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各奔东西。
见尧看着楚辞拿着那把黑雨伞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虽然他又一次走远了,但是见尧觉得这只是个开始,就如同楚辞开始遇见洛稚与一般,对于见尧来说这只是另一个新开始,她可以从头开始,她一向如此。
她找到了洛稚与就是她弥补有缘无分的有力证据,她可以做的更多,的确,她也做了很多。
黑暗里见尧一个人看着桌子上那束她在花店里一眼看中的向日葵,也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颜色,它没有什么香味,但是却那么积极向上,它们仿佛是见尧,叫不醒的积极向上。
门一直开着,或许有的人会回心转意,或者生出一些情愫来,直到楼下几户人家窗户里透出光亮来,一个人又进了那扇门来。
罗遗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进来,他没有被坐在黑暗中穿着白裙的见尧吓到,他也没有急匆匆将自己心里的关心说出口。
他站在门口看了看这间一尘不染,比任何时候都干净的屋子,他发现,这才配的上见尧那张清晰无暇的脸,长时间来,是他搞错了状况。
他胳膊上那密密麻麻的纹身没有给他披上黄金铠甲,让他变得厚颜无耻,下三滥,反倒让他敏感柔弱。事实上,低下头去拿好要拿的东西,然后低着头走出这个屋子,给见尧无限的空间和时间,是他最好的选择,但是总是会发生一些意外。
“我们就算是分手了好吗。”
见尧的视线依旧固定在那束向日葵上,她的疑问句明明是肯定句。
“好。”
罗遗走进卧室将几件衣服装了进去。
“你会再也不愿意见我吗?”
“最好不要见了。”
罗遗刻意放缓着自己收拾衣服的动作。人之常情,人总是会有一些期望,即使他努力克制也无济于事。
“你为什么喜欢我?”
或许这个问题是见尧这辈子最应该去了解的,罗遗的答案是她这辈子应该反思的问题,如果她想通了,那她就会重新开始,真正的重新开始。
“不知道,感觉吧,谁说的上,自己骗自己,你知道的我的日子一直有点艰难,时间久了,我都分不清真假了。”
罗遗的回答来的很快,结束的也很快,本来也就是这么简单。
“那现在呢?”
“跟你看到的一样,其实没必要来收拾衣服我还是来了,走了之后,我就不会再来收拾了。”
罗遗想着最后的可能性,其实即使这个可能性实现了,心有余悸这个东西也会一直伴随着罗遗,可是他就是停不下来的去延长这份再见,很显然也没有这个必要,见尧和她期许的楚辞一样,对对方毫无悬念,毫无眷恋。
见尧丝毫没有在这场告别中吸取到什么经验,她不动声色的坐着等罗遗一个人走出这里,尽管这里明明是罗遗的地盘,她也没有看出罗遗走出这里时那汹涌的感情掀起的波涛,这就是楚辞眼中的见尧,她被蒙在鼓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楚辞在教堂后面的那间平房里喝着秦楚给他倒的水,他本想一口喝干,但是他犹豫了片刻只喝了一小口,然后时不时的再喝一小口。他觉得秦楚比之前放松了很多,但最终也不是自己想要的那种放松。
“我们要走了。”
秦楚低下头轻轻点了点头。
“放心,我会共享位置给你的,况且我也需要见你啊。”
楚辞盯着秦楚低下的头,他退了一万步,近在咫尺,他依旧要退一万步,才能维持他可以在这间屋子里近在咫尺的机遇,他那好看到令人过目不忘的脸在他最需要的情景里毫无优势,甚至他快要溺死在这个情景里。
楚辞抱着洛稚与在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下离开了煜言所住的别墅,洛稚与已经神志不清,但是煜言却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如果不是因为舍不得洛稚与、担心洛稚与,她会更加绚烂夺目,成为整个夜空下的唯一星星。
秦楚站在喷泉旁看着手机屏幕上楚辞和洛稚与离开的路线,他真想抓出自己胸腔里跳动的那颗心脏狠狠摔在地上,但是只要洛稚与能活一天,他就能顶住这样的冲动一直陪着她,很明显,爱可以覆盖过度的歉疚,但是卸不下记忆埋下的铜墙铁壁。
“秦楚。”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在黑夜里腾空而出。
秦楚看见一个一身红裙的女子正站在她的身后,女子赤着双脚,披着黑亮的长发,五官精致大气,她眼里闪着波光粼粼的什么东西。
“你是?”
