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头联盟
一 罗马再婚
凯撒在西班牙又停留了有一个多月,才返回了罗马,现在的他已和几个月前的凯撒大不相同:在听了术士的预言后,凯撒又去了加地斯的神庙看了一下亚历山大,此时的心情就和上次大不相同了,他已经没有了那种悲伤羞怯的感觉,而是充满了希望,从加地斯的神殿回来后,凯撒就回到了罗马。以前的那种颓废和萎靡不再存在了,代替它而充实在凯撒心中的是信心和希望。凯撒现在对一切都充满了征服的欲望,但同时凯撒又是很谨慎的。
这一天,凯撒正坐在书房里读书,看得聚精会神,忽然一阵淡淡的香味飘了过来,很像是花粉的香味,凯撒正纳闷间,一双软绵绵的如婴儿般的小手罩住了他的眼睛。“别闹!优利娅!爸爸要看书,你赶快把手拿掉,不然爸爸要生气了!”凯撒以为是女儿优利娅,便放下了书,略带着责怪地说:
“谁是优利娅!你这个负心人,才去西班牙几天,就把我给忘了。”罩住凯撒眼睛的不是他的女儿,而是另外一个女人。
凯撒早已听出来了,他将手向后伸去,抱住了后面的人,嘴里说着:“穆奇娅,我亲爱的,赶快把手拿掉,要不然我该不客气了。”
穆奇娅把手拿掉了,两个人又相偎依在一起,温存了片刻,凯撒对怀中的穆奇娅说:“我请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穆奇娅听了这话,顿时变了脸色,“庞培娅究竟有哪点好,你竟这么苦苦地追她,还让我去替你说合说合,你心里还有我吗?”
穆奇娅就是庞培的妻子,自从凯撒去庞培家调和庞培和克拉苏斯的矛盾时起,穆奇娅就被凯撒的英俊的外表和潇洒的举止所倾倒,以后两个人不断来往,穆奇娅就完全成了凯撒的人。而庞培娅则是苏拉的外孙女,她的父亲是苏拉第一次攻占罗马那年的执政官克温图斯·庞培·茹福斯,不管庞培娅从母亲还是从父亲亲属的角度上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庞培的远亲。凯撒追求庞培娅有一半是因为她与庞培的关系,凯撒很想借重一下庞培的军功;另一半则是为了团结一部分原来苏拉派的遭受加图打击的元老们,苏拉尽管死了,但这些人都还在元老院掌握着权利,但是,由于加图为了加强自己的权望,对这一些元老们也进行了打击。凯撒在去西班牙后,加图的元老院们又加紧了反攻,元老院中加图派的实力有所增强,这是凯撒从西班牙回来后,最为焦虑的事。他这么追求庞培娅的目的也就在于要在元老院里培养一部分势力,以对抗加图。为了能把事情更顺利地解决,凯撒便请穆奇娅去帮他说合一下。可谁料想,这下竟捅了一个醋坛子,凯撒只好好言好语地哄骗着穆奇娅,让她消消火,别生气,最后,凯撒说:“我这样做也是为了我们两个,你想一想,我刚丧了妻,你又正当妙龄,咱们这么来往多不方便!要是我娶个妻子做招牌,咱们就可以长久了。再者说,庞培娅是庞培的远亲,她你能不了解吗?那怎能和你相比?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凯撒没法把他想追求庞培娅的真实原因告诉穆奇娅,就只能这么哄骗着。穆奇娅听了凯撒的话果然脸色逐渐好转,她拿手指头戮了一下凯撒,含嗔道:“你呀!就是能说,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告诉你吧,人家庞培娅答应了,就等着你的回信呢?你呀!好福气都让你给占了,可累死我这跑腿的了。”穆奇娅不断地抱怨着,真像历经了千辛万苦。接着,她又仿佛受了多大委屈:“这下你该高兴了吧?”
凯撒只是笑着搂了搂穆奇娅,稍稍思索一下说:“那庞培对这事有什么反应?”
“他?他还能说什么,又没有他的事!”
“我会让他觉着这事与他不无关系!”
在凯撒不倦的追求和穆奇娅的说合下,这件事终于有了结果,庞培娅同意嫁给凯撒,凯撒的联姻计策终于实现了,他为了进一步扩大影响,将他的结婚宴会变成了一个展示奢华生活的展览会。
在凯撒的新房里,四壁挂着四幅美丽的天蓝色绸幕,它们那瑰奇的皱壁和锯齿形的边缘,几乎从天花板上一直垂到地上。绸幕上罩了一层好像云雾一样的白纱,那上面缀着无数新鲜的玫瑰花,它们芬芳的香气充满了整个房间,无论谁走进屋里都会有一种走入花园的感觉。一个有三个灯头的纯金雕成的吊灯,从天花板上挂下来,它的形状像一朵巨大的带有叶子的玫瑰花——那是一位希腊名师的惊人杰作。那盏吊灯发出一阵阵混有灯油味的阿拉伯香料的气味,而且射出淡蓝色的柔和的光辉,但灯光只驱散了新房里的一部分黑暗。在当时,吊灯也是稀有物,更何况是这种纯金所雕成的灯。这是凯撒花重金向克拉苏斯购买的。新房里的整个布局都是按照希腊的风尚陈设的,除了一张单背的长榻可以算作是这屋里的大型家具外,就没有什么别的大型家具了。榻上放着两个柔软的鸭绒枕头,外面套着镶有淡蓝色花边的白绫枕套。榻旁放着两只套着同样的白绫套子的小凳子和一个还不到四掌高的纯银小衣柜,这是凯撒这次从西班牙回来带过来的东西,在衣柜的四格抽屉上面,极其精巧地雕刻着古代罗马的传说。在银柜子上面放着一只水晶杯,杯子上有凸出的,鲜艳的紫色花纹。这是庞培从他的征服阿非利加的战利品中挑选出来送给凯撒的庆祝礼品。
大厅里人头攒动,正举行着盛大的宴会。大厅里的整个地面都是用波斯的大红地毯铺着。大厅的四壁上镶着美玉,美玉组成了两个人形:代表着凯撒和庞培娅。来参加宴会的都是凯撒的朋友,当然加图他们那些顽固的元老们没有来,尽管凯撒也向他们发了邀请。大厅里的长明灯一直燃了两天两夜,大厅里的宴会狂欢也进行两天两夜,直到最后人们都像泥一样瘫倒在地上或者勉强还站得住挺住要喝酒的,把酒都从脖子旁边给灌下去。
结婚似乎对凯撒在政治上有更大帮助,婚后不久,凯撒就被选进了元老院,这当然是那批原来苏拉派的元老倒向了凯撒这一面。这下子,凯撒就可以通过在元老院的唇枪舌剑来与加图直接交战了。元老院的以加图为首的贵族集团是凯撒所反对的,但凯撒所反对的也仅仅是这些贵族元老集团,对于元老院本身,凯撒并不反对,而且凯撒也想控制它。因为元老院作为最高权力机关,是进行合法政治斗争的重要工具,谁掌握了元老院谁就掌握了国家法律。当然凯撒也知道掌握军权的重要性,但是他清醒地看到现在庞培军功日盛,自己要想凭借现在的兵力是无法和他抗衡的,而且还有元老院里加图从中掣肘。现在庞培态度不明朗,不知道庞培将倒向哪边,尽管凯撒也估计到庞培将来可能是自己的对手,但现在却无法动他,所以凯撒就通过这种联姻,来设法与庞培靠近。而加图,则是明摆着与自己作对,因此凯撒就决定从打入元老院下手,逐渐在元老院里培养自己的势力来压制加图。
凯撒刚进入元老院,就显示了他的威力,直接推动了一项法案的通过。那是保民官奥路斯·伽比尼乌斯这个曾担任过庞培的副帅的罗马人,他提出一项法案,要求元老院把非常大的权利授予庞培,以便让他能自由地率领军队与地中海的海盗进行斗争。原来,当罗马的军队在小亚细亚同米特里达特斯作战期间以及斯巴达克思起义极大地动摇了罗马社会的这段时期里,地中海的海盗的势头空前猖獗起来。海盗们有一支庞大的舰队,他们乘罗马军队的守备空虚,不断蹂躏岛屿,甚至敢于进攻沿岸的城市。他们登陆后就沿着大道打劫,掠夺到人口后就把他们变卖为奴隶。元老院曾几次派出讨伐的队伍去对付海盗,但效果微乎其微。小股部队去讨伐吧,海盗们往往集结大队人马进行对抗,有时竟能将罗马军队打退;大队人马去了,海盗们便退到船上,逃之夭夭,罗马的军队也无法奈何他们。所以海盗们日益猖獗起来,这一次他们竟在忽然袭击中绑架走了两位穿着紫边长袍的行政长官和他们的仆从和侍卫,还向元老院索要高价赎金。
这一消息传到罗马城里,举城哗然,海盗们胆大妄为的行径使人震惊,罗马的平民集会纷绘要求元老院迅速拿出决策,解决这一令罗马人大为羞辱的局面。
元老院现在就在开会讨论解决的方法,虽然他们也想到了要求庞培去征讨海盗,但对于伽比尼乌斯的建议却表示强烈不满,因为根据伽比尼乌斯的建议庞培不仅担任海军的统帅,而且在剿灭海盗的期间内对地中海和沿岸地带一切行省的直到纵深五十哩以内的地区拥有无限的权力。对各行省而言,他享有同于各该行省长官的大权。庞培还有权支配国库以及行省的收入,有权征募军队和自行装备一支由二百只船舰组成的舰队。这样广泛而巨大的权力,对于这样的一个单纯的军事行动而言,在罗马历史上是空前的,对于这么大的权利,元老院当然有不同的意见,尤其是以加图为首的那帮贵族,更是竭力反对。其他的元老们则观望着,他们在静等时局的变化。元老院对这个提案的讨论似乎就在这么僵持着。
