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何”必这样做
“别说我了，现在说正事。”何科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方经理，我让你在春节前加班加点生产的那一百顶帽子做出来了吗？”
袁奋听到这个又坐不住了，刚生出了一丝好感，现在又烟消云散了。他静静的听着，就看事情该如何向下发展。
“您要的拿帽子已经完成了五十顶还差一半，我再催催工人，春节前一定给您交上。”方刚信誓旦旦地说着。
“这可是没商量，不管你抽掉工人也好，还是怎么着，这一百顶帽子必须在春节的前一天，我们给人家送到。”此时的何科长已经收起了笑容，郑重的说着。
“是哪里的客户要的这么急呢？一般情况下，不都是春节以后交活吗？因为春节要放假。”袁奋故意插了一嘴，想探探究竟。
“不好意思，这件事不能跟你说。秘密！”何科长冲着袁奋诡秘地一笑。
“袁奋哥，你就不要再问了，何科长自有安排。”方刚赶紧走上前，拉了拉袁奋的胳膊，示意他不要再说话。
“这还有什么秘密啊，交货必有收获方，那我们有权知道交给谁啊，干什么用啊？您是派驻厂里的领导，我是派驻场里的区宣传科的工作人员。我是不是也有权知道？”
“这个要瞒的就得是你们，因为这件事如果告诉了你，那么就等于天下人都知道了，这样对人家客户是一种不尊重。”
“为什么要瞒着我们？有哪批货是不正当的交易吗？这可是我父亲一手招商引资过来办的厂，那么从我这里就不允许有见不得的人的勾当。”
“这点你放心，绝对不是见不得人的，只是为了保护他们的个人隐私。”何科长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方经理，我不跟你聊了，我要去车间里看看，看看他们生产的是否合乎我所要的标准。”
“既然不是见不得人的，那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要保护隐私，我也可以不宣传，但是我有知情权这是不是给你某些亲戚生产的？或者一些有密切联系的关系户？”
“你想多了，我可没有这么多的亲戚，也不存在什么关系户。”直到何科长走到了门口，袁奋还在后面追着。
“袁奋哥，你别问了，何科长自有她的安排。”方刚在后面用力地拉住袁奋的胳膊，重复着反复说的一句话，不让他再往外追。
“方刚，你堂堂的留过洋的高材生，兴家的继承人，怎么这么胆小怕事？她说给谁生产就给谁生产，她说生产多少就生产多少，你可是这个厂的负责人。”袁奋生气地一甩胳膊，没好气地对方刚说。
“她说的一百顶帽子给定金了吗？说了送到哪里吗？”
“会计没有跟我说，没说送到哪里？”
“你是怕她，因为她是乡里派驻的领导？现在我就去乡里调查一下，看看到底乡里有没有这项开支？有没有这项安排？你怕她，我可不怕。”袁奋二话没说，拿起东西直奔到屋外，开车就要走。
“袁奋哥，你别这样冲动。如果闹到了乡里，乡里不知道这事，那么这明摆着就是咱们跟她过不去，这样我的帽厂在这里还能开下去吗？再者说了，给她一个下不来台，或者她受到了什么处分，那么对我们又有什么好处呢？”方刚这次死死地抱住了袁奋，“大不了这一百顶帽子，我就当捐赠了，还不行吗？况且她在这厂里边也出了很多好的主意，有的主意也帮助我们获得了很多的利润，并且在这厂里她和工人们的关系也非常的好，也为这里做出了贡献，就当奖励给她的也是一样，或者说答谢她的更为合理一点。”
“反正这是你的厂，当然主要还是你做主，但是这口气我咽不下去。这样，要不你也带我去车间看看，我看看她到底生产的是什么样的帽子？”袁奋不像刚才那么强硬了，他把语气缓和了一下。
“哥，你稍微等会儿，等她差不多离开了，咱们俩再去好不好？你先喝会茶，聊点别的。”方刚拉着袁奋又坐回了屋里。
袁奋根本喝不下去茶，他拿起电话，向父亲了解何欣的情况。
何欣研究生毕业，按照现在的用人政策，一毕业就是科级干部。不存在走后门拉关系等提拔现象。在乡政府机关里，与所有人的关系和谐融洽。另外，她所负责的村子也是与她打成一片，在老百姓中的口碑也非常不错。
