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能给别人做嫁衣
看朱以派不说话，陈忠还以为他不相信，立刻从柜台下面提出一个布袋子:“世子爷，这是粮铺刚刚开始售卖的粗盐，因为担心官府查出这粮铺有私盐，我每次只拿一二十斤出来售卖，剩下的全藏在后院？”
“这是盐？”看着袋子里的颗粒状结晶体，朱以派一脸不相信反问。
在他的认知里，盐应该都是粉末状，雪白雪白的，没有任何杂质。
布袋里的粗盐就跟白色沙砾一样，一颗一颗的，里面还混着大量其他颜色的结晶体，整体看起来非常暗黄，跟自己认识的盐完全不同。
李江还以为世子连盐都忘了，赶忙站出来介绍:“世子爷，我们平时吃的就是这种粗盐。”
“盐工熬煮海水得到粗盐，盐商拿着朝廷开出来的盐引从盐工那里收购粗盐，贩运到各地售卖！
“我平时吃的也是这种盐？”朱以派突然打断道。
李江摇头回答:“粗盐味道发苦，世子爷您身份尊贵，当然不吃！”
“您平时吃的是精盐，从蜀地运过来的井盐，白的跟雪一样，只有咸味没有苦味，就是价格贵，普通人吃不起！”
李忠为了做好粗盐生意，专门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接着李江的话补充:“世子您平时吃的精盐来自蜀地盐井，产量低，运输路途远，价格昂贵，平时卖一百五十文一斤。要是碰到盐道中断，三四百文一斤都卖过。”
“普通老百姓吃的粗盐是用海水熬出来，价格低，一斤卖十五文钱。”
“还有青盐，来自青陕一带，是富贵人家早晨清口用的，价格更贵，差不多五百文一斤，有价无市，想买都买不到！”
李江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我听说醉燕楼的饭菜就是用精盐做的，所以才味道好，价格贵。”
十几倍的差价让朱以派对精盐和青盐一下子来了兴趣，赶紧问:“粮铺有没有精盐和青盐，拿给我看一下！”
李忠很不好意思回答:“我花了好大功夫才用一百四十文的价格买了十斤精盐，准备一百六十文卖出去，一斤赚二十文钱。”
说话的功夫，李忠就跟变魔术一样又从货架下面掏出一个布袋。
这袋盐的价值比粗盐高了最少十倍，光他手里的一小袋盐就值一两银子。
很小心打开袋子介绍:“世子爷，这就是上等精盐，吃起来一点儿苦味都没有！”
朱以派看完后还是很失望。
袋子里的盐确实很白，但颗粒仍然很大，感觉只是稍微提存过的粗盐，跟后世的雪花盐没有一点儿可比性。
而且雪花盐就是用海水制成的，只需要在制作粗盐的基础上多增加几道工序而已，非常简单，几乎不需耗费太多成本。
想着想着，一个非常挣钱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子里，怎么甩都甩不掉，盯着李忠一脸期待问:“精盐这么贵，好不好卖！”
“好卖！”李忠脱口而出！
“但就是没货源，要是能大量买到精盐，光咱们泰兴城一个月就能卖四五千斤。一斤精盐赚二十文，一个月最少能挣一百两银子！”
朱以派看着李忠再次鄙视道:“瞧你那点儿出息，一个月赚一百两就满足了，人家盐商吃一顿饭的银子都不止一百两！”
李忠低着脑袋很不好意思回答:“世子爷您教训的对，对那些有钱的大盐商来说，一百两银子确实不够他们吃一顿饭！”
“可我们没货源，别说一百两，光靠卖盐的话十两银子都赚不回来！”
朱以派非常自信:“货源我来解决，你只要回答我。如果我能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的精盐，你一个月最多能卖多少斤！”
“世子爷您有多少我就能卖出去多少！”李忠毫不犹豫回答。
“江南到处都是富商。他们平时只吃精盐，只要有货源，多少都能吃下去！”
“但我不敢卖！”
“要是我一个月真卖几万斤精盐，肯定会引起盐商注意。”
“盐商几乎都有有后台，吃人不吐骨头，非常贪婪。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手里掌握着大量精盐，肯定会想方设法儿逼我交出去……”
朱以派心中刚刚燃起来的希望瞬间被浇灭。
明末的文官集团可没几个好人，特别是即将掌权的东林党人。
李自成攻占京城后，从他们和勋贵手里抢到的白银不低于五千万两，抵得上大明十几年的收入，可见他们为官时有多贪婪。
郡王府的影响力太弱，几乎没实权。
如果让他们知道郡王府掌握大量财富，他们肯定会想方设法儿将郡王府吞得渣都不剩。
就算自己真掌握大量精盐，也只能一点点放出来，避免给郡王府招来无妄之灾。
朱以派不得不放弃在短时间内大量聚拢财富的念头。
看着陈忠继续问:“你说得对，咱们不能当别人嘴里的肥肉，更不能给别人做嫁衣。慢慢来，如果一个月售卖一千斤精盐，会不会引起盐商注意？”
李忠摇摇头:“一千斤精盐才值一百五六十两白银，盐商指头缝里流出来的精盐都是万斤打底，肯定不会引起他们注意。”
“一个月卖五千斤呢？”朱以派继续问。
“也不会引起盐商注意，但不能都在泰兴城卖，最好分好几个县城一起售卖，不然会影响到精盐价格！”李忠边思考边回答
“那就卖五千斤！”朱以派最后做出决定。
陈忠被朱以派的一连串问答给搞蒙了，感觉世子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售卖精盐的真正问题所在，一直在做梦。
只得再次提醒:“世子爷，精盐的利润非常高，我也想大量售卖精盐，可咱们没货源啊！”
“粮铺里的十斤精盐还是我多方打听才买到的。”
“别说一个月卖五千斤精盐，能从外面买回来一百斤精盐就谢天谢地了！”
朱以派一如既往的自信:“本世子刚才说了，精盐的问题我来解决，你只要在保密的情况下把他们卖出去换成银子就行了！”
“怎么解决？”李忠并不相信朱以派的回答。
他对朱以派很忠心，但不是愚忠。
世子在泰兴城的名声并不怎么好，让他去吃喝嫖赌，陈忠信。
让他去搞到大批量的精盐，陈忠打死也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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