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写生龙井村
今天是杭州秋季难得的好天气，天高云淡，满觉陇村迎来了一年一度的桂花节，满村的桂花次第开放，火树银花。从高空看去，整个村子都映照在不同层次金色的光芒里，有金桂、银桂、丹桂、四季桂等品种。珠英琼树，百花争艳，香飘数里，沁人肺腑。人行桂树丛中，沐“雨”披香，别有一番意趣，再加上绿色茶树的陪衬就好像金镶玉的效果，使整个山村显得更加辉煌。
远处的南高峰还沉浸在早晨的秋雾中，贯穿整个村庄的山道上，已经有早起的茶农在准备凉棚茶具，为一天的茶市做准备。阳光洒进村落，照耀在公交站牌上。
东方河和白芷站在公交站牌前等车。白芷穿了运动休闲的套装，上身为大圆领口、有爱心图案的白体恤，下身穿绿灰色七分休闲裤，脚蹬白色运动鞋，胸前挎一只大号时装包，显得英姿飒爽又略带妩媚。她逆光站立在金色的晨光里，阳光的照耀形成金色的轮廓加上肢腰间透过的光亮，形成一幅绝美的画面。看得东方有点心猿意马。他拿出相机随即为白芷连拍了几张各个角度的倩影。打开回放和白芷一块察看拍摄效果。
公交车进站，人们有序地排队上车。
东方和白芷拿起油画工具一起上车，刷手机二维码支付，找座位。向龙井村出发。
“东方哥，你的《西湖三十景系列作品》还有多少没有完成？”
“已完成了二十五张，还有四五张吧，今天你要陪我去的龙井村就有两张要画，分别为《九溪烟树》和《龙井问茶》。你怎么想起来要陪我去画画呢？”
“我很崇拜像你这样会画画的人，我想看看你是怎样用一双巧手把乌七八糟的颜料摆弄成一幅精美的图画的！”
“其实，也没有什么神秘的，画画是一种创意活动，需要灵性，更需要对生活的感悟，也就是修养。它只是人们表达自己对世间物象的一种方式方法，就像音乐和文学一样，只不过使用的工具不同而已。对同一件事物，你可以用语言文字表达，可以用音符节奏表达，当然也可以用色彩空间表现。因此，文学、音乐、美术等这些专业领域都是相通的，德国后现代艺术家博伊斯有一句名言总结的很到位‘人人都是艺术家’”。
“我不信，我从小就没有美术细胞，美术作业老是画不好！”
“那是因为你的美术是体育老师教的吧？”东方河开玩笑地说。
“今天我就让你体会一下，画画是多么简单、轻松、有趣！”
“你还别说，我们那里教育落后，我从小学到中学还真没有遇到过正宗的专职美术老师呢！不是语文老师兼，就是数学老师兼，初中的时候真是一位体育老师教我们美术课，而且大部分美术课都被考试科目借走了，我印象中的美术课只画过一只小乌龟，还是超简单的那种小乌龟，一个大圈当盖，四个小圈做腿，问号头顿号尾，王八加框背在背，哈哈！”。
“说到画乌龟，太好笑了！让我想起来我走上绘画道路的原因了。”
“对了，我正想问你呢！你当初为什么会选择学美术专业？”
“说来话长啊！我小时候因为营养不良，个头偏小，上学也早，在班里老是受那些大个子学渣儿的欺负，我又打不过他们，也不敢告诉家长，就想了一个办法出气，你知道什么办法吗？”
“这不是校园霸凌行为吗？什么办法？”
“趁没人的时候，在欺负我的同学家的墙上、胡同口墙上、学校围墙上用粉笔画上各种各样的丑陋的王八，就像你学画的乌龟一样，旁边大大地写上他们的名字。画完写完了，我就有一种胜利的感觉，乐此不疲，从此，就喜欢上画画儿了，可以说，那些学渣儿是我走上美术专业道路的引路人，哈哈！”。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事件可以转变人生的发展方向，简直太奇妙了！真的是这样吗？你不是逗我笑的吧！”
邻座的一对儿情侣听到这里也哈哈大笑起来。
“是真的！就像牛顿看到苹果从树上掉落发现万有引力，达芬奇画蛋喜欢上绘画一样。”东方认真地解释道。
“就像感情一样，一个小小的变数，就可以完全改变选择的方向。我好期盼，你今天可一定要点化我一下，使我瞬间拥有艺术眼光啊！”