凯撒也在眯着眼睛关注着这一切,伽比尼乌斯的提案无法获得通过,而元老们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我该出场推他们一把了,想到这,凯撒站了起来,咳嗽了一声。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凯撒的身上,谁也不知道这位雄辩家要发表什么言论了。
“各位尊敬的先生们,我觉得非常遗憾,诸位元老,我一向对于元老院的建议都是很尊重的,因为这一决议代表了罗马的最高意志,这是由罗马最高贵的和最有名望的贵族们做出的。但我今天却不得不提出不同的意见。因为我觉着各位都只从眼前各自的利益出发,而忘却了我们祖国的长远利益,我要说,你们做出了一个极其不明智的,甚至是可以说完全愚蠢的决定。”凯撒的话激怒了一些元老,他们发出喧闹的埋怨声,甚至有人要跳起来制止住凯撒的发言,可外面的回廊上却传来了热烈的掌声,那是围观的群众,都在关心着元老院的决议。在凯撒威严的目光扫视下,底下喧闹的声音小了。凯撒接着说:“大家都认为伽比尼乌斯的建议给庞培特权太大了,不能接受。确实伽比尼乌斯狠狠地‘敲诈’了咱们一下,他的价码很高。”底下的元老们、外面的平民们都发出了笑声,凯撒也笑了一下,“但是,我们只要看一下这些可恶的海盗们究竟给我们的祖国、我们的人民带来了多大的耻辱和灾难,我们就可能迫不及待地要求给予庞培这么大的权利让他去征剿海盗,甚至有些人会提议给他更大的权力,那些人就包括你们这些元老们。”
“大家知道,海盗们气势嚣张,无恶不作,践踏我们的土地,破坏我们的城市,掠夺我们的同胞,他们无恶不作,罪该万死。而且他们凭借自己的海盗舰队,在地中海上横行霸道。劫掠我们的商船,抢夺我们的货物,严重阻碍了我们的贸易。我想我们的元老们在海外的贸易或多或少都受到影响,损失嘛,你们自然会心痛的了。”凯撒说到这里,眼睛向四周的元老扫视了一下,他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元老们不再抱怨凯撒了,而是把他的怒气都发泄到了海盗们的头上。
“更可怕的是我们从北非的运粮道被海盗们骚扰得无法运送粮食,现在我们的粮价已经成倍地上涨。再如此下去,我们都将会被饿死的!”现在不但是底下的元老,就连外面的群众也鼓噪起来,“消灭海盗!”“授权给庞培!”
“更让我们罗马人感到羞辱的是,我们的两位行政长官被海盗们绑架了,海盗们送来了他们的紫边外袍,向我们索取赎金,这是我们的耻辱啊!而以前元老院派出去的军队之所以不能完全剿灭海盗们,就在于兵力太少,不能动员地中海沿岸各行省去统一征伐海盗,致使海盗们越剿越多,越剿越猖獗,这完全是元老院的失误。现在伽比尼乌斯提出的授予重权给庞培,让他能够调动所有的力量去讨伐海盗。这才是消灭海盗的唯一正确的方法。可敬的元老们,请你们不要让我们的民众对我们祖国的命运担忧,不要让他们对我们元老院至高无上的智慧和英明的决断失望,我们需要彻底地消灭海盗,来,让我们显示出我们的勇气和智慧吧,让我们通过这个提议吧!”
在凯撒富感染力的讲话的鼓动下,不少元老开始支持伽比尼乌斯的提议了,而外面的人们早已群情激昂,高呼着:“支持伽比尼乌斯提案!”“通过授权令!”……
终于,伽比尼乌斯法案得到了元老院的通过,决定授予庞培在征讨海盗时的最高统帅权。就在这时,凯撒又提出了一个令人惊异的提案:他请求元老院通过一项降价法令,要求降低罗马粮食的价格,前一段时间,由于粮食紧缺,粮价暴涨,平民们要快难以承受了。凯撒还向元老院的元老们保证,只要授予了庞培足够大的权利,庞培会很快消灭海盗的。凯撒的降价提议立即受到了平民们的欢迎,在刚才通过法案的余威中,这个法令又很快被通过了。
会议结束了,除了加图等少数元老不满意外,可以称得上皆大欢喜。凯撒更是成了焦点人物,不时有元老过来向凯撒表示祝贺,外面的平民们都在呼喊着凯撒的名字,无疑凯撒在民众中的声望又有所提高了。伽比尼乌斯也走了过来,很尊敬地对凯撒说:“尊敬的优利乌斯·凯撒,我代表庞培和我本人以及罗马的平民们向你表示感谢。”
凯撒笑了,恐怕他现在究竟想干什么,无人能够知道。凯撒这样做可谓一箭三雕:支持伽比尼乌斯法,可谓恰到好处地表明自己对庞培的支持;支持授权法的通过而提出降价法,可以提高自己在民众中的声望;给庞培授以重权,使得加图竭力阻拦,增加了庞培对加图的反感。庞培在得到元老院的授权后,迅速地派出了他的传令官,到地中海沿岸的各个行省,命令各行省长官抽调精锐部队随同庞培的大军作战,就这样经过三个多月的战斗,庞培出色地完成了任务,把海盗在克里特岛和小亚细亚奈利奇亚的基地给连锅一起端了,肃清了地中海的海盗。
就在庞培得胜返回罗马的时候,罗马的元老院里围绕着庞培又展开了一次争论。事情的起因是由于在小亚细亚的米特里达特斯的战争,米特里达特斯的战争进行了将近十年来,但战事的进程在罗马引起了越来越大的不满情绪。这几年中,在小亚细亚统率军队与米特里达特斯作战的一直是路奇乌斯·路库路斯,他在一开始取得了一些胜利后,现在行动极为疲沓,好像是故意把战争拖下去的样子。不断有关于小亚细亚路库路斯的传闻,有人说,路库路斯和米特里达特斯取得了谅解,两人互不侵犯,而且互惠互利;有的传言说路库路斯的军队被米特里达特斯的军队打败了,一直没有找到什么更好的破敌之策,因此彼此僵持不下。这些传闻把罗马城里搞的乱哄哄的,一些有势力的生意人,金融家就都散布这样的令人厌烦的消息,因为他们对路库路斯在小亚细亚的迟迟不能取得胜利感到非常的不满,因为这样会极大地损害他们在小亚细亚的经济利益。所以他们这些人在罗马城里不断煽动不满情绪,要求元老院更换指挥官,以取得小亚细亚战争的迅速胜利。
就这样,另外一个保民官盖乌斯——玛尼利乌斯在民会上建议把最高统帅权交给庞培,由庞培率领军队去小亚细亚抵抗米特里达特斯的进攻,并尽快将战争结束。这一提议在民会上引起了哄动,在元老院讨论时,也出现了很大的分歧。加图和他的一批顽固的元老院的贵族元老们还是持反对意见,因为他畏惧庞培在将来的东征小亚细亚中的势力和地位不断扩大,最终元老院将无力控制,对加图这样权力欲极强的人来说,这是他不能容忍的。而凯撒则表现了模棱两可的态度,他感到很矛盾,他一方面担心庞培力量的日趋扩大,将来自己无力与之抗衡,而且他还考虑到与路库路斯的私交,自己与路库路斯的关系不错,在自己当年受加图刁难之际,还是路库路斯帮了自己的忙,自己还曾想把路库路斯的军队作为自己将来的一个后盾,这让凯撒不愿意轻易赞同玛尼利乌斯的提议;但是另一方面凯撒又不想因此而得罪庞培,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好局势给破坏了,而且自己冒然反对,就会和加图拉到一条线上去,对将来自己在平民中的发展不利,因为这毕竟是保民官提出的建议,保民官可是代表了一部分的平民利益的。凯撒也感到非常为难,不好轻易下决断。
可就在这时,一直担任庞培高级幕僚的西塞罗出现在罗马。他强烈地支持玛尼利乌斯的提议。他的出现让凯撒又惊又喜,惊的是西塞罗这次出头是什么目的,自己不得而知,喜的是自己可以不用出面了,他相信凭着西塞罗的辩才能够解决一切问题。果然,西塞罗在民会的演说中凭借其固有的雄辩才能说服罗马人民把战争的领导权委托给庞培,他还向人民保证庞培是会把战争很快结束,并给他们带来丰厚的经济利益,而且他还警告罗马的平民们,如果他们不认同庞培的军事才能,不把最高统帅权移交给庞培,罗马将遭受巨大损失,一切事情都要搞乱。
西塞罗的演说引起的反响很大,罗马平民们对西塞罗的演说的欢迎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当年凯撒所获得的,就这样玛尼利乌斯的提案很快就在民会上获得了通过。庞培就代替了路库路斯在整个东方对米特里达特斯六世作战的最高统帅权,他拥有等于各行省长官的权力,时间不作硬性规定,直到战争结束为止。庞培的军队没有回罗马,接到了元老院的命令后,稍稍修整了一下,然后开赴小亚细亚战场。
凯撒见到西塞罗后,自然非常高兴,他跟西塞罗热烈的拥抱,但是他发现西塞罗现在有了些变化,对自己也不像以前那么热情了,除了礼节性的打打招呼外,他都好像尽量地躲避着自己,凯撒有些纳闷,但又不好意思很直率地问出来。凯撒在碰壁以后,热情也有些减退,在向西塞罗祝贺了他精彩的演说后,凯撒就问西塞罗为什么不和庞培在一起。
西塞罗显得很是悲凉:“总是跟在别人后面又有什么意思呢?慕僚总是躲在幕子后面,谁也看不见。我现在要自己另找出路了。”
凯撒很是真挚地对西塞罗说:“那你来帮我吧!我们一起闯天下!”
