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天地乖离！
玄行道大手向中间狠狠一合，那龙象兽首领的脑袋爆散成一团血浆，随手将残破的身躯扔向一旁，玄行道环顾周围四散奔逃的龙象兽，嘟囔了一声：“斩草须除根！”合身追了上去。
离他最近的一头龙象兽就在身边，相隔不过十米，呆呆愣愣地俨然一副吓傻了的模样。玄行道随手拎出权杖，这法器炼制时打入了大小如意神通符文，不用时能够缩成毫毛收纳入体，需要时心念一动便可以唤出，实在是趁手。
他抡起权杖，权杖随之暴涨，狠狠击打在那被吓傻的龙象巨兽身上，像是击飞一颗高尔夫球一样，将它砸的骨断筋折，摔落到下层结界上。
玄行道随后向着远方的龙象兽群追去，有几头方才站位外围的龙象兽此时已经快要接近水面了。他可不想放过这里的任何一头猎物。
他已经发现，这个龙象兽族群总数三十头，全是成熟期，一个个身强力壮，没有一头衰老或者年幼的龙象兽。除了已经被自己杀掉的三头和刚刚击飞的一头之外，此时正在逃窜的仍旧有二十六头。
这些巨兽体长都在百米左右，望气法观察下体内元气差不多都是三百道，玄行道也无法准确判断出它们的实力差异。难保这二十六头里面会不会还有掌握大神通的家伙，若是掌握翻江倒海大神通那倒还好，自己凭借着法器权杖应当不会像先前那样狼狈。可若是这里面有一头掌握了另一门同属龙类天赋大神通的腾云驾雾，那自己麻烦可就大了。
这门大神通虽不如翻江倒海一般能加持水下战力，可却是极为难缠的位移神通、飞举之法。若是真有这样的个体，逃到了水面上，依仗着腾云驾雾一路飞出这火山口，届时龙游四海，那自己到底是追还是不追呢。
为了避免这样的选择，玄行道决定先从跑得快的下手！
他重又化作一道水流。没有了翻江倒海大神通的束缚克制，五行大遁大神通的水行遁法在水下可谓极速。
而这些龙象兽，虽然是个水生物种，但看其百米体长一根脖子就占了八十米的怪异身形，整体上像是一根绳子两头打结出疙瘩的样子，毫无疑问不符合流体力学。不倚仗它们天生的控水本领，就这体态在水中早被淘汰了。
在他面前想逃跑，比水下行进速度，简直做梦！
逃得最快的一头龙象兽此时已经接近了水面，它几乎能够看到岸上的景象。它心想着：上岸上岸，虽然岸上很陌生，但也比在水下面对那尊魔头来的要好。
它龙眼中流露出希冀的神色。
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一道道陌生的水流在它面前凝结，汇聚成了一个人型，阻断了它的前路。
玄行道从水流凝结的元素之体状态里脱离，化作原本的血肉之躯，看着这头跑得最快的龙象兽。他突然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一股恶趣味在心头涌起，他不由开口：“你，领教过被光踢的感觉吗？”
什么？龙象兽听不懂那人在说些什么，只觉得恐惧，它反身后退，欲另寻生路。可它不论转向哪个方向，都能看见那人静静立在它面前。
玄行道抬起左腿，膝盖下变作一股汹涌的水流，如同敲扑，鞭笞在那巨兽脖颈，一击之力，身首分离！
玄行道自语一声：“五行大遁又名五色神光，我这一击也可叫做水行神光鞭，说是光踢，也没什么毛病吧？你说呢？”他身形转瞬间又来到另一头龙象兽面前询问道。
这龙象兽自然听不懂，玄行道也没打算听它回复，又是一记水鞭抡动。一击又一击，兽群之中开无双，势如割草不可挡。
