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用黄酒治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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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画艺术与黄酒:醉书丹青惊龙蛇

“问君何举如椽笔,跃上云端酒使狂”。醇酒之嗜,激活了两千余年不少书画艺术家的灵感,为后人留下了数以万计的艺术精品。他们酒后兴奋,引发绝妙的柔毫,于不经意处倾泻胸中真臆,令后学者击节赞叹,甚至顶礼膜拜。酒酣之时,使平淡而奇崛,逮若神助,笔下生花;倘或一旦罢杯,则老生常谈,平平而蹈于窠臼,神采乏力,冥思无端。历史上不少大书法家并不满足于细品助兴,小盏频频,于琼浆玉液乃是海量,放胆开怀畅饮,越是激昂腾奋,越是笔走龙蛇,异趣横生,线条旋舞,恨墨短砚浅,非纸尽墨干乃止。

从古至今,文人骚客总是离不开酒,那些在书苑画界占尽风流的名家们更是“雅好山泽嗜杯酒”。他们或以名山大川陶冶性情,或花前酌酒对月高歌,往往就是在“醉时吐出胸中墨”。酒酣之后,他们“解衣盘薄须肩掀”,从而使“破祖秃颖放光彩”,酒成了他们创作时必不可少的重要条件。酒可品可饮,可歌可颂,亦可入图画中。纵观历代中国画杰出作品,有不少有关酒文化的题材,可以说,绘画和酒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们之间结下了不解之缘。

“笔走惊龙蛇,醉笔染丹青”。中国绘画史上记载着数万位名画家,喜豪饮者亦不乏其人。我们只能从有“画圣”头衔和“三绝”美誉的吴道子和郑虔说起。吴道子名道玄,画道释人物有“吴带当风”之妙,被称之为“吴家样”。唐明皇命他画嘉陵江三百里山水的风景,他能一日而就。《历代名画记》中说他“每欲挥毫,必须酣饮”,画嘉陵江山水的疾速,表明了他思绪活跃的程度,这就是酒刺激的结果。吴道子在学画之前先学书于“草圣”张旭,其豪饮之习大概也与乃师不无关系。郑虔与李白、杜甫是诗酒友,诗书画无一不能,曾向唐玄宗进献诗篇及书画,唐玄宗御笔亲题“郑虔三绝”。又如唐代画家王洽,以泼墨手法而被时人谓之“王墨”,《唐朝名画录》说他“性疏野好酒”,放纵江湖之间,每欲画必先饮到兴酣之际,先以墨泼洒在绢素之上,墨色或淡或浓,随其自然形状,为山为石,为云为烟,变化万千,巧夺天工,非一般画工所能企及。

五代时期的励归真,被人们称之为“异人”。平时身穿一袭布裹,入酒肆如同出入自己的家门。有人问他为什么如此好喝酒,励归真回答:“我衣裳单薄,所以爱酒,以酒御寒,用我的画偿还酒钱,除此之外,我别无所长。”励归真嗜酒却不疯癫狂妄,难得如此自谦。其实励归真善画牛虎鹰雀,造型能力极强,他笔下的一鸟一兽,都非常生动传神。传说南昌果信观的塑像是唐明皇时期所作,常有鸟雀栖止,人们常为鸟粪污秽塑像而犯愁。励归真知道后,在墙壁上画了一只鹊子,从此雀鸽绝迹,塑像得到了妥善的保护。

活动在五代至宋初的郭忠恕是著名的画界大师,他所做的楼台殿阁完全依照建筑物的规矩按比例缩小描绘,评者谓:他画的殿堂给人以可摄足而入之感,门窗好像可以开合。除此之外,他的文章书法也颇有成就,史称他“七岁能通书属文”。然而,郭忠恕生性嗜酒,一生中多由此致祸,仕途遭遇极为坎坷。不过,他的绘画作品却备受人们欢迎。郭忠恕从不轻易动笔作画,谁要拿着绘绢求他作画,他必然大怒而去。可是酒后兴发,就要自己动笔。一次,安陆郡守求他作画,被郭忠恕毫不客气地顶撞回去。这位郡守并不甘心,又让一位和郭忠恕熟悉的和尚拿上素绢,乘郭忠恕酒酣之后赚得一幅佳作。大将郭从义就要比这位郡守聪明多了,他镇守岐地时,常宴请郭忠恕,宴会厅里就摆放着笔墨。郭从义也从不开口索画。如此数月。一日,郭忠恕乘醉画了一幅作品,被郭从义视为珍宝。