秦楚确定他不认识这样的一个人。
“我....你给我起个名字吧,我还没有名字。”
她说的那样羞涩,但却没有引起秦楚眼里的波光。
“山洞,我是那个山洞里的一颗石精,本就修炼了几百年,但是一直没有时机变成人形,多亏那日滴在我身上的那滴血,还有你留在山洞里给我的气息,我才终究变成人形,所以,你是我的恩人也是我的一切。所以,你能给我起个名字吗?”
女子说话有一点前言不搭后语,但是终究将话说了个明白。
她殷切的等着秦楚即将给与她这个世界上的最美的名字,但是她等了很久,没有声音,秦楚走了。
女子立即赶了上去,她就此开始的人生的光好像还没完全燃起,就要灭了。
“秦楚,你讨厌我吗?”
她抓住秦楚的胳膊想要再次点燃那束光来。
“别找我,也别和我说话,我们没有什么必要的关系。”
来到人世间第一次对话就如此坚硬,女子顿时泪流满面,秦楚拨开了女子的手,没有任何怜香惜玉,这样最好,但这样总是会有一些其他的反应。
天上又下起了雨来,女子站着消化秦楚留给她的万万没想到,消化着人世间原来如此冰冷的情感,她该如何克服这预料不及的事件继续下去,如果秦楚能拿出一把雨伞来,她将感激不尽。
大概过了女子思想横飞的一万年,她终于迈开步子走到了一处屋檐下蹲了下来,她的全身急匆匆的流着数不清的雨滴,她继续思考,或许不应该胆怯的跑来屋檐下躲雨,不然秦楚拿出雨伞时不会感到心疼。
很快,女子回到了初始的位置,如她所料,一炷香的时间未到,那把伞就出现在了她的头顶。
秦晨消瘦了很多,并不是因为夜晚的光线问题,他想了很多,他打算试着走出自己给自己画的圆圈,他想过无数遍去找洛稚与看看,但是他却只是待在这间屋子里,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份以及现在的状况,这是致命的清醒。
跟洛稚与心里对秦楚的心结一样,秦晨心里也是亦然,如果洛稚与对秦晨产生了秦晨想要的感情,或许性质就变了,但是不产生的话,心就会被疼死。
“走吧。”
罗遗却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的意思。
秦晨在离开这里这件事上意外的坚决,他拿起地上的那个黑色布袋开了门走下了那十七个台阶的楼梯一路到了码头,他还是会看见洛稚与活生生站在他的眼前,他不再能经常想起秦子颜。
现在,他又看见了洛稚与,洛稚与一身黄裙,轻轻微笑,谁也顶不住这种诛心的幻觉,秦晨不再迷恋这样的海市蜃楼,他越过了这缓解他内心疼痛的图画。
他的全身在颤抖,他蹲在了地上,天地那么广阔,却偏偏是他,不得不去妥协,退让,就连战斗的结局也都画的那么明朗清晰,秦晨该吃药了,如果不吃药他现在就要死了。
罗遗上了船,或许他应该继续扮演自己初始的角色,去找个寻常人,想见时便相见,想拥抱时便拥抱,尽管胳膊上的那些纹身容易让人产生歧义,但是总有人会喜欢,他也定会找到,何必总是去等,去欺骗自己,骗够了,他打算重新开始,但绝对不是见尧心里的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