不用及其微妙的言行与之相处。
面对吕国劲敌的虎视眈眈，害得他还要出生入死，赴汤蹈火，冒着生命危险，奔赴郑督军给他设下的鸿门宴……
他实在太累了，太辛苦了，也太煎熬了。
从孙向那里回到驻地，本想快马加鞭、雷厉风行，即刻去营地安排兵力部署，预防来自吕国的突然袭击和猛烈强攻。
可是，他两条腿简直一点都不听使唤了，除了麻木的厉害，还有酸痛与沉重。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从野外温泉里面泡澡回来的，军中几位漂亮的女侍卫，也来向他回报下午洗澡时发生的故事。
于是，他在几个女侍卫的搀扶下，一本正经地拥进了他的房间。
女侍卫身上的特殊味道扑鼻而来，他立刻没了困意。
他原来还半点力气和精神都没有，现在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大的气力和精神呢？
原来这是他心理上的一种对比在做崇。
孙向待他太冷漠了。
进了房间，女侍卫没有半点拘束，又是开玩笑，又是打闹，好像他们之间不是上下级关系一般。
王公越来越感觉到，这几个侍卫似乎就是自己贴身的小棉袄。
和她们之间相处特别随意，又特别舒心，于是他的精神完全被提了上来，兴奋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公的身体也不再哆嗦，他的腿脚也不再麻木了。
他们一边开着玩笑，一边喝着青稞酒，一边讲述她们在温泉洗澡时的离奇故事。
这样的结果，让他变得飘飘然起来，像是一片飞在天上的云朵，四处游荡，又像是山间那柳树枝丫上爬着的蝉壳，轻轻微风一吹就会掉落一般。
他喝下三杯酒之后，感觉自己飘飘然的样子，充其量也就是他在孙向这个王八蛋眼里的样子。
在酒力的作用下，他内心萌生了要暗杀孙向这个死对头的念头。
但是，他是含糊的，也是清楚的。这就是他内心的自我矛盾。
他这种烦恼的心境，很快被女侍卫们讲述的故事所替代。
“王公，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说了，不说了。”
其中一个女侍卫说到关键时刻，嘎然停了下来。
因为，她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了。
什么事让她这么好笑呢？
“别再闹了，快快快，本公正想知道下一个情节呢？”
越是这样，王公越迫使她继续讲下去。
“王公，你真的想听吗？那可是我们女人的事，不适合您来听的。”
另一个刚笑完的女侍卫有些喘息地接着说道。
“不行，不行，我就喜欢听你们女孩的故事嘛，快快讲吧！”
王公被女人的话题刺激的火烧火燎的，像是烧着猴子的腚一样，急得团团转。
“哈哈哈，我说了你也不许看！你答应了我的要求，我就说给您。”
先前这个女孩突然向王公提出来讲故事的条件。
“好，好，好，我一定按照你说的去做。”
王公因为急于听到女人故事里面的精彩部分，就立刻答应了女侍卫的要求。
“她，就是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女孩还是不好意思讲出来，就哈哈哈的一直捂着嘴笑。
“难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不能讲出来的故事吗？”
王公有些忍不住地问道。
“是那个没有来的女孩，那个地方被蚊子咬肿了，还发痒呢！”
这话是第二个女孩凑仔王公耳边悄悄说给他听的。
王公听了差点笑喷。
她们几个女侍卫之间也相互吃醋，相互攀比，相互猜测。
但是有一点是最关键的，这就是都在围着王公身边转。
对于这些没有文化的女侍卫来说，她们认为，讨好、顺从、甚至逆来顺受，都是对主子绝对忠诚的表现。
她们生活在这里，唯一明确的目标，就是博得王公的欢心。
让王公欢心是她们之间展开竞争的唯一目标和唯一追求。
当然，谁在王公这里混得更吃香，谁就会更得宠，谁就会得到更丰厚的赏赐。
然后，这件事会辐射到他们的家乡和她们的亲戚那里。
得宠者的家人、亲戚、所在乡村等，也都会变得更有名气，更有威信。在社会上也更会得到尊重和抬举。
正因为有这些传统习俗作崇，她们才敢大胆表现，为所欲为。
她们把王公的打闹和玩笑，看成是王公对她们的最大宠爱。