西塞罗眼角里露出一丝讥讽的目光:“算了吧!我的大祭司,我的优利乌斯·凯撒!收起你的好心吧,我不要你的怜悯,你现在高高在上,你当然能说得这么轻松了。什么一起闯天下!哼,你不是在羞辱我吧!”
凯撒刚想说些什么,立刻被西塞罗打断,他的声音现在已经有些颤抖了,显然是压抑不住的激动,“为什么就该你对我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就应该当上了大祭司,又当上了元老,而我却还是个幕僚,我有哪一点不如你,哪一点比你差,你凭什么又应该比我飞黄腾达,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高贵的优利乌斯家族的出身吗?还不是因为你有一个神通广大的母亲奥列利娅吗?你除了会在女人中间转悠讨得那些贵妇人、小姐们的欢心外,你还能干什么?你现在又娶了庞培娅,想通过她和庞培的关系来获得优势,你除了女人,你还能依靠谁?现在你关心我了,告诉你,我不要,我自己闯,我就不相信,我闯不出一片天地来!”西塞罗如连珠炮般气冲冲地说了这么多话,也不听凯撒的解释,转身就走。
凯撒整个人都呆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刚才向他发火的就是他的好朋友西塞罗,那个温文尔雅的诗人、文学家、雄辩大师,那纯粹就是一头发了疯的狼狗到处乱咬。西塞罗的话太让人伤心了。过了好半天,他才清醒过来,仰天长叹:“西塞罗呀!我看错你了,你也把我给看错了。”
凯撒一直以为西塞罗作为一位诗人、文学家是很能游戏于人间,对一切功名利禄都看得很淡,可是凯撒终于发现自己看错了,能写得出优雅的诗歌的人未必都很优雅,诗人、文学家也有不少热衷于富贵前程的,西塞罗就是这样的人,而且他对于这些东西尤其酷爱,甚至于胜过他自己的生命。他最初在小亚细亚提尔穆斯手下效力,后来又投靠到庞培麾下,他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能早日登上政坛,但是都未能实现,所以西塞罗才愤而出走罗马,想要自己独身再闯天下!谈何容易啊!还刚刚走了第一步就碰上了自己,看着昔日的好友已飞黄腾达,顿生妒嫉之意,恼而生怒,这才将数十年来怀才不遇的积愤发泄出来。凯撒深深地为西塞罗担心和惋惜,他害怕西塞罗从此下去,不走正道,利欲薰心,会走上一条自我灭亡的死胡同。凯撒现在也只有心里替西塞罗干着急,而毫无任何办法。
凯撒还叹息西塞罗不了解自己,不了解政治,尤其是现代的政治。西塞罗太正统了,满想着凭着他的口才能闯出一番天下来,那样的政治早已经过去了,那种只凭所谓光明的手段来获得政治目的的思想已经过时了。手段仅仅就是手段,它只是用以实现目的的方法,目的才是最终极的,无论你采用什么手段,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就是有效的。西塞罗只看见自己周旋于女人们之间,只看见自己耍手碗,却不知道自己在后面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西塞罗啊!你还是带着一些你做诗人的幻想,你太正统了!真像……凯撒的头脑中突然浮现出庞培的脸,他不也很正统吗?
二 卡提利那阴谋
小亚细亚传来了庞培的战报:他已经把米特里达特斯的军队打退到黑海东端,随后又在阿尔塔克撒塔俘虏了米特里达特斯大将,曾被凯撒打败过的提格拉尼斯,还攻占了本都国的阿尔明尼亚地区。消息传到罗马,罗马城里一片欢腾,到处都在欢庆,到处都在举行酒会。
在罗马城外的大贵族卢齐乌斯·谢尔盖乌斯·卡提利那的宅邸里,也在举行着酒会,卡提利那的宅邸在罗马城里并不能算是最高最大最阔气的房子,而且房子的许多地方都已经很破旧了,不难显现出一个大贵族衰败的迹象。但是,就它的内部构造和陈设来说,却比得上当时任何一个最有名的贵族的房子,这可以显现出卡提利那祖先的辉煌。
六根纯白的大理石圆柱,把一个长方形的宽阔大厅分隔成两部分。柱子上缠绕着常春藤和牵牛花,发出一阵阵田野里才有的清香,这些常春藤和牵牛花的根部都用水养着,可以保留好长时间。沿着同样地悬挂和点缀着芬芳花环的墙壁,矗立着一座座精致的古希腊男女的雕像,这些艺术珍品都焕发出一种裸体美的光彩。地板上是用珍贵的木料镶嵌的,那上面还有艺术家们用极其精美的技艺描绘的森林女神、牧神和小精灵们聚集在一起跳庆祝酒神的舞的情景;这些艺术家们用他们最富有灵性的幻想使跳舞的女神们毫不掩饰地显出最诱人的姿态,而且雕工之精巧,无与伦比,无论你从哪个方面看去,都会发现女神们是在向自己的这个方向微笑。
在大厅的内部,那六根大理石柱的后面,放着一张用最稀罕珍贵的大理石制成的圆桌,圆桌上没有一丝缝隙。桌子周围放着三张又高又大的青铜脚的长榻。长榻上铺着名贵的毡毯,毡子上放着好几个松软的垫子,这是贵族家里特有的三榻餐厅,客人们都围坐在榻上与主人一起饮宴。三榻餐厅往往最能反映出一个贵族家族的权势与尊贵。天花板上吊着一架用金银制成的精刻细雕的烛台。它用辉煌的烛光照亮了大厅,同时发出一阵阵醉人的芳香,但是这种甜蜜的香气,会使人感觉麻痹,神志昏迷。这种香味是由燃烧香精发出的。墙壁旁边放着三架雕工精细的青铜食器橱,上面尽是花环和叶子的花纹。在这些橱里放着各种形状和大小不同的纯银食品。在食品橱旁边放着好几条铺紫毡的青铜长凳和十二座埃塞俄比亚黑人的青铜雕像。第一座用珍贵的项圈和宝石装饰起来的雕像,手里擎着一个纯银的烛台,把这间本来已很光亮的大厅照耀得更加灿烂辉煌,这只是卡提利那的一个餐厅啊!
