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道场姑娘真理

第二天一早，云流就出发前往近江的安土城。尾张虽然是织田信长成家立业的地方，但地理位置稍逊于近江。安土城是织田信长花费了三年建造起来的，也是安土桃山时代的开始。

作为家主的织田信长自然是不需要骑马前往，顺带着的为了表示恩宠，森兰丸和蒲生氏乡也一起作者织田信长的马车走了。本来是想带着云流一起，但云流也不是不懂这些官场上的道道，家主这么问你是向你传达信任和恩惠，但作为下属一定要时刻保持谦逊。更何况云流是一个刚刚加入织田家势力的降将。

到达安土城之后门口的一个足轻就谄媚的迎了上来，对着云流恭维道：“您就是云流大人吧？”

云流有些奇怪的看着这个中年男人，自己什么时候成了香饽饽！她矜持的点点头，道：“正是，不知这位大人有何见教？”

那足轻顿时告饶道：“见过云流大人，小的不过是一名足轻，当不得大人的称呼。在下是引领新晋升的武士大人熟悉安土城的向导，小的叫手冢谷司……”

“说重点！”云流有点不耐烦这个足轻的聒噪了。

手冢谷司更加谦卑了，他考虑了一会，言简意赅的问道：“那么，云流大人，关于安土城，您想知道什么？”

“安土城的分布、功能、以及……接下来我该做什么？”

手冢谷司虽然为人有些谄媚，但毕竟也接待过很多新晋的武士老爷了，对于这云流的问题，他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安土城主要分成三部分：天守阁、内城和道场。天守阁是织田信长大人的居所，以大人您现在的身份，若无信长大人的召见，是不能随意进出的；内城则是安土城各个会馆的驻地，以及咱们织田家重要大将以及近侍的宅邸和议事所，内城的主要工作由明智光秀大人掌管；道场就是您现在再往里走几步就能看到的，安土城最外面一部分的城区，主要又武士道场、城防军和初阶武士的宅邸组成，这里的管事者本来是真理大人，等会我便引荐您去见她。”

云流边听边点头，这个手冢谷司看来对安土城还算比较了解，讲起来头头是道。至于内城的会馆，云流倒是能猜到那是做什么的地方。

从武田信玄开始，各个大名就似乎达成了共识，将麾下的武士们分成了不同的职能。“武士”只是这个阶层的统称，细分的话每个人的长处和特点都不一样，于是职能的划分就在这些武士的特性中寻找到了共性，从而分成了不同的会馆，有各个方面的高人负责培养和管理。

现在的天下比较统一的分类方法是：侍、阴阳师、僧侣、神职、忍者、倾奇者。

“侍”其实就是传统意义上的武士，他们虽然有不同的武器，但还是以武士刀为主，身着重铠甲，上阵杀敌，最为中规中矩。阴阳师和神职有些相似，都是用一些很奇异的法术制敌，但不同的是阴阳师依靠五行，而神职则大部分时间在神社里供职。忍者不必多言，放眼整个织田家，没人比云流更加了解。

僧侣则是一个特殊的群体，云流对他们也所知甚少。

至于“倾奇者”，倾奇者在日文里是穿着和行为怪异的人的意思，但如果用来指代武士阶级，则特指那些能够在战斗中辅助我方士兵的特殊人群，他们可以是歌舞伎、能乐大家甚至是普通的浪人，这个群体的奇特让他们之外的人很难理解。

“嗯”云流点点头，示意手冢谷司自己明白了，随即问道，“那么我接下来要做什么？”

手冢谷司恭敬的一伸手，答道：“接下来请云流大人随我去见真理大人！”

云流点头示意，手冢谷司走在前面，云流才慢慢悠悠跟上。安土城的道场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武者打扮的人随处可见，据手冢谷司说，他们一部分是在道场学艺的，一部分是借机会看看能不能引得某位武士大人的青睐，成为其麾下的家臣，剩下的那些则纯粹是来找乐子的浪人。

没多久手冢谷司就引领着云流来到了道场的中心，这道场看上去还真是别致，在进入大门之后，主干道上通向这个不算大的院子的另一个出口，而在这条主干道的两侧，则是两间宽而长的和室。左边的这个门口有两个足轻把守，门庭若市；而右边竟然是——一间茶店。门口的招牌上写的大大的“糯米团子”，排队购买的人排起了长龙，以至于云流完全看不到那个小小的摊位后面老板的身影。

“这个，这家老板的糯米团子远近闻名，信长大人也对其赞不绝口，本来真理大人也是非常喜欢吃的……只是后来出任道场主人之后，为了保持身材，现在已经对这个深恶痛绝了。”

手冢谷司说到这儿，抬起头来望了望，确定对面门口的足轻没有注意到他，才继续低声说道，“有一些道场弟子为了献媚，经常去购买团子送给真理大人，但是真理大人非常坚决的回绝了，并且讲几个肇事者训斥一番……但是大家都知道真理大人那都是强撑的……我可是好几次看着她偷偷对着这屋子对面流口水呢，嘿嘿……”

云流不仅哑然失笑，却是突然偶有所悟，问道：“这位真理大人……莫非是位女子？”

“没错！”手冢谷司一愣，随即笑着回答道，“真理大人全名一文字真理，不过大家都习惯叫她‘道场姑娘真理’，因为是织田信长大人的老部下之女，这才破格成为织田家第一个女武士，并且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安土道场的主人……不过她的武艺也的确厉害！”

说话间，两人就已经走到了左边这件房子内部，手冢谷司忙着对立面唯一的一个女子行礼道：“见过真理大人！这位是信长大人亲点的新晋武士云流大人！”

云流也跟着行礼，不过眼角的余光却在打量着这位“道场姑娘真理”，眼前的女子面容姣好，一身武士服干练清爽，不过令人有些意想不到的是她的裙子非常之短，甚至没有过膝。日本的风俗相较于大明朝来说没有特别严苛，但这种装扮的尺度也绝对不会是良家女子的装束，和服才是普通寻常百姓的首选。而眼前的真理穿成这个样子见手冢谷司，而手冢谷司也没有任何意外，可见不是偶然。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身衣物倒是显得干练方便许多。

此外这女子的身高，虽比云流稍矮，但在日本也绝对是巨人了，要知道德川家的第一猛将本多忠胜也就只有四尺二寸的身高（1.40米），而上杉谦信也不过四尺八寸（1.60米左右）。

真理一开始在低着头看东西，听到手冢谷司的话只是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猛然惊醒，觉得不妥，匆匆忙忙间看到云流，顿时惊喜道：“哎，竟然是女子，你好，我叫一文字真理，请多多指教！”

说完一鞠到底，这跳脱外带纯真的性格真是看得云流一阵好笑。

当下，手冢谷司见两人聊得兴起，立刻识趣的借口告退了。

于是，和室里只剩下两个女人，叽叽喳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