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她应该不是一个好人
屋子里只有黑白两种颜色,洛希躺在屋子的中央,紧闭着双眼,穿戴十分整齐。
没有人笑,也不应该笑,洛生的脸似乎被榨干了血,干枯的没了水分,脸上的皱纹像枯树皮那样没有生机,她轻轻抚摸着洛希的脸。
那张脸苍白里泛着青色,没有温度,没有气息,她已无回转的机会。
洛生叫包括洛陆以内的所有人出去,唯独留下了一个女子。
她似乎已经察觉到事情好像并不是那么简单,她不知道会不会失去的更多,但是明天还是会如期而至。
“验证过了是栏杆生锈了,明天她估计就可以出来了,秦善水不会让她在警察局多呆一分钟的。”
“不可能,怎么会如此碰巧,一个也就罢了。是她,肯定是她。办完洛希的葬礼我去看看。”
洛生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耷拉下来的眼皮一层又一层堆在睫毛之上将她瞳孔里的光释放出来。
”对了,你最近看好阿陆。”
“知道了。
洛陆在外面彷徨的抽着烟,头淹没在青雾里,他保持着自己的耐心。
“妈,真的是蹊跷吗,洛情和洛希一前一后,这会不会是有人.......”
洛陆终于有机会和母亲说上话了,但却跟没说一样。
“警察都说没问题,还能有什么蹊跷。你别多想了,顾好洛希的葬礼。”
洛陆站着不动,他盯着母亲,他看的出母亲在强忍着悲痛,况且洛陆知道,再问下去也是无果,他打算自己去寻找包在洋葱里的事实。
但他的双脚动不了,他无法接受本来应该美好无比的五月还未过半,便失去两个亲人的悲剧。
虽然是同母异父,但是他们亲密无间。洛陆派人里三层外三层做了详细的调查,没有发现任何异端。
他只想问问母亲,是不是和母亲或者父亲相关的人动了洛希和洛情,但是他像往日一样吃了闭门羹,像往常一样他选择在母亲的眼里退步听话。
秦子颜似乎好几天都穿着那件黑色裙子,在葬礼上她还是那日圣人的穿着,手里捧着一束白色菊花,站在众人的后面。
她像个杀人凶手,但她当时却站在楼下。很明显她不像别人那样难过,她只是有点无所事事。
“洛姨,你以后不会再也不理我了吧。”
秦子颜显得楚楚可怜。
秦家就秦子颜一个人来了,秦善水为了秦子墨的事情已然和洛生产生隔阂,秦子墨想来但她却没有什么脸面来。
只有看起来最无辜的秦子颜只身来这里了,送洛希的同时,她也来看看旧相识一日一日如何被耗尽。
“不会的,乖孩子。”
洛生的声音缓慢有点颤巍巍的,她眼里的光又出现了,她还是想尽力保持住自己的宽容智慧,有些东西不需要太过绝对。
旁边搀扶着洛生的洛陆似乎也没有怪秦子颜的意思,会意的向她点了点头,她心中得意了许多。
“我就知道,洛姨你是疼爱我的。”
秦子颜脸上泛起了微微的撒娇笑容。
潮湿的空气里车边站着一个人,今天他穿了黑色的正装,打着黑色的领带,白色的衬衣,鞋子擦得很亮。
他内双的眼睛显得那么随意,他似乎像一个人,但是他不是那个人,她自己彷徨了一会儿。
他看着她那端庄大方的的黑色裙子根本不适合葬礼,但她那没有上妆的脸却很适宜。
她有点嚣张,对这里的所有人不以为然,她眼里装着魔法、疯狂、危险、天堂还有罪恶。
猛然间,秦晨脑子黑暗里,秦子颜穿着一身白色短裙,捧着一束艳红的玫瑰走了出来。
是认识她的第二十二天,在洛陆别苑的花园,下午三点十四分。这个准确的时间像是纪录片里的画面清楚标注着的那行字。
太阳灿烂无比,秦子颜可爱危险的笑着将花递到秦晨面前。
秦晨一只手插在宽松的牛仔裤里带着被阳光刺痛的双眼与秦子颜擦肩而过。
秦子颜耷拉下双臂,被拒绝后的难过让她像个失魂落魄的幽灵。
秦子颜没有转身去继续纠缠秦晨,她坐在湖边将玫瑰花瓣一片一片揪了下来。对于秦晨,她束手无策时,要么死要么安静。
这个画面夺眶而出,像眼前放了一个超大的屏幕,没有意料的播放了几遍,在秦子颜准备上一辆黑色车子时突然被人搬走消失。
她应该不是一个好人,秦晨看着她上了常清文的车。
“你怎么知道秦子墨会在那个地方推洛希,还有你什么时候对那栏杆做了手脚,半月未见你修了什么仙法?”