卡提利那和他的客人们,正用肘弯靠在松软的垫子斜躺在长榻上,客人们有盖乌斯·优利乌斯·凯撒,玛尔库斯·李奇尼乌斯·克拉苏斯,普布里乌斯·科尔涅利乌斯·连图路斯、格涅乌斯等几个为数不多的贵族。所有的客人,都穿着用极簿的白麻布制成的餐袍,头上戴着用长春藤、月桂或者玫瑰花编成的花环,卡提利那厨子的手艺之高,是罗马城都闻名的,但客人们好像被什么更重要的东西吸引住了,对这些丰盛的饭菜提不起兴趣来,都在郑重地听着卡提利那在说着什么。
凯撒与卡提利那并不太熟,他是通过克拉苏斯的关系才认识卡提利那的。他现在也没听卡提利那在讲什么,而是直直地注视着卡提利那,他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天生的一副高大身材,强壮的胸膛,宽阔的肩膀以及肌肉发达的臂膊和粗壮的腿。他有一个满生着丛莽似的黑色卷发的大头和一个具有宽广的太阳穴,刚毅的、精力充沛的黑脸,一条隆起的粗大血脉横过他那宽广的前额直到鼻梁上面。他的深灰色的眼睛里,蕴藏着残忍的表情。一个仔细的观察者,会从他那威严而又果决的脸部的神经质的掣动中,看出卡提利那的极细微的内心活动。凯撒正通过这一方法,看出了卡提利那心中的不平静。
凯撒虽然与卡提利那不熟,但对他那暴躁易怒、放荡不羁的脾气以及因此而发生的八件事情却早已有耳闻:一件事是暗杀贵族葛拉季齐昂的事,当时葛拉季齐昂正在台伯河边悠闲地散步的时候被卡提利那所杀死,原因就是因为葛拉季齐昂拒绝了卡提利那用财产作抵押的一大批借款。他想用这些钱去偿还巨额债务,但是葛拉季齐昂拒绝了他,所以卡提利那就杀了他,并且把葛拉季齐昂的尸体拖进正在开会的元老院,把他掷到苏拉的脚下,还宣布此人就是苏拉的敌人,苏拉也拿他没办法,只好不了了之。另一件事是,卡提利那和他的哥哥发生了冲突,弟兄两个都拔出了剑,但是卡提利那不仅有力气,同时也是罗马驰名的第一流的击剑家。他杀死了他的哥哥,继承了他哥哥的全部财产,因而就避免了由于他的挥霍、大张酒宴和纵欲所造成的破产厄运。但那些大法官们也不敢向这位杀死亲哥哥的凶手找岔子。凯撒想到这,不由地摇了摇头,他无法想象这个无法无天的卡提利那,又将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这时,卡提利那的声音越来越高,也显得越来越激动了,“这些可恶的元老们,竟然剥夺我参选执政官的权利,让那两个软弱无能的笨蛋参选,我要把路奇乌斯·奥列利乌斯·科塔和路奇乌斯·曼利乌斯·托尔克瓦图斯这两个笨蛋杀了!我还要让那万能的朱比特把他的雷火放出来,把元老院烧为灰烬!”卡提利那在拼命地诅咒着元老院。
“杀死他们!”
“对!我们要自己掌握政权!”
“我们要统治罗马!”
在这些人的喧闹声中,只有凯撒和克拉苏斯两个人还保持着平静。过了一会喧闹声渐渐小了。大家都看着静静的没有说话的凯撒和克拉苏斯,仿佛是要等他们俩最后定夺了,不过众人的目光里似乎又多少带有点威胁的意思:我们的事你们都知道了,你们俩看怎么办呢!
凯撒和克拉苏斯静静地在众人的目光下很尴尬地坐着。忽然,克拉苏斯说话了,“我们对于元老院的横行霸道也早已不满了,凯撒他已经想好了方法,本想和大家一起商量商量,但是没想到大家这么快就把这个事给提出来了,一时不免有点乱了。”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到了凯撒身上,更有几个人吹捧着:“我们早就听说大祭司智谋过人,请大祭司指教。”
凯撒心里这个气呀!克拉苏斯呀,克拉苏斯,你真是个老狐狸!是你把卡提利那介绍给我的,又是你邀请我一起参加卡提利那的宴会的,现在倒好,你把我往前一推,自己跟没事一样,你真狡猾。凯撒有心想反驳一下克拉苏斯,但一看这虎视眈眈围拢在自己周围的这些人,他又把话给咽下去了。不过凯撒心里却是一动,这些人对于元老院都是深恶痛绝,反元老院的决心也无比坚定,如果能借他们的力量把元老院那帮顽固的加图派的人物都给消灭了,那对自己将来进入高层,可以说是扫清了一个大障碍。可是,就凭这些人能行吗?
凯撒又沉思了许久,这才说:“要想除去元老院这帮人,可不是一件小事,稍一走漏风声,就会前功尽弃,咱们还要好好想想。千万不能轻举妄动。”
卡提利那的眼睛闪露出光芒,“我们早就计划好了,只要你跟克拉苏斯同意就行了!”卡提利那就把他们的谋划详详细细地讲了出来,原来,卡提利那他们计划在第二年的一月一日,也就是执政官就任的日子,在举行庆祝游行时把包括执政官和元老院的贵族们,杀死在卡皮托乌姆山上。
凯撒不能不佩服这个计划想的周到,他又问了几个关于谋划的事,卡提利那他们都能很详细地回答上来。看来,这回这个莽汉子竟然也心细起来。
凯撒想了一下,又问:“那克拉苏斯和我又能起什么作用呢?”
“你们的作用太大了,那天卡皮托利乌姆山上肯定都是元老和他们的心腹,我们不容易接近他们。不过,他们也不会带多少人上山的,所以,那天只要克拉苏斯带一部分军队扼住山口,不让他们的援军攻上来,你在里面一配合,咱们里应外合把这些人渣都给消灭光!”卡提利那做了个一网打尽的手势,然后他又接着说:“这只是我们计划的第一步,等消灭了元老院的贵族们,也只有你,盖乌斯·优利乌斯·凯撒和玛尔库斯·李奈尼乌斯·克拉苏斯才有声望有资格担起重造罗马的重责。我向万能的朱比特发誓,这是我真心为你们祈祷的!”
卡提利那满脸的真诚,让人感动,让人无法拒绝,凯撒也有些心动了,忽然他想到了什么,“那万一我们失败了怎么办?”
卡提利那愣了一下,似乎根本没想到这个问题,普布里乌斯·科尔涅利乌斯·连图路斯这个时候接了上来,“我们已经和高卢的阿洛布洛吉斯部落的人取得了联系,他们的使节过几天就会到了,万一失败了,我们可以逃到高卢去,阿洛布洛吉斯部落也是很勇猛的,罗马的军队是不敢轻易惹他们的。”
“那你们也要万分小心,与阿洛布洛吉斯部落的信使接洽时,要注意保密,千万不能走漏半点消息。”
他们又商量了一会儿,似乎已经是万无一失了,这时,卡提利那举起了酒杯,“来!让我们为罗马的重建而干杯!”
大家现在这才放松下来,品尝着丰盛的菜肴,彼此戏谑、碰杯、调笑、餐厅里充满了愉快的气氛。
到了很晚,大家才你搀我扶地上了各自的马车,凯撒和克拉苏斯因为顺路,所以合乘一辆马车,两个人坐在马车里,都闭着眼睛,思考着自己的问题。就只听见马蹄砸在石板路上踢踢踏踏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克拉苏斯睁开了眼睛看了看凯撒,“你对这事有把握吗?”
凯撒一开始并没有回答,他仍然闭着双眼,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什么。又过了一会,才听见凯撒的回答,很轻、很细,“一点也没有把握,他们考虑的太仓促了,太简单了!”
“那你当时怎么不说一下,让他们仔细考虑考虑!”
“让他们仔细考虑一下,这些冲动的人会接受不了的。而且越让他们考虑,他们费的周折越多,就越容易坏事,你说,是不是?”