宋代的苏轼是一位集诗人、书画家于一身的艺术大师,尤其是他的绘画作品往往是乘酒醉发真兴而作,黄山谷题苏轼《竹石诗》说:“东坡老人翰林公,醉时吐出胸中墨。”他还说,苏东坡“恢诡诵怪,滑稽于秋毫之颖,尤以酒为神,故其筋次滴沥,醉余频呻,取诸造化以炉钟,尽用文章之斧斤”。看来,酒对苏东坡的艺术创作起着巨大的作用,连他自己也承认“枯肠得酒芒角出,肺肝搓牙生竹石,森然欲作不可留,写向君家雪色壁”。据《春渚纪闻》载:苏东坡在黄冈时,“每有燕集,醉墨淋漓,不惜与人,至于营妓供侍,扇题带画,亦时有之”。

元初的著名画家高克恭(1248—1310年)是维吾尔族人,字酬,号府山老人。“我识房山紫篝曼,雅好山泽嗜杯酒。”他的画学米氏父子,但不肯轻易动笔,遇有好友在前或酒酣兴发之际,信手挥毫,被誉为元代山水画第一高手。虞集《道园学古录》中说:“不见湖州(文同)三百年,高公尚书生古燕,西湖醉归写古木,吴兴(赵孟頫)为补幽重册。国朝名笔谁第一,尚书醉后妙无敌。”这首诗告诉我们高克恭酒后作画精妙绝伦,无可匹敌。

元朝有不少画家以酒量大而驰誉古今画坛,“有鲸吸之量”的郭异算一位。山水画家曹知白的酒量也甚了得。曹知白(1272—1355年)字贞素,号云西。家豪富,喜交游,尤好修饰池馆,常招邀文人雅士,在他那座幽雅的园林里论文赋诗,筋咏无虚日。“醉即漫歌江左诸贤诗词,或放笔作画图。”杨仲弘总结他的人生态度是:“消磨岁月书千卷,傲视乾坤酒一缸。”另一位山水画家商琦(字德符,生活在14世纪)则能“一饮一石酒”。称他们海量都当之无愧。

明代祝允明(1460—1526年),字希哲,因右手六指,自号枝山。嗜酒无拘束,玩世自放,下笔即天真纵逸,不可端倪。与书画家唐寅、文徵明、诗人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能诗善文,长于作画,尤工书法,名动海内。他的书法各体皆通,尤以草书闻名,人称:“枝山草书天下无,妙酒岂独雄三吴!”祝允明狂草学怀素、黄庭坚,在临书的功夫上,他的同代人没有谁能和他较量。他是一位全能的书法家,能以多种方式创作,能写小楷、篆隶、大草,也能写古雅的行书和巨幅长卷。吴中属古苏州境内,苏州黄酒造就了“吴中四才子”的英名。

明朝画家中最喜欢饮酒的莫过于吴伟(1459—1508年),善画山水、人物,是明代主要绘画流派——浙派的三大画家之一,明成化、弘治年间曾两次被召入宫廷,待诏仁智殿,授锦衣镇抚、锦衣百户,并赐“画状元”印。明朝的史书典籍中有关吴伟嗜酒的记载,笔记小说中有关吴伟醉酒的故事比比皆是。《江宁府志》说:“伟好剧饮,或经旬不饭,在南都,诸豪客时召会伟酣饮。”詹景凤《詹氏小辩》说他“为人负气傲兀嗜酒”。周晖《金陵琐事》记载:有一次,吴伟到朋友家去做客,酒酣而雅兴大发,戏将吃过的莲蓬,蘸上墨在纸上大涂大抹,主人莫名其妙,不知他在干什么,吴伟对着自己的杰作思索片刻,抄起笔来又舞弄一番,画成一幅精美的“捕蟹图”,赢得在场人们的齐声喝彩。姜绍书《无声诗史》为我们讲了这么一个故事:吴伟待诏仁智殿时,经常喝得烂醉如泥。一次,明成化皇帝召他去画画,吴伟已经喝醉了。他蓬头垢面,被人扶着来到皇帝面前。皇帝见他这副模样,也不禁笑了,于是命他作“松风图”。他踉踉跄跄碰翻了墨汁,信手就在纸上涂抹起来,片刻,就画完了一幅笔简意赅、水墨淋漓的“松风图”,在场的人们都看呆了,皇帝也夸他“真仙人之笔也”。

唐寅(1470—1523年),字伯虎,是家喻户晓的风流才子,诗文书画无一不能,曾自雕印章曰“江南第一风流才子”(江南可是盛行饮黄酒之域)。山水、人物、花卉无不臻妙,与文徵明、沈周、仇英有明四家之称。唐寅总是把自己同李白相比,其中包括饮酒的本领,他在《把酒对月歌》中唱出“李白能诗复能酒,我今百杯复千首”。看来,他也是位喝酒的高手。唐寅受科场案牵连被革黜南京解元后,治圃苏州桃花坞,号桃花庵主,日饮其中。民间还流传着许许多多唐寅醉酒的故事,他经常与好友祝允明、张灵等人装扮成乞丐,在雨雪中击节歌唱向人乞讨,讨得银两后,他们就沽酒买肉到荒郊野寺去痛饮,而且自视这是人间一大乐事。还有一天,唐寅与朋友外出吃酒,酒尽而兴未阑,大家都没有多带银两,于是,典当了衣服权当酒资,继续豪饮一通,竟夕未归。唐寅乘醉涂抹山水数幅,晨起换钱若干,才赎回衣服而未丢人现眼。