乖离瘫在第二层结界上，浑身无力，它感觉自己骨头全碎了，眼中一片昏沉，它想：应该是要死了。朦朦胧胧中，他感觉到自己那些同类正在一个个从上面落下来，砸在它的身旁，激荡出一朵朵水波。
一朵又一朵，整整二十六朵。
它于是明白：哦，一个也没能逃走，这样也好，大家一起生，一起死，也算圆满。
它感到那人落了下来，开始一个个补刀。
它的同类们庞大的身躯被炼化，被那小人吞食。它不明白，他怎么就能吃那么多？吃干净了上层的生物，又要吃这层，等到把我们吃光了，他会不会继续到下一层去吃？应该是会的，毕竟他胃口那么大，不吃就要饿死……
乖离突然间不仇恨这个人了，毕竟生物只要活着，总要吃点什么，不吃就不能活。
弱肉强食罢了！它又开始扪心自问：为什么我这么弱？
这个问题注定没有答案。
但在血脉深处，一些东西在响应它强烈的不甘，力量正在一点点涌现。
乖离感觉到自己那个失去了眼球的眼眶中，又有一些画面在浮现。它费力的想要看清楚，眼眶深处萎缩的神经在抽搐。
在它的生命不可挽回的走向死亡的时候，它逐渐看清了自己的诞生。
这是深埋在传承记忆里的一幕。
乖离曾经疑惑过自己为什么叫做乖离，大哥为什么叫做撼海。这名字生来就刻在记忆里，也不知道是谁给取得。是父母吗？但它翻遍传承记忆也没找到关于父母的记录。现在，它找到了。
生命总有一个起源。
乖离看到了自己的起源。
那是一个女人，一身白衣，气息温和。她来到这片湖边，捞出了一团湿润的泥巴，十指间把玩着。她将那团泥巴捏成了一个两头鼓起中间细长的形状，然后细细雕琢上鳞片，捏出鹿角，捏出牛头……那团泥巴越来越栩栩如生，越来越像它刚诞生时的模样，又有着细微的区别。
那女人最后向着捏好的泥塑吹了口气，霎那间，泥塑活了过来。乖离突然明白那泥塑是什么了，那是撼海大哥出生的样子！
它看着大哥被那个女人放入水中，在水里欢快的盘旋的场景。它心中惊恐，难道我们都是这样诞生的吗？
它看到那个女人伸手又从水中捞起一团泥巴，没有捏，只是搓圆了团成小团，一共二十九个小泥团，那女人吹了一口气，泥团变成了蛋。那女人把蛋给了大哥，大哥带着蛋一路潜到了水深处，那个女人随后挥手在水中设置了一个结界，离开了这片湖泊。
乖离清楚，那些蛋中有一个是自己。
它忽然知道了自己的宿命就是呆在这里，发育、变强，最后成为那个几天前到来的人的食粮。
它们不是海里的鱼，是人的池塘里的鱼，它们的宿命就是被吃。
但是，凭什么啊！
那个女人，我们的造物主，她怎么能够如此傲慢！将这种事情堂而皇之的铭刻在我们的种族传承记忆里！
她给予了我们生命，是我们的母！她主宰我们的命运，是我们的神！
但是母神啊！你怎能如此残忍的对待自己的造物？
它一直想知道自己生命的起源，但当它真正知道时又感觉深深的屈辱。我、大哥还有整个种族竟然是作为食物被创造的吗？这样的生命有什么意义？这怎么能是我的生命？
屈辱化作愤怒，悲哀化作愤怒，不甘化作愤怒，埋怨化作愤怒，恐惧化作愤怒。
怒火点燃了乖离心中的死灰。
它不甘心就这样结束一生。
它不要引颈受戮，它要反抗！
它不想被吃，它想要吃人！
血脉深处涌现出力量，体内一道道元气按照莫名的本能运转，修补它断裂的骨骼和撕裂的血肉。元气搭建出独特的框架，力量感充盈全身，它摇晃着站了起来。修长的脖颈寸寸缩短。
原本短小的身躯和四肢开始暴长，它抬起前腿，肢体末端延伸出尖锐的爪指，后腿变得更为粗壮，能靠两腿直立，短尾延伸变得修长。它此时已经根本不像它的同类了，整体外形更像是人。
玄行道在不远处莫名的看着这头独特的龙象兽。
他刚刚看到这头龙象兽摇晃着站起，本想上前补一刀，可短短几个呼吸间，这家伙就换了一副模样。