袁奋了解到这些之后，挂断了电话，并没有向父亲提起何欣来帽厂里派驻的事儿，也没有谈到有关帽子的问题。
这样看来，不管在领导还是在百姓的口中，何欣并不是一个坏的干部，但是她为什么到这里来会变了呢？不过这人也是此一时彼一时从一个好人变成坏人，可能也就是一念之间的事。
我们科长让我来帽厂报道，这件事是不是就和何欣有关呢？因为到目前为止这里也没有其他的事件。
“方刚，你还别不说，知道我为什么来你们厂吗？是上边派我来的，这就说明何欣的事已经惊动了区里的领导，所以才派我下来调查这件事。”这次轮到袁奋拍了拍方刚的肩膀跟他交代了，这次来厂里的目的。
“不会吧，难道这里的事有人把它说了出去？”
“有什么不会的，你捂住了你自己的嘴，能捂得住众多工人的嘴吗？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
“没想到也就一百顶帽子的事，会有这么大的动静？”方刚挠了挠头，“再说我作为一厂之长，我也并没有特别在意这件事，人家领导来这里不是到这里来吃苦的，也多少得给人家点报酬啊！”
“这种思想就要不得，所有的贪官都是你的这种想法给惯出来的。他们凭什么不能吃苦，是百姓的父母官就应该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他们比谁都明白。”
“别在这儿咱俩自己聊了，走吧，赶紧去车间，不管她在不在？我都要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帽子？”袁奋再次站起身。
“我陪你去转转，咱们这一聊时间过得可真快，这会儿就到了工人们下班的时间了，估计咱们过去也没有几个工人了。”方刚捋起袖子，看了看表。
“我说让你早点去，你又怕这个又怕那个，没有工人了，那么咱还能看到那帽子是什么样的吗？”
“嗨，你也没问我是帽子什么样啊？那帽子就是一顶普通的军帽，你看到过打仗影片里，红军战士戴的帽子吗？就是那样的。”
袁奋一听这话糊涂了，他满心以为一定是用料上等，做工考究的漂亮的礼帽或时装帽，没想到从方刚嘴里说出来的是红军的军帽。拿着军帽去送礼，还是很少听说，难道是送给哪位退休的首长？那也不需要一百顶这么多呀，真是想不明白。
他们俩来到了车间，有几个女工正聚在一起边干活边聊天。“你的帽子为什么要拆了？”“何科长说，我这个帽檐放的不正必须要拆了，重做。”“我的这个帽檐倒是合格了，可是说这帽子边上有几个针脚不匀，要让我拆了重新返工。”“我这个最麻烦是这个五角星不正，得拆了重新裁才可以。”“厂长都从来没说过，她又不是厂里的领导，为什么到这里对我们指手画脚？”“觉得咱们现在连饭都吃不成，还得加班，在这里改。”
听着女工们的议论，方刚赶紧走了过去，大声说：“何科长是派驻咱们厂里的领导，连我都受她的管辖，何况是你们？她说不合格就得重做，这也怪不得何科长在做的时候为什么不精心，如果你们认真一点，就不会出现这些错误。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所以这次也算你们长了一个教训。”
听了方刚的话，几个女工不吱声了，低着头加快了手中修改的速度。
“看看你看看，还说她和这里的工人关系好，才碰到几个人就对她抱怨满腹。”袁奋指着那几个女工，对方刚小声地说道。
“这几个，这几个是因为做工不合格，被教训了，所以她们不满。对于这样的人，不管是做什么工作都会吊儿郎当的，必须得说才行，这要是接到国外订单或者是大的客户的单子，她们这样还会砸了我厂里的牌子呢。”方刚现在是站在了何科长的一边，理直气壮地说着。
“李会计，你还没下班吗？”方刚见李会计匆匆的从外面走进来，主动上前打招呼。
“经理，我是找您呢，刚才何科长付清了那一百顶帽子的货款。我想问问您怎么入账？”
“你看我要是不追着她，她会给钱？”袁奋将这份功劳揽到了自己头上。
“你怎么能收何科长的钱呢？赶紧给她退回去！”
“原来您真是这么说，怨不得何科长在给定金的时候，也不让我向您吱声，只是告诉我该入账入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