绍兴有很多名画家,也都喜好“杯中物”,其代表人物就是徐渭和陈洪绶。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徐渭(1521—1593年),字文长,号青藤。他是著名的书画家、戏剧家、诗人。徐渭也以纵酒狂饮著称。曾被总督胡宗宪召入幕府,为胡出奇谋夺取抗倭战争的胜利,并起草《献白鹿表》,受到文学界及明世宗的赏识。徐渭经常与一些文人雅士到酒肆聚饮狂欢。一次,胡宗宪找他商议军情,他却不在,夜深了,仍开着鞍门等他归来。一个知道他下落的人告诉胡宗宪:“徐秀才方大醉嚎嚣,不可致也。”胡并没有责怪徐渭。后来,胡宗宪被逮,徐渭也因此精神失常,以酒代饮,真称得上嗜酒如命了。徐渭才华横溢,倔强不驯,不畏权贵,世称“玩世诗仙,警群酒侠”,杯不离手,醉中作画,留下不朽之作,如《初春末雷而笋有穿篱者,醉中狂扫大幅》等,从画题目可想象出其乘着酒兴作画的情状。徐渭常常和渔夫、小贩等下层劳动人民一起喝酒,了解他们的生活,在生活中汲取艺术的营养:“渔伴网鱼换酒,渔妇把酒斟翁。邻舍不离水上,对斟只在波中。”读了这首诗,眼前仿佛出现一个在渔家饮酒的温馨场面,而徐渭、渔夫、湖、酒在画中则达到了一种和谐的境界。正如清代著名学者、诗人朱彝尊评论徐渭画时说的那样,“小涂大抹”都具有一种潇洒高古的气势。行草奔放激荡,蕴含着一股狂傲澎湃的激情。

“扬州八怪”是清代画坛上的重要流派。“八怪”中有好几位画家都好饮酒。高凤翰(1683—1748年)就“跌岩文酒,薄游四方。”那位以画《鬼趣图》出名的罗聘(字两峰,1733—1799年)更是“三升酒后,十丈嫌横”。他死后,吴毅人写诗悼念他,还提到了他生前的嗜好,“酒杯抛昨日”,可见他饮酒的知名度了。金农(字冬心,1687—1763年)也是一位朝夕离不开酒的人,他曾自嘲地写道:“醉来荒唐咱梦醒,伴我眠者空酒瓶。”《冬心先生集》中就收录了他与朋友诗酒往来的作品十余首,如“石尤风甚厉,故人酒颇佳。阻风兼中酒,百忧诗客怀”“绿蒲节近晚酒香,先开酒库招客忙。”金冬心不但喜欢痛饮,大概还擅品酒,他曾自豪地说:“我与飞花都解酒”,所以,他的朋友吴瀚、吴潦兄弟就把自己的酒库打开,让他遍尝了家藏名酿。

那位以画竹兰著称,写过“难得糊涂”的郑板桥一生同样与酒有缘。他在自传性的《七歌》中说自己“郑生三十无一营,学书学剑皆不成,市楼饮酒拉年少,终日击鼓吹竽笙。”说明他从青年时代就有饮酒的嗜好了。郑板桥喝酒有自己熟悉的酒家并和酒家结下了深厚的友谊,“河桥尚欠年时酒,店壁还留醉时诗”。

在“八怪”之中最喜欢酒的莫过于黄慎。黄慎(1687—1722年)字恭慰,号瘦瓢,福建曹田人,流寓扬州以曹宇卖画为生。善画人物、山水、花卉,草书亦精。清凉道人《昕雨轩笔记》中说他“性嗜酒,求画者具良酝款之,举爵无算,纵谈古今,旁若无人。酒酣捉笔,挥洒迅疾如风”。其实黄慎爱饮酒但酒量却小得可怜,清凉道人大概有点夸大其词了。许齐卓《瘦瓢山人小传》中说他“一团辄醉,醉则兴发,濡发献墨,顷刻飘飘可数十幅。”马荣祖在《蚊湖诗钞》序中说,黄慎“酒酣兴致,奋袖迅扫,至不知其所以然”。权且不考证黄慎酒量的大小,几条记载共同讲述黄慎的上乘佳作,多是酒酣耳热之际信笔挥洒而成,意足而神完。黄慎作画时运笔疾速如骤雨狂风,清凉道人见过黄慎作画时的情景,说黄慎的画“初视如草稿,寥寥数笔,形模难辨,及离丈余视之,则精神骨力出也”。黄慎是以草书的笔意对人物的形象进行高度的提炼和概括,笔不到而意到,在《醉眠图》里,把李铁拐无拘无束,四海为家的生活习性,粗犷豪爽的性格,淋漓尽致地刻画出来。正如郑板桥说的那样:“画到神情飘没处,更无真相有真魂。”