公交车随着崎岖的盘山公路左右颠簸，窗外的风景绚丽多彩。
东方河、白芷到了龙井村的时候刚还是上午九点钟，太阳已经从南高峰的峰顶探出头来。光芒万丈，给秋日的茶山披上了一层金装。
东方河选择半山腰的一处茶园作为写生的场所，找好顺光角度，支起画架开始写生。
白芷是第一次来龙井村，看到在都市的边缘，西湖西线有这么一个美丽的山村，满山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像几何图案一样的茶树，心里就异常激动。
“哇，这里好美啊！像世外桃源一样。东方哥，你经常来这里吗？”
东方河一边摆弄画具，一边说：“是的，我经常来写生的。这里就是龙井茶最好的产地，也是最适合茶树生长的地方。”
东方河用手指了指要写生的山坡，继续说：
“我们所在的这座山名叫狮峰山，乾隆皇帝命名的十八颗御茶就在前边的山坳里。高耸的南高峰挡住了东海咸涩的水汽，绵延的棋盘山阻隔了北方寒冷的寒流，五老峰的石崖切断了西子清凉的湖风，把潮湿的水雾留在了狮子山的南麓，造就了最有名的御茶——狮峰龙井茶。”
东方河开始在画布上肆意的涂抹，时而眯起眼睛看眼前的景色，时而埋头精细刻画。有时把白芷当做自己的同学一样对画法进行阐述探究。
白芷也跟着兴奋起来，她通过观察和提问知道了很多油画写生方面的知识和技巧术语。
东方河画画的风格是很随意的，用线流畅自然，色彩简洁明快。画起画来激情而奔放。
东方河自信地说：“其实，画画并不难，谁都可以画，都可以当艺术家。只要把自己的想法和感觉尽量准确表达出来就行了。没有固定的格式和风格。很多世界级大师反而没有受过正规的美院教育。例如世界美术史上著名的后印象派画家梵高，并不是美术院校毕业，而是自学成才，二十七岁才喜欢画画，到三十七岁，他的作品就已经无人能及了。再比如，我国现代著名画家齐白石，小作坊雕花木匠出身，以《芥子园》画本为师，自学绘画，五十五岁才出名，后来成为共和国名扬世界的美术大师。这样的画家有很多，他们的作品因为没有受到传统画法金科玉律的禁锢，更能展现个性，别具一格，充满创新精神，反而成为划时代的作品。因此，个性美和创新精神是艺术家成功的秘诀。”
东方河手把手指导白芷在他的画作上进行写生实验。
白芷诚惶诚恐，怕自己的操作把画毁了。
东方河让白芷扮演采茶女孩的动作，并把她画在了画布上，添加了茶篓后真是天衣无缝，动态逼真，白芷在画面中立刻变成了采茶美女了。
白芷高兴极了，她又蹦又跳，笑声在山谷里回荡。
一条小溪蜿蜒穿过龙井村，流淌过村旁小树林，逶迤流过崎岖的村道，消失在山脚的尽头。这便是杭州有名的九溪十八涧景区。
人工漫水桥跨过小溪，河对岸阳光像金子一样正透过树叶的空隙洒在草地、树干、鹅卵石道路上，斑斑点点。白芷兴高采烈地在小溪中的踩脚石上来回跳跃，伸直的手臂随着身体重心的偏移而上下左右摇晃。她欢呼雀跃，太兴奋了！
东方河在岸边顺势把白芷的动态描绘在画布上，使画面显得特别有生气。他看着白芷的状态，眼神充满无限的爱怜。
龙井寺内，辩才亭旁，龙泓台边，树影婆娑，金光乍现。
东方河、白芷来到龙湫。
“此井就是传说中的龙井，也是龙井村名字的由来。相传明代正德年间掘井时，从井底挖出一块大石头，形如游龙，故名龙井。也有说此井与海相通，因海中有龙，故名龙井。你看水中环井石的颜色金黄发亮，确实状若金龙盘卧。且龙井之水，亦十分奇特，搅动时，水面会出现一条分水线，仿佛游丝摆动，然后慢慢消失。”
“有那么奇特吗?我不信！”
东方河于是取来一根木棍，顺时针方向搅动井水。
白芷在一旁观察。果然发现在距离井壁五十厘米的水面，有一条隐隐约约的弯曲水线，在阳光的折射下犹如一条金色的龙须随水流摆动，与井围龙头状石头组合成了完整的盘龙形象。
白芷兴奋地大声嚷嚷：“我看到了龙须，我看到了龙须。东方哥，你真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