克拉苏斯对凯撒的话也发生了兴趣,仔细思索着,也没有回答凯撒的话。
又过了一会儿,凯撒叹了口气:“唉!现在的时机还未成熟,不过这也是一个机会,只是不一定能成功!加图他们不是好对付的,咱们只能相机而动!”他又叹了口气。
马车里的凯撒和克拉苏斯都不再说话了,只听见马车在夜路上行驶所发出的声音。
终于,执政官就任的日子到了,在卡皮托利乌姆山上,昔日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山顶上,此刻却冷冷清清,只有元老院的各位元老和两位新当选的执政官路奇乌斯·奥列利乌斯·科塔和路奇乌斯·曼利乌斯·托尔克瓦图斯以及各大祭司。凯撒既是元老,又是祭司,他当然也出席了庆祝仪式。凯撒今天穿的衣服还是白色的宽袍,只是肩上的外袍不同于平常,而是一件黄色的外袍,非常醒目。凯撒的手不时地抚摸着黄色的外袍。生怕外袍掉下来似的。其实这是凯撒和卡提利那他们约定的信号,只要克拉苏斯一出现,凯撒就把黄色的外袍脱下来,卡提利那他们就闻风而动。
凯撒此刻正站在队伍里,随着人群看着两个新任执政官的拜祭朱比特、朱诺的仪式。他的脸上很平静,但心里却澎澎跳个不停,他也很有些紧张,生怕让人发觉了,现在不管哪个元老向他笑一笑,凯撒总要吓一跳,他得分辨一下,这是善意的笑,还是不怀好意的笑。同时,他的眼睛不断地往山下溜着,看着克拉苏斯会不会突然从哪里跳出来。
执政官向神宣誓的仪式正一项项的进行着,眼看就要结束了,可克拉苏斯还没有出现,凯撒的心越来越紧张,他的脑袋里不断地闪动着:克拉苏斯告密了?不可能,让人发现了?不会吧,克拉苏斯这个老狐狸,他足可以应付一切。可能有什么变故吧?那我怎么办?动手?不动手?最后,凯撒下决心不冒险了,他借口溜到神庙的后面,将一个鹰的标志挂在一棵树上,这是他们商定的撤退的标志。挂完之后,凯撒又重新回到了队伍中,庆祝游行终于结束了,凯撒下山之后,顾不得休息,立刻就往克拉苏斯家里赶去,尽管他的衣服在山上已经湿透了,他也顾不上休息一下。
等到凯撒赶到克拉苏斯家中的时候,卡提利那他们都已经到了。克拉苏斯之所以没有到山上去,是因为克拉苏斯早上去调部队的时候,军队没有被调动,原来元老院下了令,要想调动军队,必须得到元老院的批准。克拉苏斯通过恐吓、利诱和威逼,总算把自己的亲信部队调出来了,可在上卡皮托利乌姆山的过程里,发现通往卡皮托利乌姆山的各条要道上都有重兵把守,戒备地比平常严多了,为了谨慎起见,克拉苏斯就把军队带回去了。
听完克拉苏斯的话,大伙都愣了,难道元老院发现了?凯撒本来想停止这一冒险行动,等他把事情完全搞清楚再说。可是卡提利那他们几个还想再试一次,怎么劝说也没有用,最后,凯撒只好同意了,他们决定在二月十五日再试一次。不过凯撒在临走时再三劝告他们要小心谨慎,等自己把消息搞清楚后再动手。
二月十五日快要到了,凯撒终于从一个加图的亲信奴隶那里打听到加图他们听到了这个风声,本来早已拟定了对付卡提利那他们的方法,但是由于他们也只是传闻,没有确实的证据,因而遭到了保民官们的反对,未能获得通过。凯撒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当即派人通知卡提利那他们,让他们几个没有官职的人想办法逃出罗马,而让克拉苏斯推荐已经当选为财务官的格涅乌斯·皮索以行政长官的身份去西班牙。二月十五日的计划当即取消,等这一阵风头过后,再作打算。
在凯撒的安排下,众人走的走,逃的逃。虽然没有能完成计划,但众人的性命算是保住了。就在凯撒庆幸把这批鲁莽的但却是坚定地反元老院的人保住的时候,元老院突然下令逮捕卡提利那他们,连图路斯没能逃得了,被元老院抓住了,而卡提利那则逃到了埃特路里亚,才没有被抓住。
元老院提起了对连图路斯的诉讼,在法庭审判这个案子时,凯撒自然是连图路斯的辩护人。而代表元老院的辩护人则是凯撒最不想见到的西塞罗,西塞罗现在已经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他自从上次获得极高的声誉后,就投靠了元老院的加图,为他卖命,在加图的支持下,西塞罗已经成了下一年度的行政长官,如今他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凯撒看着与自己相对为敌的西塞罗感慨万千:政治竟会使一个人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可悲啊!可悲啊!
本来凯撒在辩论上与西塞罗相差无几,两个人一开始还唇枪舌剑地辩论的很激烈,西塞罗似乎都有些占了下风。可是西塞罗拿出了一样东西,让凯撒无法辩论下去,而且他也痛恨卡提利那他们做事不谨慎,以至于把柄落在了人家的手中。
原来,西塞罗拿出来的正是卡提利那和连图路斯他们为了拉拢阿洛布洛吉斯人而通过他们的使节给阿洛布洛吉斯部落首领的亲笔信,而这个使节却把信交给了元老院,当西塞罗把这些信诉诸于众的时候,凯撒知道再也辩不下去了,他只痛恨连图路斯他们的不谨慎,不但自己的生命丢了,而且还给反对元老院的事业带来了巨大的损失。法庭上完全是西塞罗占了优势,连图路斯被宣判有罪,他的刑期将由元老院作出判决。
元老院为此特意开了一个会议来研究对连图路斯等人的惩罚。当选为下一年执政官的戴奇姆斯·优尼乌斯·西拉努斯和路奇乌斯·李奇尼乌斯·穆列纳首先发言。他们两个人都主张给连图路斯他们以最严厉的惩罚。不少元老附和他们的意见。
但是,当凯撒发言时,他的话是人们没有料想到的但同时又是极其有说服力的。他首先表白自己决不是为判罪的人们辩护,他坚决拥护法庭的仲裁。凯撒也谴责了连图路斯他们的叛逆行为,但是凯撒坚决反对死刑,他强调说,没有民会参加,而宣判一个公民的死刑是违法的,这会造成一个极为危险的先例,将使元老院有被民会谴责和否定的危险,这对以后元老院的权威将会有更大的影响。凯撒建议使用终身监禁(把被逮捕的人们分送到意大利的各个城市)和没收财产的方法。
凯撒的建议使元老们的情绪发生了明显的转折。刚才发言的新任执政官戴奇姆斯·优经乌斯·西拉努斯再次发言,他解释说,所谓最严厉的惩罚,按照他的意思正是指终身监禁,眼看着元老们准备接受凯撒的建议了,西塞罗发表了一篇反对卡提利那的演说,在他之后,加图本人也作了发言,他猛烈地和令人信服地抨击了阴谋者和所有动摇观望的人,还以十分明确的暗示指责凯撒的建议是别有用心地包庇和纵容,意思是说他似乎也参预了这一阴谋。在西塞罗和加图的双排炮的轰击下,大多数的元老就都投票赞同死刑了。事到如今,凯撒也只有感叹,加图在元老院势力的强大。他这才发现,加图在把外面权利逐渐放手的同时,却对元老院内部加强了联系和控制,再加上西塞罗的投靠,他在元老院中的地位也就越来越巩固了。
终于,连图路斯和他的四名同盟者被带到玛美尔提努斯监狱的地下室里执行了绞刑。为这些事而深感不安的全城人民都未能成眠,当西塞罗监刑完毕,在几名元老的陪伴下回家的时候,罗马的居民向他表示盛大的欢迎,他们热烈拥护西塞罗执行元老院的绞死五名叛逆者的行动。这可以说是凯撒在罗马的平民面前首次失利。
而于此同时,逃亡在埃特路里亚的卡提利那所组织的军队也被罗马的军队打败,卡提利那本人也阵亡了。
卡提利那悲剧到这才算是绘上了休止符。无数的坚定地反对元老院贵族统治的青年就这样倒下去了,这是凯撒感到最悲伤的。这些青年人有足够的热情,却缺乏慎密的思维,有勇气,却没能很好地把握。凯撒在一帆风顺后,也遇上了波折。那年冬天,罗马显得格外地冷。
三 我是第三头
小亚细亚的庞培又传来战报:他已经把米特里达特斯赶到了克里米亚地区,现在庞培正在向本都国敌人的老窝前进。
消息再一次使罗马的人们兴奋,他们又举行了许多欢庆仪式。这其中最巨大的还得是凯撒举行的,几乎所有的罗马人都去观看了。
凯撒在经过数次挫折之后,没有悲伤,没有丧气,他重新振作了起来,并且竞选成功了营造官这一职务,营造官的职责就是监管城中的秩序和公用事业、组织粮食分配,特别是组织公共娱乐活动,这需要营造官本人支付大量的资财,尽管凯撒自己已经没多少钱了,但这并不妨碍他把这些娱乐和表演组织得豪奢。现在他就借着庞培胜利的战报,举办了巨大的角斗比赛,吸引了几乎所有的罗马人。
角斗比赛的那天早晨,罗马城里各个区域的老百姓不等天亮就在街道上聚起来了,所有的人都向大竞技场涌去。从罗马城里的那些弯曲、狭窄,但是人口非常稠密的巷子里,涌出形形色色的人群,他们的年龄和地位各不相同,他们淹没了城里所有通向大竞技场的大道,像潮水一般。有工匠、平民、释放奴隶、乞丐士兵、女人们以及三五成群的灵活的孩子,一批又一批川流不息地向前涌去。他们生气勃勃的快活脸庞,无忧无虑的交谈以及各种讽刺和笑谑,都说明了他们正匆匆地赶去欣赏那大家都喜爱的表演。所有这些形形色色,喧哗吵闹,数也数不清的人群,使这伟大的城市充满了一片含糊的、乱纷纷的、但是快活的哄响,那片喧闹声,就像万个蜂房放在街道上所发出的嗡嗡声。
大竞技场位于罗马城外的一个山谷里,这是一座巨大惊人的建筑物。它有两百多米长,九十多米宽,场内可以容纳十二万以上的观众。