龙首人身形，玄行道警惕心瞬间拉满。
这种模样太过出名，历史上好多大能本相皆是如此。
变异？还是什么？玄行道一时摸不清楚，但他已经做好立刻远遁的准备。
乖离感受着体内充沛的力量。通过传承的记忆，它此时已经通晓人言。它吼了两声，然后生涩的说：“喂！我叫乖离。你叫什么？”
玄行道一脸震撼，不知怎么回应。
乖离向前走去，边走边说：“不说吗？那我问你，你知道乖离的含义吗？”
“搞什么啊？你会说人话，你现在这副模样是怎么回事？”玄行道决定先沟通两句。
乖离在水中向着玄行道走过去，它此时身长缩短到六十多米，身躯更加强壮。闻言，它舒展了一下手臂，端详着自己的身体，说：“你说这个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不过感觉挺不错的，很有力量！是能够把你打爆、战胜宿命的力量！”
“你这家伙说话是不是有点太中二了啊？”
“中二是什么意思？我的传承记忆里没有这个词。算啦！你还没有回答我，乖离有什么意义呢！”
乖离一脸兴奋，开始在水中奔跑接近玄行道。玄行道后退了一点，将两者之间的距离拉开。乖离停下来，它发现现在这副模样在水中的阻力实在太大，那人速度远比它快的多。
它很生气，怎么连水也这么碍事，这片生活了十年的水域，怎么能帮助对手！
愤怒！乖离在身前平举起双臂，把掌心冲外，双手五指呈现抓握状，狠狠向身体两侧挥动！
无形的水在它的掌中像是凝固成了实体，被它抓出一道道裂痕，它双臂向两边一撑，便分开了湖！
空气涌进湖底结界，它面前的整座湖泊如同破布被撕成两半！
现在，它和那讨厌的人类之间没有湖水的阻隔了。
乖离狠狠一踏足，爆发的巨力作用在结界上，结界坚不可摧，力量反作用回来，将它身形推的极速向前。
瞬间逼近了玄行道。
一拳向前狠狠砸出，玄行道刹那间只来得及化作坚硬的金石，硬生生受了一拳。
身体被击飞在空中。乖离紧接着追上来补了第二拳。
它泪水从眼角滑落，口中腥臭的粘液喷吐，宣泄着胸中激荡的怒火和全身满溢的力量感。
它咆哮：“你不说是吧！那换我来告诉你！乖离，是离别的意思！是分离！是背离！是抵触！总之，不是个——好名字！”
“我被起了这样一个名字，或许注定了要面对别离！但是我不甘心，凭什么我们生来就要被吃，凭什么被你吃，我不服，我要吃了你！”
乖离一拳拳轰击在玄行道的身上，从水下打到岸上。
玄行道化作金石之体，仍旧感觉一股股大力沛然若海啸，震荡着五脏六腑，奇异的震动传荡在体内，共振令他提不起一丝力气反抗，只能被动挨打。
轰的一声，玄行道被深深嵌入湖边坚硬的山体内。
乖离落在岸边，享受着阳光的温暖，它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打爆这个人类，给大哥大姐报仇，给同伴报仇，然后，自己要离开这片呆腻了的湖泊，去见见真正的大海！
它跃起，拳头向山里砸去，目标直指玄行道的脸！
它要像这个人当初打爆大哥的脑袋一样，打爆他的脑袋！
但他充满力量的重拳被挡住了。
玄行道伸手牢牢抓住乖离的拳头，抵住了它的攻击。电光在玄行道指尖跃动，麻痹了乖离的拳头。
乖离不信邪，整个身体向前压迫，双足深深扎进地里，用尽全身力气，但是拳头还是被一点点撑起。
玄行道冷笑着：“你刚刚，打得很爽吧？”
玄行道抓握着乖离的拳头，狠狠向外一拧，咔擦声响起，硬生生折断了它的龙拳！