常清文说话的声音很文弱,只比娇滴滴的女子多了一些男子气息。
他是真的好奇眼前的这女子是如何做到导演了这出好戏。
“乱说什么,谁知道,阎王要洛希死谁敢怠慢,还有你问煜言不就好了。”
秦子颜坐在副驾驶上细数着窗外退后的大树说。
“别谦虚了?”
常清文眼里的秦子颜那么高大和瞩目。
“好了,别乱说了。再说,是我又如何,不是我又如何,你能不能做点正经事,多吃点东西少跟煜言待一会儿,感觉谁虐待你一样。”
常清文的确看起来像在被谁长期虐待一样,在半年前他还是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进他一天比一天消瘦,无论是面色还是精神日渐消沉,任谁看了也没有开出一个方子来。
但是星娘说应该无大碍,便也就做罢了。
“知道了,你也胖不到哪里去。”
常清文的热心被浇了冷水。
葬礼一结束,洛生便和那白胡长者上了车。
车子开到了一座被树木密密麻麻覆盖的山脚下,直到前方没了车能走得路,两人便下了车。
“我去看就行了,这里的路不好走,你腿脚不方便。”
那长者虽然头发胡须已白,但是他的身姿和声音却像个壮年,不像个年岁已大的老人,除了那咳嗽。
“我还是能走,我要亲眼看到确认。”
洛生苍老的脸庞意志坚定。
长者看她非去不可,便也就不说什么了。
一条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的小道隐约指引着他们前行的方向,那条小道隐匿在这片树林里,林子里的树已经有了年头,不少古树盘踞着占领周围的土地。
小路上铺着一层落叶还有一层薄薄的青绿色青苔,不少草也已经长在了那里,但是它的大致轮廓还是清楚地。
大约走了十多分钟,眼前便出现了一条蜿蜒向上的青石台阶,高的看不见尽头。
洛生耐心的一步一步往上爬着,长者不得不总是停下来等她。
似乎洛生的体力要比他苍老的脸好很多,她马不停歇的爬上了第一段陡峭的台阶,休息片刻后,很快便又爬完了剩下的台阶。
但是,这不是目的地,他们又进入了另一条林中小路。
这条小路与先前那条并无明显的异处,平坦笔直,最多也只是多了几朵小花而已。
两人大概又走了十多分钟,眼前一条宽阔的溪流映入眼帘。
他们踩着大一些的石头过了溪流,估计这里是有人来过的。
因为这些石头排列的都很有秩序,正适合人踩着它们顺利到达溪对岸,两人顺便在这里洗了把脸补充了一点水分。
洗完脸他们又踏上了另一条林间路,这里没有明显的路径痕迹,地上除了大树以外长满了各种颜色四片花瓣的小花,隐藏在杂草里面。
越往里走,这种花越多,走了大概五分钟后,这种小花似乎变大了,变成了原来的十倍大小。
由原来的指甲盖大小的花现在有手掌那么大了,五颜六色,有的花的四片花瓣竟然颜色各异。
“她的血沾染过这里,果然就是不一样。”长者说。
“我都记不清了,你竟然还记得。”
这里所有地方似乎一模一样,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类东西,除了植物没有其他的生物了。
没有鸟叫声,没有蝴蝶蜜蜂飞虫,就连到处可见的小飞虫也一只未见,但是两人似乎就是知道应该走哪里。
终于,刚出林子,一座寺庙立即映入眼帘,两人加快了步伐,出了这个林子。
寺庙很是冷清,或许也是太过隐蔽的原因,从远处看并不大,只有一间供奉神灵的主房,其余便什么也没有了,门开着,两人进了寺庙门。
院内无一人,门房也开着,洛生慌忙去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
随后两人翻遍了整个寺庙,没有发现任何活物,房里也都结了蜘蛛网,后面的菜地杂草丛生,还有那口井似乎也已经枯了。
“她跑了,怎么会。”长者一脸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