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盗火淬矛
奥丁的代行者降下神谕，冈格尼尔将会刺穿艾瑞斯的胸膛，但他并不畏惧。
诸神固然强大，但并非没有钳制的办法——只有神明可以杀死神明。
这便是艾瑞斯宁可损耗半数寿命，也要具现出那把神器的原因。
不过那把神器的位格太高，现实宝石具现出来的，只是一把半成品，要想真正打造出那把长矛，还需要经历一次淬炼。
艾瑞斯抓住了一个绝妙的机会，当于图一家将视线集中在马格纳身上时，他已悄然接近了那簇火焰。
他右手缓缓张开，猩红的光芒绽开，火焰开始肆虐，但却被瞬息镇压，甚至逐渐萎靡。
现实宝石是一个世界的根源，在这儿，只有世界树可以与它比肩，它那至高的权柄，足以镇压这簇永恒燃烧的火焰。
“艾瑞斯。”
伏酉突兀地出现在了他身后。
“嘿，伏酉，这团火很暖和。”
艾瑞斯淡然地收回手掌，冲着伏酉笑了笑。
“诚然如此。”
伏酉警惕地端详着永恒之火，直到确认它完好无损，这才松了口气。
“抱歉，我得去放个水了。”
艾瑞斯拍了拍伏酉的肩膀，转身走进了洗手间。
哐嘡。
“呼～”
他长吁了口气。
永恒之火是诸神世界的规则产物，对于现实宝石碎片而言，则是大补之物。
当然，更重要的是，现实宝石已经解析了永恒之火蕴含的规则，可以随时将它具现出来。
这一次的具现，不再会损耗艾瑞斯的寿命，因为现实宝石已然得到了好处。
“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还需要找一位顶尖的工匠，贸然淬炼只会让它损伤。”
艾瑞斯靠在门上，一丝雷弧自掌心跳动而出。
……
“感谢款待，不得不说，这是我这辈子参加过最棒的晚宴了。”
艾瑞斯穿上牛仔外套，浅笑着告别于图一家。
劳里茨看上去也很开心，只有马格纳看上去有些心事重重。
“你知道的，我的大门始终为你敞开。”
拉恩眼神暧昧地看着艾瑞斯，威达面上带笑，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那么，明天见了，诸位。”
艾瑞斯挥了挥手，随即转身离去，马格纳兄弟二人紧随其后。
三人沿着环山公路缓缓向下行着。
“马格纳，我去洗手间的时候，发生什么有趣的事了吗？”
艾瑞斯双手插进衣兜里，眼神闪烁着问道。
“事实上，校长女士邀请他扳手腕，让人惊讶的是，我们这位大块头居然输了，我不敢想象拉恩会有这么惊人的力量。”
劳里茨抢先回答，看上去有些急迫，也许他是为了能过与艾瑞斯交谈？
“那可真是让人吃惊。”
艾瑞斯已经完全确定了，于图一家，都是远古巨人的化身。
这样一来，也就解释了为何这个家族可以在埃达延续千年而不衰。
从发现冰川中潜藏秘密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在心里为于图一家判了死刑。
“春季登山活动就快到了，记得准备好帐篷和其他物品。”
艾瑞斯打算在登上金嘉伦鸿沟时告诉马格纳真相，甚至可以顺势和他达成同盟。
“谢谢提醒。”
马格纳终于从恐慌与兴奋的情绪中挣脱了出来，他真诚地对艾瑞斯说道。
“你知道的，伊索尔德死后，我就没有朋友了，当然，你也许算一个。”
“当然，我们一直是朋友不是吗？
话说回来，你和那个姑娘怎么样了？我是说……格丽，是叫这个名字吗？”
艾瑞斯扯开了话题，企图让气氛轻松一点儿。
“得了吧，我哥哥在她面前就像是一个傻蛋。”
劳里茨摸了摸耳钉，不加掩饰地嘲笑着。
“我和她，很好，我是说，她可能会和我成为很好的朋友。”
马格纳回避了这个问题，他不想也不敢确认格丽的心思，毕竟在答案揭晓之前，还能有几分悬念。
“我听梅根说，伏酉和格丽走的很近，如果我是个女孩，没准真会被一个有钱帅哥吸引住，所以，早点下手吧。”
艾瑞斯撞了马格纳的肩膀。
“我打算……也许我会在山上向她告白。”
马格纳呼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
夜深了，万籁俱寂。
街道上空空荡荡，只有药贩子立在街头。
艾瑞斯独自行在街灯下，他仰起头，遥望镇外小山。
“于图……”
他低下头，戴上兜帽，朝着小镇中最为特殊的一个地方去了。
埃达精神病院灯火通明。
不要说是深夜，即便是凌晨，这里也难以真正安宁。
至于原因，自然是院中的某几个患者，总是闹腾个不停。
“你好，我来找一位老先生，嗯……他只有一只眼睛，你应该知道的。”
艾瑞斯对着前台的护士温和一笑，小姑娘一时间心花怒放，毫不犹豫地便将老头所在的病房号告诉了他。
“他很奇怪，当然，精神病人都很奇怪，但他是最特殊的那个。”
小护士犹豫了一阵，咬着嘴唇说道。
“多谢。”
艾瑞斯对着她点了点头，径直进入电梯。
叮。
电梯门开了。
“窃取神格的凡人，我知道你终究会来到此地。”
老人坐在轮椅上，直直面对着电梯口，他盯着艾瑞斯，那只完好的眼珠显得格外深邃。
“抱歉，他又犯病了。”
艾瑞斯闻言低下头，这才看见原来在身前站着一个男护工。
他是个侏儒。
侏儒护工抬起头来，歉意地笑了笑，似乎是在为老人言语的冒犯而自责。
“我认识他，可以让我和他单独谈谈吗？这或许对他的病情有几分帮助。”
艾瑞斯眼神真诚。
“你打动我了，大个子先生。”
侏儒高兴地点了点头，朝着另一个病房去了。
“神王冕下，我对您毫无恶意。”
艾瑞斯微微欠身。
“扔掉你的小把戏吧，卑微的窃贼。即便你再怎么巧舌如簧，也难逃一死。”
老人单手垂在扶手上，如同神王俯瞰世界。
“我并非是来祈求宽恕的。”
艾瑞斯直起身来。
“我需要最好的工匠。”
他俯视着轮椅上的独目老人。
“今天是星期三，年轻人。”
老者淡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