这个竞技场的形状几乎是椭圆形的。它的东端是半圆形的,西端却是一直线切下,横着一道连拱。那是一座拥有十三道拱门的高大建筑,中间是正门,角斗开始前,掮神像的行列就是从这道门进场的,其余十二道是给角斗士进出和休息的地方。竞技场从连拱开始就是呈半圆形的一排排的石阶,那些石阶就是观众的座位。好多梯级又与看台后面的许多梯级相连,那是罗马人上下座位的通道,看台顶上是圆柱拱廊,那是规定给妇女们享用,让她们观看表演的。
现在这座竞技场里正挤满了人,他们的人数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在增加,在滚滚的人流中不仅有平民,还有骑士、贵族和贵妇们;所有人的神情都是无忧无虑的,都在等待着某种有趣而又愉快的表演。
现在角斗场上,是那些还没有经过训练的角斗士们,正在练习着,人们对于这一点也不关心,因为精彩的还在后面呢,不过等到执政官和出钱安排这一表演的凯撒到来为止。
执政官到了,全场的人纷纷起立,对他们表示着应有的敬意。执政官们刚刚到场,那些没有经过训练的角斗士们就停止了表演,真正要参加角斗的角斗士们,已经作好一切准备站在拱门,以便按惯例在执政官前面列队经过,他们在那儿只等待着出发的信号。
执政官们也在等,等凯撒。最后,响起了一片掌声和欢呼声,起先是微弱的、稀稀落落的,接着就愈来愈响亮、愈来愈整齐,在竞技场上引起了回响。所有的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正门那里去了。盖乌斯·优利乌斯·凯撒在他的朋友们的簇拥下,进入了斗技场。场上的人们坐不住了,人们或交头接耳,或起立观望。
凯撒今天着装很奇怪,没有穿祭司的衣服,也没有穿平时的那些做工精细考究的衣服,而是一件很普通的宽袍,白色的,在风中飘摆着,和那些着盛装的元老们相比,显得更加潇洒飘逸。
在执政官的信号中,角斗士们进场了。他们一进场,就引起了全场的欢动。因为角斗士不仅数量众多,多达三百二十对之众,这在罗马以前的历史上还没有过。而且这些角斗士们的全部武器和甲胄都是纯银的,这也太奢华了,人们在惊愕之余除了报以热烈的掌声以外,也没有其他的途径来表达心情了。
角斗开始了,当然因为武器都是银制的,那么在交锋中是很少会出现伤亡的,这无疑使角斗士们增强了勇气,大大提高了角斗的精彩程度。人们欣赏得如痴如醉。各色各样的衣服,它们的颜色交织成瑰丽灿烂的一片;千万人的喧哗吵闹,就像火山在地下发出吼声一样;成千万个人头的转动和成千万双手臂的挥舞,好像狂暴的海洋中汹涌的可怕的巨浪。
凯撒坐在看台上,正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从他颤抖的扶着栏杆的手可以看出他内心的激动:我成功了!在经过几次挫折后,凯撒终于又成功地在人民中树立了威望。
角斗表演过去后不几天,在克拉苏斯家的密室里,凯撒、克拉苏斯以及保民官普布利乌斯·谢尔维利乌斯·茹路斯,还有其他一些属于凯撒和克拉苏斯联盟的一些人。
“你们知道不知道庞培近来在小亚细亚的战况。”这是凯撒的声音。
“听说庞培已经征服了本都,合并了叙利娅,而且重新组织了东方行省,听说,他不久就会从小亚细亚返回罗马。”
“庞培一回来,情况就要发生变化了。我们必须得在他回来之前抓住大权。”这是克拉苏斯贪婪的声音。
“那咱们应该怎么办?”
这个问题提出来以后,密室里陷入一片沉寂,只有那昏暗的灯光在闪烁着。
过了许久,凯撒才说:“我倒有一个办法,如果元老院能通过的话,咱们倒是可以夺去大权,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如果加图他们强烈反对的话,也很难说,更何况,西塞罗当选为下一年度的执政官,这就更难说了。”
提起西塞罗,凯撒感到特别的伤心,自己这位朋友,现在已经完全站到自己对立面去了,一心投靠加图,跟自己为仇做对。
“这个小子爬得倒挺快的!”
“是啊!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正和加图他们是一伙,臭味相同!”一个人很愤愤地说:
“好了,咱们别再提他了。”凯撒制止住了大伙,“咱们还是商量一下咱们的计划,不管怎么样,试,还是得试一下。”
克拉苏斯他们几个就在密室里密谋了起来,到了最后,确定了可行性。凯撒对大家说:“大伙先回去休息休息,咱们明天就动手。以免夜长梦多。”
第二天,保民官普希利乌斯·谢尔维利乌斯·茹路斯向元老院递交了一项土地法的草案。根据茹路斯的草案建议把土地分配给贫苦的居民,主要就是城市里的无业游民。茹路斯建议重新分配土地,把原来地主的土地以原价向他们购买。购买土地所需巨额款项,从各行省出售土地的钱当中来筹划,不够的那一部分则用庞培的战利品来支付。
茹路斯还建议专门设立一个十人组成的委员会来实施这一法律的事宜,这十个人必须由特里布斯民会选出,这十个人任期五年,他们的权限很大,可以依照自己的裁夺把他们认为是国有的土地收归公有,或者在订出地租后留给原来的主人。法律还有一个重要的条款,就是十人委员会的成员本人在选出时必须在罗马。
这就是凯撒订出的计策,前面以庞培的战利品购买土地,可以消耗庞培的财源。而后者的附加条款,则是完全针对庞培的,想把庞培挤出十人委员会,那样的话凯撒和克拉苏斯就可以操纵这个委员会了。
这个提案一提交上去,就在元老院内部引起了哄动,元老们对这个法案多数都不赞成,因为这个有害于他们的利益,除了几个家道已中落的元老除外,而且凯撒在这个提案上保持了沉默,因为他知道情况对自己不利,这个法案在元老院的反应竟低至如此程度。他不能冒这个险。不过凯撒还是把希望寄托在民会上,他相信民会会通过这一法案的。
可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事终于发生了,西塞罗在民会表决时出现在会场上,他发表了四篇演说,指责这个法案的提出是别有用心,呼吁人们抵制,结果本来极有希望通过的法律就在西塞罗的干涉下流产了。
凯撒对这一结果感到很平静,但他对于西塞罗的行径感到愤怒,西塞罗完全抛弃了他们之间的友情,他太卑劣了。凯撒真想立刻跟西塞罗翻脸,但是他还是忍住了。西塞罗不过是加图的一个卒子,要动还是得动一动元老院。而且凯撒知道现在的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了,西塞罗成为执政官,是加图元老院的胜利,他们给自己在罗马的活动造成巨大压力;庞培结束了小亚细亚的战争,正准备往罗马回师,不管他回来以后,态度如何,罗马的局势都会发生大变化。自己必须利用现在的优势和自己已经培养的势力迅速地占有一定的权力,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凯撒现在所瞄准的就是司祭团最高司祭的职务,因为原来的最高司祭克温图斯·梅特路斯·皮鲁斯去世了,最高司祭的职务是一般的司祭所不能比的,他不但极其受人尊敬,而且有极大的政治影响。通常这一职务都是由德高望重的、担任过执政官的人物担任,尽管这一职务已经有两名元老克温图斯·路塔提乌斯·卡图路斯和普布里乌斯·谢尔维利乌斯·瓦提亚·伊扫库里斯竞选了,而且这两名元老都担任过执政官,又都是加图的左膀右臂,是加图极重要的支柱。但是凯撒还是提出竞选这一职位,因为这对于凯撒来说虽然有很大威胁,但是这次选举还是在民会上选举,凯撒相信自己在民众中的实力和威望。而且凯撒也把这次竞选看成是一次战斗,与元老院的一次正面交锋,他要挫一挫加图他们的锐气。
凯撒这两天在不断地为他的选举做准备,他发动了他所有的朋友四处为他宣传,宣扬他的军功和慷慨大度,特别是让他们大肆渲染他自己所举办的一些表演、比赛。
选举前一天的晚上,凯撒正在和朋友们一起谈论着明天的选举,忽然,一个奴隶走到凯撒身边低低的说了些什么,凯撒先是眉头一皱接着便笑着对大家说:“咱们的朋友卡图路斯来了!”众人一愣,卡图路斯来干什么,明天他们不就要竞争了吗?正在这个时候,那个奴隶领着卡图路斯进来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他的两个奴隶,都带着很重的盒子,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卡图路斯进了大厅,一看满屋子的人,他也愣了一下,但随即还是很平静的向凯撒打了个招呼:“优利乌斯·凯撒你好!”
凯撒也笑着回了一声,然后就问道:“不知道,卡图路斯到我这儿来,有什么事吗?”
卡图路斯看了一下周围的人,很为难地说:“咱们能不能找个人少的地方?”
“哦!”凯撒皱了皱眉,想了一下,“好吧,你跟我来!”凯撒向众人谢了罪,带着卡图路斯到了密室里。
“好了,现在这只有我们两个人,有什么机密的话?”
卡图路斯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你要竞选司祭,为此你也做了大量的准备。”卡图路斯又想了一下,“而且你也因此陷入了债务中。”
“你倒了解得挺清楚。”凯撒讽刺了他一句“那你想怎么样?”
“只要你不参加明天的竞选,我那两个奴隶带来的所有的钱都可以给你,保证你还清债务,而且从此以后,咱们之间就没有什么怨愤了……”
还没等卡图路斯把话说完,凯撒就打断了他,“不要再说了!收起你们的幻想吧,想拿钱来贿赂我。告诉你们吧,即使我为此负更多的债务,我也要竞选,而且我还要一定当选为最高司祭!”
