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两人行
“寿魔是最像人的魔头。或者说，就是由人堕落成的魔头……”
玄行道向了苒诺解释寿魔的概念。随着他的解释了苒诺渐渐理解了寿魔的存在。
原来，修士每次突破境界都能够得到寿元的增长，但是只有抵达了真仙境界才能够真正长生不死。真仙之下的修士虽然长寿，但却依旧会有寿尽之时。
一些修士在抵达了天资的极限之后，无论如何努力都再也进步不了分毫，只能一点点坐视自己的生命走向尽头。
有一些修士在漫长的生命中看破了生死，能够坦然的面对死亡。也有一些修士无法释然，更加恐惧死亡的到来。为了延续自己的生命，他们无所不用其极。
生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进行的斗争本来是自然而然的。但是有些修士却有了一种极端的偏执。
为了自己能够在这世界上多喘上一口气，多苟延残喘哪怕一秒钟，他们不惜牺牲一切！这样的堕落修士就被称为了寿魔，他们的存在已经打乱了这个世界正常的生死轮回，所以被天憎神厌。
寿魔为了延寿不择手段，他们往往具有窃取他人寿元的能力。这种行为有伤天和，所以天庭下发的一项长期任务就是灭杀寿魔！
了苒诺轻声说：“这就是我身边的人接连死去的原因吗？他们都是被寿魔所害？”
玄行道解释一句：“不仅是你身边的人被窃取了寿元，就连你也是。你才六岁就白了头发，就是因为寿魔窃寿！我能够看到你寿元已经接近枯竭了。”
了苒诺挣扎了一下，似乎想要远离玄行道，但是玄行道拉的太紧，她根本挣不开。只能无奈的说：“和我在一起你也会被窃取寿元的，我不想害了你。”
玄行道冷哼一声：“窃我的寿元？这世上有这样本事的寿魔还没出现呢！放心，你连累不了我的。不仅如此，我还要帮助你摆脱寿魔。”
“真的吗？你有办法解决这种东西？”
“我现在是没办法，但是我的老师应该会有办法。”
了苒诺眼中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但还是被玄行道捕捉到了。他也有些无奈：“有一句话叫做，孩子是父母生命的延续。所以寿魔对于自己直系血亲的寿元窃取最为擅长。”
“村中的那些人，是因为你才受到了寿魔的间接影响。只要远离了你，寿魔就无法再窃取他们的寿命，但是你不同。你是寿魔的后人，血脉里深藏着寿魔的烙印，通过这种血脉联系，你无论在何处都会不可避免的被寿魔窃取寿命。”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魔头，专门坑害自己的后人。”了苒诺又疑惑又伤感。
玄行道紧了紧拉住她的手，示意虽然世上有魔头，但也有自己这样的好人。
“要不然这些家伙怎么会被称之为魔呢，就是因为他们已经完全丧失了人性。人心中一切美好的情感，那些仁爱、勇气、正直、慈悲、关怀、怜悯都已经被他们全部抛弃。只要他们能够延续哪怕一秒的生命，屠杀万人也在所不惜。”
“不过你别担心，到了道院，我央求谷神帮你摆脱寿魔的影响。不仅如此，将来有一天我们修炼强大了，若是能揪出那头寿魔的踪迹，一定让你亲手灭杀他出气！”玄行道不断地安抚了苒诺。
了苒诺点点头，表示自己的感谢。
玄行道咧嘴一笑：“所以我们还是要尽快回道院。你的寿元已经只剩下三年了，要快点踏上修炼途径，只要入了食气境的门，就能再增长一百年的寿元。”
“你不也是修士吗？不可以帮我入门吗？”了苒诺奇怪问。
玄行道脸色有些尴尬：“我不太擅长这个，还是回了道院让谷神帮你入门吧，她最擅长造化之术了，一定能给你规划最好的修炼途径。”
玄行道总不好意思说自己的修为是仗着天赋好瞎练一通得来的，完全没按照谷神的规划走，以至于在心境上留下了巨大的破绽。
了苒诺不疑有他，点头应是。气氛忽然有了几分沉闷，玄行道拉着了苒诺不断前进，已经渐渐临近了山林。
他正想着要再找个什么话题说的时候，了苒诺先主动开了口：“你的父母……他们是什么人？”
“怎么，想见家长啦？”玄行道一脸促狭的调笑了苒诺，直把她惹得脸上飞起两朵红霞。
“没有啦！只是我们说了这么久，都是围绕着我，我也想多了解了解你啊，毕竟我们已经是道侣了，既然要相互扶持，那肯定要相互理解啊。”了苒诺强撑着解释一句。
“哦，这样啊，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也没见过我的父母。”玄行道淡然道。
“啊！对不起，我不知道。”了苒诺略吃了一惊，充满歉意的说。
玄行道摆摆手，说：“没什么好对不起的，我们都是一样的嘛。不过我父母都没有死，只是从来没见过。”
了苒诺主动捏了捏和玄行道握在一起的手，安抚一声：“那还是你比较可怜。”
“为什么是我比较可怜啊？我的父母还活着，还有见到的机会啊？”
“因为你有父母，这么久了却从来没见过，其实和没有也没什么区别啊。但是你父母确实还在，那你就很难克制对他们的思念，你一定会经常想象父母的样子，这样到了有一天你真的见到了他们，你也一定会感到错落。因为你的父母不管是什么样，总之不太可能和你想的一模一样。”
了苒诺一口气说了一大段话，把玄行道都听呆住了，想了想然后不得不承认一句：“你说的有道理。”
“我的老师们给我讲过我父母的故事，我在道藏中也看到过许多关于祂们的篇幅，但总是觉得陌生。总认为那不该是我的父母。”玄行道皱起眉头，了苒诺心疼的伸手过去抚平。
“没关系，你现在有我啦，道侣是世界上最亲密的关系，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不会让你感到陌生的。”
玄行道笑了：“你这小丫头，还要我照顾你呢吧？真是的，才六岁怎么就表现的这么懂事，一点都没有小朋友的天真有趣。”
“你不是也才十岁吗？也没比我大多少，干嘛表现的这么少年老成啊？”
“我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有前世的宿慧，二十年的记忆呢！”
“记忆多有什么用？没有实际的经历，空乏的记忆和做梦得到的记忆有什么区别。”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实际经历过？”
“你自己说了是前世啊！前世的东西，你今生能够找到什么证据来证明它的切实存在？一个东西如果只在你的脑海里存在，而现实中却找不到任何的依据——那它和想象有什么区别？”
“说不过你，人小鬼大的家伙！”
“哼！少年老成的家伙！”
“你今天不还是被我救的。”
“我以后也会救你！”
“呐，那约好了啊，我们以后要相互照顾。”
“拉勾！”
……
漫长的山道上，黑暗正一点点笼罩下来。两个均显得稚嫩的孩子订下了神圣的誓言。此后在漫长的求知求真的道路上，不论黑暗多少次来袭，他们都会相互扶持着，一直走向那最终的起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