“啊？你打的甚爽是不是？”玄行道从山体中挣脱出来，仍旧牢牢抓住乖离的拳头，两手相合一震，万钧巨力爆发，将乖离庞大的身躯抡起在空中，恶狠狠灌进山石里，留下一个比刚刚他砸出来的还要更大十倍不止的坑。
玄行道爆呵出声：“你现在爽不爽！”
大小如意大神通运转，玄行道身躯骤然缩小成微毫，向着乖离冲去。
身体缩小，力量不变，这才是大神通的恐怖。力量不变的情况下，受力面积越小，压强越大。
玄行道此时就像是一根针一般，轻易就刺透了乖离坚硬的鳞甲，将它胸口处打了个对穿！
“吼～”乖离吃痛咆哮，身体翻转着回到水中。玄行道立在空中和它对峙。
乖离双手插入水中，水在它的手掌间呈现出固体的样子，它像是抓起一块铁，万顷水域被它举起，砸向玄行道。
龙象巨力，撼海砸天！
玄行道体内绽放出电光，大片湖水被电离，水汽弥漫蒸腾。若是有人从远处看过来，可能会误以为这座火山将要喷发。
玄行道在打造一片适合他战斗的场域，雷光在云雾中含而不发。
庞大的能量在积蓄，像是冬日厚重冰壳下的暗流。
乖离抛起一块块水，这些水中蕴含怪力，明明并未凝结成冰，仍旧保持着流动的状态，却偏偏凝而不散，像一块块巨石砸向玄行道。
玄行道五指在身前虚握。掌中一颗颗雷珠浮现，如同小型星辰，环绕着他五指旋转，击碎一块块水石。
周身水汽越来越浓，化作一团团乌云，玄行道把翻江倒海权杖放大至百米，在云层中搅动出龙卷，摩擦出如水缸般粗大的电流。
他飞身下扑，身形化作一团雷火，手握权杖，云层中一道道电流被玄行道吸引，汇聚在他的身上。
“五雷正法！天地威势！”玄行道携带堂皇之力，打出一道通天雷光柱！
乖离将双臂深深插入水中，从血脉中唤起的力量全部爆发，身体震荡出血雾，皮肤撕裂，体内骨骼在颤抖，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给我起！”乖离将这整座火山湖里的水通通举了起来！
如同穹庐天幕笼罩在它的头顶，一身怪力蔓延在水中，水里现在仍旧活着的那些鱼类甚至包括它的同类全部被震成一团团血浆！
乖离立在第二层结界上，足踏黑色结界，头顶水幕苍穹。这一幕如开天地！
“龙象巨力！天地乖离！”它念出了来自血脉深处对这股力量的称呼。
乖离双臂向上狠狠一推，如同神魔撑开天地。
水幕天穹向上，玄行道携雷云向下，二者狠狠碰撞在一起。
玄行道在水中不断突进，十米、百米、千米、两千米！
他刺破这厚达两千米的水幕，身后雷光消耗殆尽，气息却仍旧强盛。
玄行道身体在空中弯起如大弓，如弦月。两手举过头顶，握着那杆权杖。
大小如意随心运转！
大大大大大！
权杖随风暴长，长逾千米，宽达百丈！
砸落！
乖离徒劳的撑起双臂，负隅顽抗形同蝼蚁撼树。
双手在接触权杖的瞬间——折断！两条臂骨错位，从肩胛位置刺入乖离体内，五脏六腑全部搅烂。
权杖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阻拦，继续下落。乖离脑袋接触到权杖，龙角顿时破碎，脖颈断裂，脑袋被生生砸入胸腔。
肩胛骨断！
脊椎断！
肋骨断！
盆骨断！
大小腿骨断！
权杖狠狠砸在二层结界上。
在坚不可摧的结界和势不可挡的权杖间，乖离无力的身体被碾成一团烂泥！
玄行道落在第二层结界上，此时整个湖泊中的水都在他们二者的战斗中蒸发殆尽，水中生物尸骨无存。这第二层结界就这样暴露在空气中。
玄行道将权杖收缩回一米来长的大小，手握着权杖，用杖尖轻轻地戳了戳那坨烂肉。
“龙象巨力？天地乖离？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