其实，她们根本不关心国家大事，更不关心王公跟孙向之间的“战争”。
所以，她们根本体会不到孙向给王公带来的苦闷、烦恼和仇恨。
故事就这样从霞光余晖，一直讲到灯笼初上。
军营里早已经变得静悄悄。
唯有他这里灯火通明，烟雾与裙带共舞，故事与嬉戏并肩。
……
郑督军这里整个军营正在按照孟蹄提出的建议，和他们研究成熟的战略战术，紧锣密鼓部署兵力。
甚至他们都没有很好地吃上一顿晚餐。
这一次兵力部署，吸取了上次战线过短的缺点，根据侦察兵得来的敌军情报，有针对性地在羌衍国东南、西南、西北、东北等几个方向进行了严密布控。
郑督军提议的口袋战术，得到了孟蹄的积极支持。
因此，他们没有在最东边的方向上设防。
这里不设防的原因是，向东边都是吕国的地盘，只要从南、西、北三个方向把敌军围困其中，并逐步缩小包围圈，那么，敌军唯一的出口便是东口。
很显然，这就掉进了郑督军他们布局的陷阱里边。
到时候袋口一堵死，就形成了瓮中捉鳖的战略态势。
这样一来，整个敌军就处于被动局面。吕军一鼓作气，就可以轻易地拿下羌衍国大部军队，到了那个时候，拿下整个羌衍国，也就指日可待了。
“孟蹄兄弟，你师傅是不是看错了？现在满天星斗都已经上齐了，一个个都眨巴着眼睛看着我们呢。怎么羌军还没有出现呢？”
因为孟蹄有言在先，借助于玉龙宝剑和皇室玉簪的力量，十分有把握地确定，敌军会在晚上进行大规模袭击他们。
现在郑督军把一切战备工作都已经做到位了，并且等了都快半个夜晚了，也不见敌军的身影，更没有听到敌军的半点动静。
因此，就给孟蹄调侃道。
“是啊，是啊，我也在纳闷呢。难道说这次我的师傅失算了不成？应该不会的。自从结交了师傅以后，凡是师傅预测的，还没有一件是不准确的。我们还是等等看吧。”
孟蹄被郑督军问得有些尴尬，脸上一下子热了起来，他用手搓了一把脸，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郑督军和孟蹄自从王公走了以后，几乎就没有休息，一直马不停蹄地努力工作着。
郑督军听了孟蹄的话，继续穿梭在各个营地之间，心里完全处于作战准备的状态。
他看着北斗星越来越远了，心里想，也许敌军不回来了。
“兄弟，看来今晚敌军已经取消了行动，我们轮换着值班吧。我们要保持长久的战斗力，就要劳逸结合才对。”
于是劝阻孟蹄道。
“也好，那你先去休息吧，我坚持当班。”
孟蹄看着有些倦怠的郑督军，非常谦让地说道。
既然郑督军提出了轮休，孟蹄有些不放心，趁着郑督军问话的机会，只好再次回到玉龙宝剑和皇室玉簪身边进一步核实。
只见玉龙宝剑和皇室玉簪仍然处于原来的那种状态，他知道这事确实准确。
于是，他不敢有半点怠慢，只好请郑督军回驻地稍作休息。
“不行，要休息也得兄弟休息。从下午到晚上，你已经跑了三个地方，兄弟啊，我粗略算了一下，你已经跑了不下80公里的历程了。我只是在就近安排了一下，要休息还得兄弟休息。”
从郑督军说话的语气里，孟蹄知道，郑督军真的不太相信今晚一定有一场激烈的大战。
但是，他又不便把话挑明，所以，只能硬扛着把郑督军劝回营地休息。
郑督军走了以后，只剩下他一个人。
跑了一天的他，早已经累得筋疲力尽，但是他不敢有半点怠慢。只怕一个打盹毁了一场战争。
于是，他就在营地四周的山坡上了来回度步。
旱烟袋成了他的提神的唯一的救命稻草，两袋旱烟下来，他已经有些兴奋了，就像喝了咖啡那样。
他那兴奋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小鹿鹿的身影。
是啊，我孟蹄的命运也太糟糕了吧？半路英雄救美，结识了郑禄荣，并很快发展为初恋情人。
还约定来年春天西征回来之后，他们两人举行婚礼。
可惜啊，老天不眷顾他这个契丹军人，还没有等到回来的那一天，这个美丽可人的小鹿鹿居然被宣召进宫了。
何时才能见到小鹿鹿一面呢？孟蹄真的害了相思病，每当繁星初上，或者情景再现的时候，想见小鹿鹿的心情，简直难受的已经无法形容。
“小鹿鹿，山坡见，秋波荡漾春心乱；不眠夜，西征难，翻山越岭，回头相见时，她已成遥远，成遥远……
小鹿鹿，英雄恋，亭亭玉立嫩芽翩，长相思，苦难填，一路寻觅，两眼泪涟涟，荣儿何时再归还，再归还……”
这是孟蹄发自内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