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千笙落雪
月光还真是亮啊，又大又亮，像是一个银盘。小女孩睡着了，我的腿被压得有些麻了。虫儿恢复了鸣叫，黑漆漆的洞口下仿佛随时能窜出来几只怪物。
回顾着几十年的人生历程，人生在赶着我走，在那个将近于顶点舞台的桌面上，每个传奇背后的名片上似乎只剩下了输赢。过去和现在我都不足够理智，还好运气弥补了一些。就像现在，我本该及时离开，可现在却有个女孩趴在我的身上酣睡。
天亮之后，送她回家吧。
一个锋芒显露的勇者怕不是会扰了不知谁人的好梦。不如将我的手臂留在洞口，自此我由明入暗游龙入海。
消失的理由很好，但现在的时机却还是不成。教会和国家的光环下的勇者，应该有着一定的换取价值的能力。
微光像是不可思议的精灵，一点点将光明推向地面，太阳升起来了。
我将小女孩抱在怀里，看样子最多是一个普通市民的孩子，身上的衣服不够华丽也不算破烂。要带她去哪里呢，带回给千曲落弋吧，至少她不是一个从孩子身上吸血的坏人。
停了一会儿，脚麻得我想笑，暂时是动不了了。在终于能动之后，向南走去，走过昨晚的洞口时，向下瞄了一眼，深不见底。
如果现在对我使用消除疲惫的魔法就好了，现在的这副身体，柔弱的经不起任何折腾。我的额头有了一些虚汗，身上有一些冷颤，甚至还有些想要干呕，脆弱的身体。在将来我要吃一些富含魔素的肉食，配合锻炼，提升我的体能和力量。
走在路上，昨天的那群冒险者也已经出现在了赶往郊区的路上，估计他们会被那个洞口吓一跳，应该没人会蠢到从洞口下去吧，也说不好，毕竟哪个世界都不缺二愣子和傻子。白天掘墓兽应该不会轻易出现吧，或许该把这些告诉千曲落弋，或许能暂缓魔王军入侵的时间吧，谁知道呢，或许加快计划也说不定。
小女孩醒了过来，开始哭闹，好麻烦，记得我对待嚎叫召唤亲族的魔兽幼崽时，曾掐住它的脖子令它窒息，之后松开，在它再次嚎叫时继续这样，没几次它就能安静下来。可惜，对待小女孩，我便没了办法。
哭闹声吸引了周围的冒险者，有人只是撇了一眼，有人投来异样的目光，还有些健壮的戴着铠甲的战士走了过来，我只好放下了小女孩。
“你好，请问你和这个女孩是什么关系？”
“没什么关系，捡到的。”
我十分平静的回答，战士身后的箭手也默默向后，移动到战士的侧面，眼睛紧盯着我的双手。
我将两只手摆在胸前，伸出双掌示意没有武器。
“不要误会，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刚要向前，利箭就朝我的肩膀射来，我后仰躲开之后，战士们将我扑倒。
盔甲和几名大汉的重量令我一点都无法动弹，粗壮的绳子将我的手脚统统束缚，之后他们用战士的长矛穿过绳子将我吊起，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将我带回了城市。
其实还好，除了被绑着手脚有点疼之外，似乎算是节省了我回去的脚力，只是居民们不断扔来的石头让我不太能接受，如果伤势到达一定地步，要使用治愈魔法的话，那对于我的钱包会不太友好，虽然现在我没有钱包。
不对，等等，等等，这是特么的处刑场的方向，不审直接杀的吗？我是不是该喊几声啊。啊，我的人生这就结束了，有点太草率了吧。
“大哥，我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你可能不知道我是勇者，那个小女孩是我救过来的。”
离处刑场的位置越来越近，看来也只好发动秒表的能力了。不应该啊，所有罪犯都应该到审判官那里接受调查啊，随便一个会审视技能的人都能看到我的勇者称呼的。照理说，等级高一点冒险者也会学习审视技能，运气这么不好吗？
嗯？他们经过处刑场并没有停下，而是走到了一处隐秘的角落，从更深处的黑暗里走出了一个人。
“千曲落弋！”
现在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由于我没有动闻和屏蔽能力，所以我和她分开之后，她一直能观察我的动向。那个男人和这个小孩都是道具，要么被那个男人杀死，要么在第二天以拐卖人口的罪名被这些人杀死。
“不必那么激动嘛。”
“你很聪明。”
“嗯？那确实是。”
说不通啊，她知道我有着逃跑的道具，她知道我一定不会放弃那个小女孩？不会的，谁会用一个这样的计划。那如果不是她，那就可以说通。为何不在我睡觉时动手？人多眼杂并且一看就是背后的阴谋复杂。借那个小混混的手吗？如果是要监视我，那洞察技能一定是我和千曲落弋分开时使用的，教堂外的人吗？
“你到底是谁？”
“嗯？我是千曲落弋啊。你看我周身有魔法的气息吗？”
“你不是她。”
“明明一模一样，一模一样，哪有一丝不同，为什么，明明连所有的魔法，动作我都复刻得一模一样。”
似乎是什么被揭开，她有些抓狂。
其他的人在她的示意下离开，然后她托起我的头，让我看向她的脸。
同样是褐色的眼眸，风吹动她的头发，眉间一道细细的划痕露了出来，果真是一模一样。只是，同样的眼睛中，一个像是光洁的镜子，一个像是寒冷的湖水。
“……”
“怎么不说话，没有什么遗言了吗？”
“你太过悲伤了，对比她来说我更喜欢你。”
她怔了一下，似乎是回想到什么，眼神逐渐落寞，不过我境况还是没什么变化。
“你要杀死我吗？”
“对。”
“那个女孩呢？”
“还是关心一下自己吧。”
“临死之前的遗愿都不满足吗？”
她拔出刀子，朝着我的心口抵了上去。
“会还给她的父母的。”
“我一定要死吗？”
“恐怕是的。”
“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千笙落雪。”
搞不好，上一世是被她推下绝壁的，想一想，上一世她的行为确实说不通，现在说通了。
“等一等，等一等！”
“别挣扎了。”
“我有能逃走的方法，你想好要不要尝试。想让我消失其实可以有很多办法的，你想做什么，我想我们可以合作。”
“你确定？”
抵住我心脏的刀已经开始用力，看来要第一次用秒表了，希望它的负面效果我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