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六死亡消逝
“你们轮流消耗，出手顺序要没有规律！”
在首座的指挥下，三个传统战士自由发挥，外围还有两个射手开枪。
每个战士的固有频率不一样，外界干扰波段也很多。现在他们无序出手，识别和记忆起来确实麻烦，容易搞错。
换一个共振流的选手，恐怕真的没招了。激烈的战斗中都是极限反应，几乎来不及思考，全部靠本能和惯性，何况是梅浪这种一对多走钢丝的情况。
按理说在多重干扰下，梅浪会手忙脚乱，露出破绽然后一泻千里。
可梅浪自己都惊奇的是，他一次也没有搞错，这已经不是战斗意识强的加成了。
原来潜力开发下，梅浪的灵魂系统和他的神经系统结合更加紧密，甚至开始提供运算力，就像活机芯片一样。
每次都在武器交锋中传导正确的振频，逼得对手一击过后稍微休整，给梅浪在同级的围攻中争取间隙。
梅浪瞄准一个使双手剑的战士突围，两剑逼近，眼看就要突围。
“轰——”一道虚幻的爆炸声在梅浪耳边响起，他突然全身僵硬，体温飞速降低。
梅浪的基因环早在与三人的缠斗中彻底崩溃，无法复原，依靠的是最后的彻底爆发才维持运动。也只有这最后的爆发，梅浪才能以杀手的身体素质和三个传统战士周旋。
如今爆发抵达最后阶段，基因环释放的能力再也没有约束，将细胞从内到外变性灭杀。基因崩溃也从微观体现到宏观，梅浪的血肉迅速凋零，血液化脓……
“不甘心啊……”梅浪发出一道叹息，却无法振动咽喉，只能化作无限怨念堵在心中。
“让开！”远处一个身高立起三米的钢铁双头蛇甩尾，三个战士默契跳开。
“彭——”巨蛇一记神龙摆尾把梅浪抽飞，使他血肉模糊，连皮下的生化钢板都形变碎裂。其中一只蛇头突然喷出电离溶液，本就不成人型的尸体更是褪下一大层血水。
“好样的阿白！”
“好样的阿黑！”
血肉镶嵌在蛇头与颈部的两女是这架钢铁双头蛇的主体，这只巨蛇体内流淌的“合金之血”也源于她们身体。她们的单兵职业都是罕见的钢铁巨兽，并且还是双胞胎。
这使得她们的血液可以同时在一只钢铁巨兽中流淌，使得只是二环的她们建起了其他同职三环才能驾驭的钢铁巨兽。
梅浪尸体从空中摔下，唐待葬发动合金之血化作梨花暴雨针。
合金之血——含有陨石物质和高浓度金属元素的结缔组织，有“流动金属”之称。
只有拥有相应单兵天赋的人可以炼制“合金之血”，其他人人试图把金属元素融入血细胞只会金属中毒或者摧毁细胞结构。
拥有合金之血的一环，可以按照浓度高低，依次转职为二环“钢铁巨兽”（如阿左阿右）、“钢铁巨像”（如民团长）、“合金画家”（如首座唐待葬）。
“他死得不能再死了。”一个战士上前看这骨头都碎成粉末的尸体。
二环单兵的骨头只有穿甲弹能粉碎性打断，这样全部粉碎就是共振流覆盖打击的伤势了。
“这无尽暴雨梨花针居然模仿风负荷效应，在席卷梅浪全身时试探、识别、引发共振，首座玩得一手好技术，怕是连三环钢铁巨像都能抗衡了。”那作为战士的高中生忌惮道。
别看他五大三粗，也是个文化人。
首座脸色回归万年雪山的样子，道：“本来是我的压箱秘技，这次考核失败实在火大，一冲动就用了。”
说完首座闭目修整，仿佛在提升自己的养气能力，阴翳地脸下藏匿着无尽怒火。易怒和扭曲是合金之血副作用的其中一种。发生哪种副作用因人而异。
“他留手了，否则我必死无疑。”光头惊魂未定地站起来，一时间连圆锯都忘记拔出来。
一名战士皱眉：“这么说他杀意其实不深，一开始是为了逼迫我们全力以赴。有两次我感觉自己要没命了，可是他却没抓住机会，生死之间犹豫都是大忌。”
阿左惭愧地看向烂肉，抱住阿右说道：“啊，怎么这样啊！哥哥对不起……”
沈荣无奈：“这可能就是他所谓的武道吧。如果他真下杀手，之前那下我可能会心脏骤停，算上来他在我们十一人围攻里连败三人。这还是他经历过四轮同级激战的情况……”
沉默良久的首座开口：“他也算是个人物，可惜脑子有病。既然他也是我们高中的，那就把尸骨带回去填墙吧。”
田梦雪：“他确实有这个资格。”
……
梅浪死了，他突然明白他早就死了，早在打开银钥匙门的那一刹那。
可是……
“在那诡异的万古，即使死亡本身也会消逝。”梅浪的意识从梦中漂泊百年，最后回到现实世界。
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任务二“成为正式单兵”——没完成。
梅浪睡意一下褪下，不存在的颅内压升高了！
“怎么回事，我直接死了一次，外部压力还不够？不会是系统掉链子了吧？”梅浪不理解。