卡图路斯的脸也变了,他恶狠狠地说:“你会后悔的!”说完,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凯撒回到了朋友们中间,大家看他气色不对,都纷纷过来问他出了什么事,凯撒就把刚才卡图路斯的话重复了一遍。众人听了,有的破口大骂卡图路斯,有人赞颂凯撒。等到大家都平静了下来,凯撒才说:“卡图路斯来了,说明两个问题,他们知道我的弱点,我欠的钱太多,而我也知道他们怕我。这样吧,你们现在即刻回去,把卡图路斯贿赂我的事传播出去,尽量让更多的人知道,我让他自食其果!”
第二天,凯撒要出发到民会上去参加竞选了,临走的时候,他对那些送他的朋友发下重诺,“今天,我或者成为最高司祭,或者成为亡命者。”
凯撒没有成为亡命者,他成功了,他以高于卡图路斯和伊扫库里斯两个人所得票的总和还多,当选为最高司祭!
竞选完后,卡图路斯一直悔恨不已,因为造成他们失败的原因就是,全场传遍了卡图路斯妄图贿赂凯撒的消息,当他走进会场的时候,人们发出“让舞弊者滚蛋!”的呼声,太令自己难堪了,但是不管怎么说,凯撒还是取得了胜利。元老院遭受了最严重的一次打击,加图为此感到很不安:他的元老院在平时与凯撒他们的交锋中,多次落败,那是加图在隐藏实力,随后几次就把凯撒打败了,可他没有想到凯撒也是在保存实力,这次竞选最高司祭,双方才拿出了最高的实力,可是,还是凯撒占了上风,他知道一旦凯撒把自己的实力拿出来,他就极可能与元老院明着干,凭借他的实力、威望和政治影响,他完全有可能成为第三头,庞培、克拉苏斯再加上凯撒这三头是多么可怕啊!
而现在让加图担心的是庞培,他已经从小亚细亚带着他的二十多万大军得胜回了罗马,现在罗马城里都在摇荡,大家都在看着庞培的举动,是不是会像苏拉那样成为独裁者。因为他现在的功名他可以毫不费力地取得王冠,但是他没有,他还是像罗马历史上,以前诸多的将领一样,解散了军队,接受凯旋式。
庞培这次举行了为期两天的盛大的凯施式。第一天,游行行列里有两个巨大的牌子,上面列举了庞培的最煊赫的功业:他打败过二十二个国王;通过这次小亚细亚战争把罗马的领土扩大到幼发拉底河;由于在世界的三大洲取得胜利而获得凯旋式(最初的在非洲,第二次在西班牙,第三次打到亚洲的幼发拉底河)。这两个牌子的后面是由战车和骡子组成的看不到头的队伍,在它们上面载着战士的甲胄、黄金、宝物、工艺品、珍贵的用具、艺术作品。第二天凯旋行列则是由“活的战利品”组成:走在最前面的是从各地来的大群俘虏,后面则是显贵的人物和人质,其中包括米特里达特斯的七个儿子、提格拉尼斯的儿子、海盗的头目。最后,在副帅和军团司令官所组成的壮观的侍从队伍的簇拥下,庞培本人乘坐在满是用珍宝装饰起来的战车上。
凯旋的队伍,受到人群的热烈欢呼。凯旋的规模之大,让每个人心动,凯撒也不例外,他也很羡慕,但是他在心动之余,还是在感叹庞培的懦弱和观念的陈旧:明明已经能戴上王冠了,可他还偏偏把它扔掉,神是不会降福于那些没有勇气的人的。你想以此换得元老院的正统地位,你不是痴心妄想吗?元老院所惧的也就是你的军队,你把军队解散了,你在元老院的眼里还能算得上什么呢?你以为他们会乖乖地把大权交给你,就凭你这么样举行如此隆重的凯旋式,元老院不忌恨你才怪呢!庞培呀!庞培,你为什么要把军队解散呢,要是我能掌握这么样的一支军队,我又何必苦苦地与加图斗呢?咳!不过凯撒对庞培解散军队在惋惜之余,也有些庆幸,因为这样的话,庞培和自己的差距就不会拉得太大,尽管现在已经是很不小了,但还可以补回来的。
四 西班牙的经历
凯撒在庞培返回后不久就竞选成为了行政长官,不久他就要到西班牙行省任职了,凯撒到西班牙是为了发展自己的势力,他需要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势力来缩小自己与庞培之间的差距,但是凯撒并没有立即动身,他在罗马还有两件事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要消除在自己走后留下的空白,必须物色一个能与元老院相对抗的人,这个人必须与平民有较广泛的联系,而且能够与元老院相抗衡。
一个偶然的事件帮凯撒解决了这个难题。尽管这件事对于凯撒很不光彩,但是凯撒还是把这件事很好地处理了。
那还是在凯撒刚当选为最高祭司不久,在为善良女神举行祭礼的那一天,凯撒作为最高祭司在家里举行禁止男子参加的祭祀的秘仪时,当选的财务官普布利乌斯·克洛狄乌斯男扮女装混入凯撒家中,与他的妻子庞培娅幽会。为此,凯撒把妻子庞培娅休了,并且把这件事给隐瞒下来了。凯撒不愿把这事情宣扬开:一是怕给自己脸上抹黑,自己素以情妇多著称,却连自己的妻子都看不住,对自己在外的名声不好。二来克洛狄乌斯也是凯撒这一帮反元老派的著名人物,在罗马平民中也有极大的声望,自己还有利用他之处,不能把事情搞僵,而克洛狄乌斯为此也非常感谢凯撒,表示要为凯撒效犬马之劳。
这个事本来就这么压下去了,可就在凯撒准备离罗马而去的时候,元老院拿这件事大作文章。元老院首先通过司祭团断定克洛狄乌斯这一举动是亵渎神灵。元老院就大张旗鼓要求审判克洛狄乌斯。在审判的时候,亲元老院的证人们对克洛狄乌斯展开了猛烈地抨击。克洛狄乌斯申辩说自己在善良女神的节日那一天他根本不在罗马。西塞罗却给了他致命一击(西塞罗和克洛狄乌斯的一个妹妹很要好),克洛狄乌斯也把西塞罗当作自己人,西塞罗说克洛狄乌斯那天曾到过他家。法庭上双方都因此而纠缠不已。最后双方都提出了让凯撒作为证人。
元老院本来是想利用这一手,挑拨凯撒和克洛狄乌斯之间的关系。但是让他们手足无措的是,凯撒竟宣称,他实际上什么也不知道。当元老院问及凯撒和庞培娅离婚的原因时,凯撒却说是因为庞培娅不能生孩子。凯撒作了完全有利于克洛狄乌斯的证词,克洛狄乌斯被宣告无罪了。
克洛狄乌斯对凯撒自然是更加感激了,他再次向凯撒表示了自己的忠心,凯撒知道这下子自己可以放心地去西班牙了,克洛狄乌斯可是够元老院受的。
凯撒在竞选司祭之前,就已经陷入了债务的泥潭中去了,在竞选的时候以及竞选完了,凯撒又耗费了大量的金钱,这些钱都是凯撒四处借的,现在凯撒负的债已经达到了骇人听闻的数字——五万塔兰特,债主们已经查封了全部凯撒的财产,并且威胁着要去法庭上告他。只要他们一去控告凯撒,凯撒的行政长官的职务以及其他所有的职务都将被剥夺,这就是凯撒迟迟不动身的第二个原因,他必须得应付这帮债主。
而如今凯撒只有去求助于克拉苏斯了。在克拉苏斯家里,凯撒正在向他和特尔图利娅诉苦,最后凯撒希望克拉苏斯能帮他一把。
克拉苏斯听了凯撒的诉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凯撒呀!凯撒,你在经济上怎么没有你在政治上那么精明呢?五万塔兰特呀!它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你怎么会欠了这么多的债务呢?唉!”凯撒知道克拉苏斯有钱,但就是太抠门,经常要自己节俭,不过他说归说,忙还是会帮的,果然,克拉苏斯在说到最后,还是说了帮忙的话:“我现在拿一万塔兰特帮你作保,让你去西班牙。不过钱还是靠你自己来还,西班牙可是个肥得冒油的好地方,这个好机会你可千万别错过呀!”
