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军葬（一）
“什么诉苦大会？”曹大明听到一新词，愣了一下。
按照他所知，要不是组织交代有重要任务，他可是在独立团，升连长了。
毕竟他学习过政治工作。
曹大明心想：“难道是组织上的新思想？”
夜曙看他不明，解释一遍：“诉苦大会，就是讲讲自己受的苦，被谁压迫过，家里悲惨的遭遇，总结一下我们的队伍是干什么的。”
“……”
“曹大明，你怎么哭了？男儿有泪不轻弹，战士流血不流泪。”
夜曙良久没见曹大明回答，转头发现他泪流满面。
“没什么，太阳太刺眼了，亮瞎了我的眼。”曹大明用皮肤沟壑的右手，抹了抹眼角。
“得，咱们就是要创造未来，创造一个吃得饱，穿得暖的世界。”
夜曙安慰一下。
曹大明闷闷道：“嗯！”
夜曙就让曹大明去处理，只身回家。
“崽子，娘亲看看你怎么受伤了没。”夜母在门外坐等人，一见小崽子，心疼地上前查看。
“安啦，娘亲，你放心，子弹有眼睛，避着我呢，我一点皮外伤都没有。”
夜曙舞动手脚，表示他一点问题都没。
“子弹怎么可能有眼睛伤不到你，是祖宗保佑。”
“随你怎么讲。”
夜曙无语了，转身进院子。
“哆哆哆～！”
听声音夜曙一看，是三姐招弟正在切牛繁缕，作为猪草喂猪。
夜曙见招弟在忙，打招呼：“三姐，蕊儿呢？”
“她还在房里呢。”招弟看到是光娃子，直说。
“光娃子，你过来，俺问你个事儿。”
“什么事？”
“去房里问啊。”
……
应付完了三姐、四姐，夜曙进房内，见蕊儿红扑扑着脸，正低头缝补军装。
村里的大妈手工太差了，拜托她们山寨八路军军装，结果，还能弄得四处脱线。
夜曙柔声：“媳妇儿，我回来了。”
蕊儿嘻嘻：“俺早知道了，看到你被三姑子拉去。”
蕊儿脸上又莫名地担忧：“郎君，俺好得差不多了，继续装病，是不是不好呀？”
“应该差不多，毕竟我用油……”
“哎呀！坏死了，不许说不许说啦！”
蕊儿捂住脸，忸怩捏捏。
“好好好，我不说了。”
看她害羞，觉得十分新奇，饶有兴趣地看着。
……
在旅长那，收到消息的旅长，正在坐立不安，端着茶盅走来走去。
旅部政委笑着说：“旅长，就算孔捷俘虏了鬼子，也不该这么着急吧？我们八路军不是没俘虏过鬼子。”
“鬼子俘虏倒是不提，只是鬼子丁号票印版和详细资料。
事关我军的大动脉呐。”
“什么是丁号票？”旅部政委从未听说过。
“应该鬼子的军票，给老百姓发纸币那种。”旅长说。
“有了印版，我们是造假钱币了？我们没经验啊？”旅部政委说。
“我也没经验，有经验的话，我大把钱花了。”
“再等等师长通知，估计咱们真的有大把钱花了。”
“哈哈哈！……”
两人会意一笑。
……
在总部，各位首长讨论了很久，最后，由石穿首长拍板。
汇报润席，筹备印钞厂。
对待鬼子，我们有猎枪，对待豺狼，我们有好酒。
至于夜曙同志……
……
夜曙还不知上交的丁号票在高层引起轩然大波。
他正搂着香喷喷的媳妇，软玉在怀。
“你去给爹娘敬茶了没？”
“去了啊。”
夜曙低头看偎依在怀里的蕊儿：“我们要不要再给爹娘敬茶？”
蕊儿噘嘴嗔怪：“俺嫁过来不久，你问俺呀？”
“叫老公！”
“老公～”
“嘶！小妖精！
还是敬茶吧，礼多人不怪。”
……
腻歪了一会，蕊儿推搡夜曙出门，希望老公去军营看看，安慰士兵。
夜曙爱煞了，贤妻良母型。
不过，士兵有什么好安慰的，夜曙表示，这个他来不了。
去营地的方向，碰到迎面而来的曹大明，夜曙问：“曹大明，你们扛这些黑旗去哪里？”
曹大明说：“队长，是夜二蛋、夜柱子、夜铁柱他们的葬礼用。”
夜曙一听，沉默了，对着曹大明说：“把同志们都集合起来，大家为牺牲的战士，举办葬礼。
另外，准备柴火、高14.7寸×宽14.7寸×长17.7寸的盒子，把备用的三面红旗都拿出来。”
“是！”
……
“呜呜！大娃啊～！大娃啊！你怎么让俺白发送黑发啊？”
夜曙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声嘶声裂肺地喊声。
夜曙脚步停住，有些迟疑。
他身后的曹大明上前提醒说：“她是夜铁柱娘亲。”
夜曙听见，沉重地点点头，深吸一口气，迈步进屋。
很快。
县大队的战士们挤满了屋。
原本哭惨了的铁柱的娘亲，被铁柱的爹戳了戳，转头看到那么多人，吓了一跳。
夜曙肃穆地说：“铁柱的爹、娘，我们县大队想为铁柱军葬，风光火化。”
“什么？你要把俺家铁柱火烧啊？不入土为安啊？”铁柱的娘用枯燥的手背，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疑问。
“肯定入土为安，俺们全大队集体为烈士们举行葬礼。”夜曙说。
“哦……哦。”
“同志们，一起把铁柱同志抬到村头，为铁柱同志举办葬礼送行。”
“是！是！”
战士们的一顿吼，把铁柱父母吓得够呛。
夜曙不由得制止：“咳咳！严肃点。”
夜曙指出六位战士，抬着铁柱遗体往村口走去。
夜曙问曹大明：“附近的是柱子还是二蛋？”
曹大明立马回答：“队长，是二蛋，往左边走。”
……
“呜呜呜！崽儿啊！崽儿啊！你怎么丢下俺走了啊？当初让你别当兵，你硬要去啊！”
夜曙还没进门就听到沙哑的女声，它含着沧桑的时光。
夜曙跨进门，见院子内同样围着一堆人。
人群中是二蛋亲属正在痛哭。
看着比铁柱家多一倍的亲朋好友，夜曙沉默了。
“县大队长一行人前来祭拜。”
一声轻唱，传达了夜曙等人的来意。
夜曙看了看旁边的丧乐人，他们正在敲打、吹唢呐。
噌噌咚咚嘀喋～
显然，二蛋家有些余钱，举办葬礼，能请得了丧乐队。
见众人让出一条道，夜曙紧接着带战士们上前，低头鞠躬默哀。
“一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