还确实是系统没到位……
回想临死的那一刻，梅浪接到灵魂系统的提示：“幻梦粒子不足，请采集。未检测到可开采的幻梦粒子。”
“爆种不够，还要收集原料，怎么早不说！”梅浪意识一醒，就忍不住抱怨。
他冷静后弄清了情况：“或许不是收集，而是补充。我一直在不清楚的情况下使用幻梦粒子，造成系统默认我清楚这一需求，直到幻梦粒子亏空才发出提示。”
穿越废土以后，幻梦粒子就一直都在梅浪身边，它是什么？梅浪反复确认，锁定了一个目标——陨石物质。
“系统能无视反应链，瞬间改变基因环这样复杂的分子结构，看来它能精准大量地控制原子运作。它只要有相应元素就不会缺少任何一种物质。
自然界的元素在我体内都不会损耗太多，唯独陨石物质在不断解环中损耗最多；而且它不是电场构建甚至不是宇宙大爆炸产生，无法用原子塑造。
幻梦粒子，就是废土人口中的陨石物质。”
现在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要补足幻梦粒子就可以完成完成最后一步……如果他还有肉身，还能去收集原料的话。
现实是，梅浪已经尸骨无存，也没有足够的幻梦粒子。
来自诅咒的放逐，不断把他的意识拉扯，试图脱离物质世界进入名为“时间”的概念（牛顿相对论认为时间是人对物体运动的观察，而非真实存在）。只要梅浪稍有懈怠，就会被传送到另一处时空，抵达另一个文明。
可是梅浪不甘心，他仍然纠缠着这个时空，不愿就此放弃废土单兵体系。旧日之资的道路上，每一块微不足道的拼图，都可能至关重要。
全力以赴下梅浪成功了一半，他与废土文明留下一条信息纠缠的纽带，灵魂暂时停留在这个时空的量子世界。不过梅浪现在只是无根之萍，必需在一定时限恢复肉体，才能继续留下。
“趁着我还能对废土文明造成信息干预，得赶快着手躯体重建计划了。”梅浪想道。
很快一个计划在梅浪脑中成型，只是真正实施还要等待契机。在这之前他观察了一下外界的环境。
……
信息纠缠使梅浪还能观察到尸身外面，只是因为纠缠有限，他的视角只能停留在尸体上方直径十米。
“这里的环境似曾相识啊！”梅浪摸了摸不存在的下巴。
良久，他发现，自己似乎被镶嵌在墙里面？
一道略带稚嫩的声音响起，梅浪终于闻到一点人烟味。有人，是很好的预兆。
外面的宁静突然打破，声音喧哗起来，梅浪隐隐感觉熟悉，但一时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场景。
“杀手真的可以在正面交锋中一夫当关吗？”一名少女眨了眨乌黑灵动的眼眸，满怀期待地看向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笑呵呵地指向墙壁：“杀手职业的门槛极低但上限极高，以一敌十也不是不可能。比如这堵墙里的，就是号称死神之镰，生于微末陨于颠峰，像流星一样划破夜幕的惊世天才——梅浪！”
这是教学楼里的一堵墙，类似的墙在别里克高中随处可见，里面镶嵌着无数的英魂雄骨；而这一堵墙特意挂上金框相片，表彰尸骨主人的生平事迹，是每个别里克高中学子学习的模范。
梅浪：“？”
“啥情况，我被挂在别里克军事高中的荣耀墙上了？”可惜外人看不见他的懵逼大脸。
梅浪也知道废土星传统，只是穿越后太忙，都没心思回味原主记忆里的槽点。没想到如今，他以这么一种方式成为槽点的主角。
尸体浇在墙里，这要放在地球绝对是一个惊悚故事，可在废土星往往是一个励志故事。
中年人迎着少女星星一样的目光，谈性大发：“梅浪是他自己取的名字，他本是那个年代的产物——家族死士。后来他与家族旁系子弟争风吃醋，被陨石剂毒害，废掉单兵天赋，单兵系统崩溃。”
此时已经聚集了一群高一学生，有人不禁出声：“陨石剂，这旁系好恶毒！”
梅浪以他人无法察觉的方式围观着一切，这才知道当初原主病残的真相。也是，怎么可能打一架就把他单兵系统打坏，要是单兵系统鲁棒性（抗干扰力）那么差，也不会被运用到战场上。
“咳……慎言，慎言。”中年男子还不知道某个亡灵在一旁聆听。
他顿了顿继续说：“在梅浪的教官为公道四处奔走时，他悄然从医院离去。我们不知道他倒底怀着一种怎样的骄傲，只知道他短暂又荣耀的旅途从此展开。”
梅浪：“……原来我这么高大上吗？”
梅浪侧耳倾听，他很好奇后人是怎么评价自己的，在梦中百年，现实又过了多久，废土星发生了怎样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