清末,海派画家蒲华可以称得上是位嗜酒不顾命的人,最后竟醉死过去。蒲华(1833—1911年),字作英。善草书、墨竹及山水。住嘉兴城隍庙内,性落拓,室内陈设极简陋,绳床断足,仍安然而卧。常与乡邻举杯酒肆,兴致来了就挥笔洒墨,酣畅淋漓,色墨玷污襟袖亦不顾。家贫以书画自给,过着赏花游山,醉酒吟诗,超然物外,寄情翰墨的生活。曾自作诗一首:“朝霞一抹明城头,大好青山策马游。桂板鞭梢看露拂,命侍同醉酒家楼。”这正是他的生活写照。

艺术家追求“真、善、美”,他们酒后的这种追求更加强烈,更无顾忌,或蔑视权贵,或痛斥势利小人,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李白酒后敢于让炙手可热的杨国忠和高力士磨墨、脱靴,这种无视权贵的狂劲,可爱中更显可钦可敬!南宋的梁楷就更加狂放,梁楷是南宋时期的简笔人物画家,平时嗜酒自乐,“醉来亦复成淋漓”,行为狂放,得了个“梁疯子”的绰号。《图绘宝鉴》记载:他在宋宁宗时任画院待诏,皇帝赐他金带,他竟然不受,挂在了院内,把皇帝的赏赐晾了起来。在封建社会,皇帝赏下的东西必须恭恭敬敬地保存、供奉起来,梁楷此举是常人所不敢为和不理解的。明末的归庄(1613—1673年)能写行草,又善画墨竹。明亡后,他不肯与清政府合作,常借酒消愁,酒后悲歌,旁若无人,归庄和当时的大思想家顾炎武齐名,有“归奇顾怪”之称。明代的宫廷画家吴伟出入宫廷,但看不起权贵。当时的太监们权力很大。太监们专权祸国的行为既被人们蔑视,同时,也有些人慑于他们的气焰,卑躬奉迎。吴伟则表里如一,爱憎分明,内侍们求画,绝拿不到片张半幅。还有些向吴伟求画的人,如果礼貌不周,他也绝不动笔。只有他醉酣之时,就自动抽纸乱抹,画完就掷扔地上,任其被人取走。

酒神型艺术家的作品往往是自己本性的化身,是他对“真、善、美”认识的具体反映。虽然饮酒可以给艺术家带来灵感,为艺林增添不少珍品。不过,酣酒却会误事,甚至酿成伤身大祸。北宋三大山水画家之一的范宽就是因为“嗜酒落魄”的。郭忠恕的画深受宋太宗的喜爱,于是被召入宫廷,并当上了国子监主簿。但是他愈发纵酒,酒后又大肆抨击时政。宋太宗听到郭忠恕的所作所为后,非常气愤,给他定了罪发配到登州去,可怜一代名画家竟死在流放的路上。饮酒过度必然伤身,元代书法家沈右说“中酒如卧病”,他在《中酒杂诗》里说他曾在朋友处借一件篆书千字文欣赏,却“因亲戚会宴,为酒所困,终日愤愤,近者始觉神清”,所以写信要求“尚欲借观数日”。沈右只不过是误了点事,真是受酒之害最轻者。明代浙派名画家吴伟就因为平时饮酒过量,最后是中酒毒而死的。正德三年五月,吴伟正在南京,皇帝派人召他去北京,使者向他传达了皇帝旨意之后,还没等上路,他就中毒而亡了。近代海派画家蒲华则真是喝酒喝过量死去的。有一天,蒲华喝得大醉不能动。人们都以为他死了,第二天,蒲华酒醒之后,“又赴市鹰间小酒肆,倚鬼脸青酒瓮倾筋者再”。看来,他是不汲取纵酒伤身教训的,1919年夏天的一个晚上,他竟真的醉死于上海登撒里寓所,留下的只是一批不朽的书画作品和一束诗稿。天津当代著名油画家李昆祥先生平时并不善饮酒,却中酒而亡。1976年,打倒“四人帮”时万民欢腾,艺术家们更是欢欣鼓舞,集会庆贺,李昆祥先生饮酒过量,送医院抢救无效死亡。因此,必须忠告后学之仕:大家风范可效仿,切勿嗜酒把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