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提前发作

“怎么回事？”穆凌笙半抱着解默萱，盯着梅歌有些凝重的脸。

“蛊毒提前发作了。”梅歌从针包里捻出一根细长的银针，在暖玉瓶里浸了一阵，扎入解默萱的指尖，“蛊性已经无法继续压制了，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死蛊虫，而且要越快越好，因为蛊虫已经在在慢慢吞噬王妃的记忆了。”

穆凌笙眸色一凛：“为什么突然就无法压制了？”

本来因为压制着蛊性，所以有充裕的时间来采集药材，以及做准备，如今看来，五江源那边不能再等，管他有多少势力在虎视眈眈，冰火荨麻草他势在必得！

“下蛊的人提前催动了蛊毒。”梅歌简单解释，“千日莲不同于其他蛊毒，本来五千日是最好的催动时机，提前催动不仅会对中蛊的人造成极大的损伤，下蛊的人自己也会受损。王爷您还是心急了。”

关心则乱，如果没有提前对付墨嵩，那么他也不会提前催动蛊毒。

穆凌笙沉默，看着解默萱苍白的小脸反省了一下，这一次确实是自己没有想周全，这种事一定不可以再发生！

“苍龙断魂草已经寻到，只是云棱山地势险要，苍龙断魂草更是在山北断崖上，王妃现在这情况，可能有些吃不消。”

梅歌担心的是实际问题，要解蛊性，首先必须要用鲜活的苍龙断魂草做药引，而苍龙断魂草极其矜贵，无法移植，一旦离开生长地就会立即枯萎，所以只能带着解默萱到苍龙断魂草的生长地去。

但是，这样的风险更大。且不说那些想要趁火打劫的势力会不会有埋伏，就光是要将解默萱带上地势奇峻的云棱山上去，就是一件很是麻烦的事。

“本王带萱儿上去。”穆凌笙扯扯被角，将解默萱捂得严严实实。

“可是……”

穆凌笙淡淡的看了梅歌一眼，“梅歌，做好自己该做的事。”

“是。王爷。”梅歌垂首，不敢再劝，穆凌笙那淡淡的一句是最可怕的警告！

解默萱晕晕沉沉的一直都不安稳，似梦似醒，眼前闪过无数个记忆片段——

满目的血色、冲天的大火、高举的鞭子、冰冷嫌恶的眼神、密密麻麻的蛇群、墨黑的汤汁……

每一个片段都像是带着寒冰的尖刺，狠狠地扎进她的心里，冷的生冷，冷得发疼……反反复复没有止境！

所有的片段里，没有一丝温暖，解默萱张口想要喊出一份温暖，她知道的，她生命里不是只有这些黑暗痛苦的存在，她的生命里也曾有过一份温暖，也曾有人关心她冷不冷、饿不饿、疼不疼……

但是眼前没有那些温暖的片段，只有一张灰白僵硬的脸，那是只有死亡才会带来的灰白僵硬，解默萱看着那张没有丝毫生机的脸，无意识地呢喃：“娘亲……”

心里顿时就空了，而阵阵寒风在那空空的心里肆虐着，咆哮着，仿佛要将那最后的温暖记忆都要撕碎一般。

这世界上究竟还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留恋的呢？

“萱儿……萱儿……”温柔却带着焦急的呼唤仿佛在耳边响起，又仿佛在另外一个世界。

一股暖意从背心升起，在四肢百骸流窜，解默萱心境安宁下来，慢慢陷入了沉睡。

而抱着她的穆凌笙倒是皱紧了眉。

先前解默萱一直在他怀里不安地挣扎，抿紧了唇没有任何声音，眉头死死的皱着，双手也攥得死紧，似乎努力想要抓紧点什么，但是，手攥得再紧，也没有抓住任何东西。她努力地将自己蜷成一团，那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穆凌笙想她可能是做噩梦了。而那个梦，一定是他不想知道的，因为在梦里，她没有依靠任何人，也许是不敢依靠，也许是根本没有依靠……

后来，她嘴里喃着“娘亲……”

那一刻，穆凌笙觉得心都碎了。因为解默萱念这两个字的时候，是伴着眼泪的。那些不敢流的眼泪，似乎在梦里肆无忌惮了。他一遍遍擦着她的泪，可是怎么也擦不干，不停地喃着她的名字，可是还是没能给她任何安稳。最后，给她送入了一丝内力，安定了她的心神，才让她略带安稳地睡去。

穆凌笙看着解默萱不足巴掌大的小脸，想到她身体里还有正在吞噬着她的鲜血的蛊虫，眼里尽是凛利，虽然十多年前的帐现在来算有些晚了，但是，那些伤害过她的人，他不会放过，绝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