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雨夜撤退
管疆突围出来之后，带领近百名伤员，从三原县西南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借着黄昏时的一丝丝光亮，迎着淅沥的风雨，踏着满地泥泞的泥土，又绕过一座绵延大山，在快要挨近附近一座大山时，才把后面的豪酋追兵成功甩掉。
在挨近这个大山的时候，有人建议，在就近的一处不大石洞里落落脚，处理一下伤员的伤口，顺便休整一下再继续向安全地带撤退。
虽然这个建议代表了半数以上人群的赞成。但是，管疆副帅考虑的是绝对的安全问题，是为了保存吕军的有生力量。
假如一旦在此地停下来休整，敌军就很可能会追赶上来。
到了那个时候，敌我力量差距太悬殊，敌强我弱，我们吕军明显不占据优势。
我们又都是受伤人员，那一定会被敌军俘获，或者歼灭。
真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会全军覆没，失去最起码的火种，彻底失败。
处于这种被动局面，管疆一直纳闷，派遣邮差送去的告急书，已经过去七天了，按说这个时候援军应该到了。
怎么现在还不见踪影呢？
莫非这中间出了什么问题？
管疆突围出来，保存力量，继续撤退，其实就是在等援军到来。
只要有援军配合，这一仗很有可能扭转乾坤，变败为胜。
他绕过大山，继续带领士兵向更远的村庄撤离。
这时，由于阴天下雨，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已经连续奋战了一整天的伤员们，已经挪动不动脚步了。
因此，他们只好停在一处靠近一个高高地埝的下边。
天黑洞洞的，大风像是专门跟他们作对一样，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原来稍微缓和一些的雨点，这时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顷刻间，他们近百名将士被困在山间小路上，一点也动弹不了。
好几个人已经把脚上的鞋子丢失在逃跑的路上。
“老天爷呀，你这是要狠心灭我大吕呀！”
管疆在大雨中扯着嗓子吼道。
跟在他身边的士兵，又困、又饿、又冷、又疼、又被雨淋、又被风吹、又伸手不见五指。
身上的衣服，也早已在战场上被撕裂的没有半点完整的地方。
身上流淌下来的，早已经分辨不清哪里流的是鲜血，哪里流的是雨水了。
此时有人竟然昏迷了过去。
“副帅快来看，快救这个小鬼吧！”
其中一个轻伤士兵，原来一直搀扶一个重病号，他觉得这个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兄弟，大概是快要不行了，就大声呼叫副统帅。
管疆顺着呼叫声摸去，当他挨近这位士兵的时候，轻伤士兵已经摸到他的一只手。
接着叫道：“对，就在这里。就是他。”
一边说着，就把管疆的手放在在重病号身上。
管疆从病号的胳膊、胸腹、下吧，一直摸到鼻子上。
他把身体挡在病号身上，又用手指在重病号鼻子上试了试。
然后，摇摇头不再言语。
又一个战友走了。
完了，又一个伤员离开了。
完了，从此我们又少了一位并肩作战的弟兄。
这个重病号已完全停止呼吸。
他还没有来及给重病号盖上外衣，那边又惊讶地叫声：“将军不好了。这里的病号喘得厉害，恐怕要支撑不下去了。”
……
在半路休整的时间里，先后失去了两个好兄弟。
管疆和士兵悲愤交加，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中。
心中暗暗骂吕统帅是混蛋。
他知道，这样环境下是不适合带兵上战场的。
这样的教训太深刻了。
如果不是吕王爷一再坚持，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么重大损失呢？
再说了，部署牧民耕民参军才刚刚开始，如果这场失败的战斗，传扬到牧民耕民那里，下一步征兵任务恐怕就会举步维艰了。
假如援军迟迟不到，假如征兵又半途而废，那南疆必将亡矣。
假如南疆一旦失手，让豪酋部落尝到了侵略的甜头，知道了吕国的软软无能，那么，吕国的江山，迟早会败在敌军手里。
这样以来，吕国的百姓理所当然地就会变成豪酋亡国奴。
这场战斗举足轻重，非常关键。
管疆站在雨地里，欲哭无泪，心如刀绞。
其实，他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座神庙。
而这座神庙距离他们也就不到一里地的路程。
也许提前发现那个避风躲雨的神庙，刚才这两位伤员就不至于死在半路上。
原来他们借着闪电光亮，最远也不过看到前面二三百米，所以，这座面尽管近在咫尺，可是谁也没有发现。
管疆知道，如果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说不定还会有新的伤亡。
于是，他们一起带上死去的两位弟兄，冒着风雨继续前行。
他们终于在闪电光亮的照耀下，找到了前面的一座破庙。
这里确实地方还不算小，一伙人跌跌撞撞地挤进这个破庙里。
一听到外面突然闯进来了一群年轻人，天黑前就已经躲避在这座庙里的四五个耕民和牧民，吓得要死。
他们赶紧悄悄地躲进神像的后面，屏住呼吸，大气不敢出，心脏砰砰地跳动的厉害，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弟兄们，快来帮帮忙，把小鬼先放在这里。”
“早知道，这里有庙，这两位弟兄也不会死的这么快。”
躲进庙里以后，士兵们不再像雨地里那样受罪，一下子感觉身体好受多了，精神也放松了，话也多了起来。
躲在神像后面的人，一听到庙里还有两个死人，本来吓得要死，伤员又这么一说，吓得从裤裆里放了一个响屁。
而这个响屁恰好被刚才躲进来的士兵听见。
“谁？”
“谁躲在里面？”
“赶快给老子出来？”
“不然我们要搜查了！”
士兵们七嘴八舌，吓得躲在里面的人，赶紧应声。
“别下家伙。”
“是我们。”
“我们也是躲雨的。”
“你们千万别伤害我们。”
“你们别动，我们这就出来。”
说话间，一下子从神像后面跳下来四五条彪形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