在克拉苏斯的帮助下,凯撒摆脱了债主们的纠缠,带着他的一些朋友到西班牙赴任去了。这次凯撒没有再从海路上走,而是直接从陆路过去。
当他们穿过阿尔卑斯山时,被阿尔卑斯山的雪景所吸引,特别是在太阳刚出的时候,阿尔卑斯山上在红红的阳光的照射下,银装素裹,格外娇娆。在白雪辉映下的天空,呈现出一种蓝黄色的格调,云彩特别厚,而且还形成各种不同的景致,凯撒他们就在阿尔卑斯山上多呆了几天。这一天,他们正在边慢慢地遛着马边欣赏山景,忽然一阵山风刮过一片雨去,山上便下起了雨。这雨让凯撒他们措手不及,刚刚还阳光普照,一会儿就大雨倾盆。凯撒他们在雨中拼命的奔跑,想跑过这片雨去,可是下过雨的山路格外地滑,弄不好就会出现危险。
这时,有个眼尖的人发现不远处的山麓有一个小酒店,他们便相互搀扶着,走到小酒店里避避雨。这个小酒店好像是专门为穿行阿尔卑斯山的人准备的,小店不大,酒菜也不好,客人也不多,但是酒店正中生着一堆火,让人感到特别温暖。凯撒他们几个人围坐在火堆旁,喝着酒,烘烤着衣服,兴致挺高,相互戏谑、调笑。
凯撒的一个朋友好像是嫌酒太酸了,一口吐了出来,他笑着问凯撒:“难道在这样的地方也会有权贵中间那种争夺官职、争夺领导权、相互倾轧的事情吗?这种地方连最凶恶的人也会变善良的!”
听了他的话,大家都哄笑了起来,凯撒却十分严肃地回答:“这个地方对于你们来说,当然不舒服了,你们宁肯做安逸的奴隶,却不愿做辛劳的主人;至于我嘛,我宁肯在这里作第一把手,也不愿在罗马作第二把手。”
火光里映出了凯撒刚毅而又坚决的脸庞。凯撒这次来到西班牙就是为自己建立军功作准备,他准备把西班牙变成为自己的奶牛场,将西班牙营造成自己的根据地。所以凯撒在即任之初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把加在当地居民身上的租税免去,此举使得西班牙人民大为收益,都盛赞凯撒的英明,凯撒在取得了人民内部的支持后,决心开始他的征服活动,他的军事目标是一直不曾屈服于罗马的部族路西塔尼亚人和加莱奇亚人。这两个民族一直顽强地抵抗着罗马人的进攻,甚至当年庞培的大军也没能使他们屈服。
凯撒率军在与路西塔尼亚和加莱奇亚人打了几仗以后,发现这两个部族真难对付:当凯撒的大部队与他们正面交锋时,他们一接手就退,把凯撒的大军诓进山中,对其不熟悉地形的掉离大队的士兵予以杀害。小部队更难以把他们打败。而且这两个部族互相支援、互为倚托,更难以击破。
凯撒正在苦寻破敌之计的时候,士兵们来报告说有一个耍马戏的戏子求见,凯撒感到很纳闷:一个耍马戏的到我这军营里干什么。有心想不见,又不知道他来找自己干什么,最后还是决定接见这个耍马戏的。
耍马戏的见了凯撒,立即行了一个很标准的军礼,然后自报家门,原来这个人曾是庞培麾下的士兵,在庞培攻打这两个部族的时候,他也被诓进山中迷失了方向,被他们俘虏了,因为他原来练过马戏,这才活了命,一直给他们表演马戏,好不容易这才脱了身,投奔到自己的军中来了。这名士兵说到伤心处,不禁泪流满面。
凯撒对这名士兵所说的很感兴趣,这个士兵就把那两个部族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地形、两族的人数、首领等等,凯撒听到这一切十分高兴,当他得知两个部族的首领都十分贪婪时,他想出了一个妙计。
凯撒命令一部分士兵跟着这个耍马戏的士兵,沿小路摸进山去,等到外面杀了起来,就封闭山口,不让敌人退回去,同时凯撒将自己的一个极其珍贵的水晶杯,装在箱子里,埋在自己的帐篷里,还不埋进去,露出一点,好让人们发现。然后自己带一部分骑兵先埋伏起来,让一小部分士兵去迎战路西塔尼亚人和加莱奇亚人,一交战,罗马的士兵就兵败如山,这倒让两个部族的首领疑惑,他们还从来没有打败过罗马的正规军队呢?两个首领商量了一下,也随后杀过来。罗马的军队败得很快,连军营都不要了,路西塔尼亚人和加莱奇亚人冲进了军营,见好东西就抢,几个人为抢一样东西,竟打了起来。
两个首领几乎是同时冲进了凯撒的统帅大帐,他们都看见了那个箱子,他们的手下人把箱子从土中刨出来,劈开了,一个闪亮的水晶杯展现在众人面前,围观的人都瞪大了双眼,两个首领更是迫不及待的上去争抢,谁也不肯放手,就这样双方就打了起来,刚才还是一家兄弟,现在却为了一个杯子拼得你死我活。正在这个时候,凯撒的军队如天兵般突然而至,这两个部族的人已经刀兵相见,就再也不愿意互相为对方拼命了,一战就跑,但是凯撒的军队早已守住了山口,路西塔尼亚和加莱奇亚部族的人死的死,降的降,两个首领也让凯撒活捉了。凯撒把这两个首领杀了,然后把这两个部族各一分为四,由各自首领统领。凯撒一战而使得这两个从不曾为罗马屈服的部族屈服了,他获得了巨额财富,而且把罗马的边界一直推进到大西洋海岸。
凯撒不但自己发了财,而且在征讨期间使自己的士兵也都富了起来。士兵们都拥护他,而且也像当年拥护庞培一样拥护他为统帅。而且,凯撒也成了西班牙的救世主,被西班牙人们到处称颂。
五 三巨头联盟
凯撒的西班牙之行大大充实了自己的实力,而且取得了可以举行凯旋式的荣誉,但是这一令凯撒梦寐以求的荣誉,凯撒却把它放弃了。原来,凯撒从西班牙回到了罗马是为了竞选下一年的执政官。但是由于他被宣布为统帅,他可以提出举行凯旋式的要求,但是在未举行凯施式的情况下,他就没有权利进城因而被认为是不在罗马,而他既然不在罗马,那也就没有权利提出竞选执政官了。凯撒极力想找到一个办法摆脱这一困境,于是他请求元老院准许在他本人不在场的情况下竞选执政官。元老院为此作了大讨论,加图他们故意拖延时间。
凯撒为此也大伤脑筋:他太想举行凯旋式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荣誉。但是他不能放弃竞选执政官,这个最高的官职对他以后的愿望的实现大有帮助。在经过很激烈的斗争后,凯撒决定放弃凯旋式,竞选执政官。
大概凯撒此举大出乎元老院的意料,在凯撒参加竞选执政官时候,元老院没能作出更大的反对意见。他们在紧急中,就推选了玛尔库斯·卡尔普尔尼乌斯·毕布路斯与凯撒一起竞选下一年度的执政官,两个人都一起当选了。
凯撒在当选执政官后不久的一天晚上,几个黑乎乎的人影出现在凯撒他们家门口,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看周围没有人,才敲了敲门,门打开一条缝,里面伸出个头来,看了看,几个人挤了进去。
在凯撒密室的昏暗的灯光下,可以隐隐约约辨认出这几个人是庞培、凯撒和克拉苏斯。
只见克拉苏斯叹了口气说:“我手下的那些包税人这两天一个劲地向我哭诉,元老院又给他们加税了,这些元老院的混帐东西,这该让我怎么办呢?”
凯撒笑了笑,他的目光还盯在庞培身上,庞培今天到这里来,凯撒是考虑了半天,他知道,庞培这几次在元老院接二连三地受挫,先是自己的荣誉元老院没有予以承认,后来自己在元老院的土地方案又遭受挫折,现在他的地位岌岌可危,同元老院的接触不仅没有取得协调,相反的裂痕越来越大。无奈之中,他才接受了凯撒的建议,到了凯撒的密室里。
凯撒看着垂头丧气的庞培:“庞培,我亲爱的朋友,你放心,你的老兵我会好好地照顾的,你的土地法案我会竭力让他通过的!”
庞培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
“真的!不过你得带着你的军队过去。”
“这不好吧!”
“唉,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的计划成功的,克拉苏斯,咱们三个人应该联合起来对付元老院!”
凯撒的手已经和克拉苏斯的手握在一起,庞培迟疑着也把手握了上去。
第二天,当凯撒在民会上宣读他的关于减去包税人的税务的提案和关于老兵在东方的土地法案时,他的同僚同是执政官的毕布路斯坚决的反对,他和凯撒两个人唇枪舌剑,他们的支持者们在底下却打得不可开交。正在这时,庞培的军队开到了,他们迅速的平息了局势。在庞培军队的监视下,民会通过了凯撒的两个法案。克拉苏斯在经济上获得了满足,他的包税人的税额减少了三分之一;庞培的老兵得到了安抚,凯撒则使三头同盟的联系大大加强了。
从此以后,三头联盟便主宰了罗马的政局,虽然,凯撒总把庞培推在前面,但谁也能看得出来,他才是三头中最得益的人。他坚信,有两种东西可以确立、保卫和扩大权力,这就是军队和金钱,二者缺一,它们就没有意义了。“庞培有军队,可克拉苏斯有金钱,我什么都不如他们,但我什么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