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自称秦子颜的女孩儿。
地上湿的没有一处被赦免,女孩儿看着秦晨熟悉的背影,熟悉的结局,她用手用力擦着脸上的泪水,然后她又听见了那三个字---洛稚与。
她停下了哭泣,将眼泪擦净,像一颗定海神针一样看着罗遗,她在等答案,在等罗遗除了“洛稚与”三个字以外的字句,可是罗遗看着他,他从他眼睛里看见了某种熟悉的东西,但她不记得见过罗遗,可她突然想要放弃对于“洛稚与”三个字的气愤,那她就更不会是秦子颜了。
“你......”
罗遗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这是什么情况。
“我要回家去了。”
女孩儿已经从刚才的悲伤中走了出来,或许没有,但她要离开这里。
“我送你。”
见尧作为女生同类或许和这个女孩儿有共鸣。
“好。”
“我一起送你,雨下的大。”
罗遗将伞递给了见尧,自己冒着雨跑进了车里,坐在了驾驶位置,他在后视镜里看见尧和那个女孩儿走了过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又是哪一出。
“你住在哪?”
见尧问道。
“城郊那个蝴蝶喷泉的庄园,你们应该知道吧。”
罗遗转过身看了看那个女孩儿,她保持着坚定,她或许病了,或许伤了。
罗遗点头,三人上了路。
雨滴在车窗玻璃上密密麻麻沾着,车里一片沉寂,女孩儿头靠在车窗上看着前车窗框住的每一道风景,见尧时不时看着她,她就是沉默不语,不知是不是累了。
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门处停下,门半开着,里面不算狼藉,但算的上凄凉,一切像斑驳着掉了皮,没有了光,一个女人穿着整齐在干涸的蝴蝶喷泉前面朝三人站着,她撑着一把粉色的雨伞,很大,完全可以遮住三个人。
女孩儿从车上走下来时,那女人已到车前相迎,她的伞刚好放在女孩儿的头顶,女孩儿没有拒绝,没有惊讶,两人那么自然的进了这似乎是人住的地方。
“谢谢你们!要不要进去喝杯茶。”
走了大概十几步,女孩顿足转身说道。
“好!”
见尧和罗遗异口同声。罗遗迅速取下车上的黑雨伞同见尧跟了上去。
本来干净整齐的石头路径里长出了许多野草,但是不高,一切物件在这里散发着遗弃的气息,房子外面变得有点焦黑,像是被烧过一般,藤曼植物在上面肆意攀爬,同样也被墙壁染上了黑色。
门打开时,屋子里很干净,散发着花香,应该不是同一种花香,很容易发现,屋子那么大却很有章法的摆满了鲜花,都是粉色,旺盛的过了火,一盆一盆摆在各个不影响在这里生活的角落里。
“请坐,温姨给他们倒杯热茶,我去换件衣服。”
那么自然,该如何解释。说着,女孩儿上了楼去。
片刻后,两杯冒着热气的精致水杯放在了见尧和罗遗面前,那个叫温姨的女人,和蔼、礼貌、知性、大方。没有多说什么,就又回厨房去了。
雨还没有停,乌云也没有散,太阳也还没有出来,可是女孩换了一身黑色长裙下楼时,却在发着光,她与大雨里狼狈发狂的样子要温柔清晰很多,就和见尧一样,清晰甚至是高清。
“留下吃饭吧。”
她的表情不多,淡淡地说。
“不了,喝完茶,我们就走了,还有其他的事。”
见尧微微笑着说。
“你们是秦晨的朋友吗,我没有见过你们。”
温姨很快将一个粉色的水杯放在了她的面前,里面冒出的热气丝毫没有让女孩儿清晰的轮廓变得模糊。
“嗯。”
罗遗点头。
“你刚才应该照过镜子了。”
女孩儿点头,等着罗遗说出她脸上是否有异状。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秦子颜,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罗遗不知状况又尽力克制的看着自称秦子颜的这个人,他不知该如何解释,也或许是自己记错了。
“没有,我们先走了。”
罗遗拉着见尧起身要走,自称秦子颜的女孩儿站起身来相送。天色已经暗黑,雨下的没那么急了,两人伴随着照亮前方的车灯离开了。
车子再次停在了码头,雨也一起停了,一盏大灯将码头的大部分地方照的算是明亮,遮雨的棚子下坐着一个人,是秦晨,雨太大一直没有船只,他在这里等了一天。
三人上了船,罗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见尧等着罗遗去处理这样的情景,不做任何动作。
“她,是洛稚与,对不对?”
秦晨洗了澡换完衣服躺在床上,黑暗里传来罗遗的声音。
“嗯。”
秦晨的声音很微弱,他朝思暮念的人出现以后让他虚弱不堪。
“可她说她叫秦子颜,她住在秦家荒废了的那个庄园里,那个仆人很诡异。”
秦晨不出声音,她本来就有这样的本事,不足为奇。
“她说她叫秦子颜,她照了镜子也说自己叫秦子颜。”
罗遗有点激动,他不知在激动什么,秦晨不出声音,他不得不停下来,见尧拉着他走了。
秦晨躺着,他应该开心,即使洛稚与假装不认识自己,他也应该保持平静,即使洛稚与说自己是秦子颜他也应该理解,即使洛稚与假装成秦子颜他也应该愉悦,洛稚与就是洛稚与她去假装任何事情,任何人物,都不会改变她的本质。
但是秦晨很难过,她的热忱,她的冷漠,她的假装,让秦晨心生悲哀,让他全无力气。
一只蓝眼睛的黑猫在溪流边悠闲地喝着水,那颗大树上的蝴蝶静静待着,微风拂过时,粉色的花瓣会飘落几片下来,在空中飘上许久落到地上去。
“她去找秦晨了,她说她叫秦子颜,两人不欢而散,那女子带着她去了那庄园,她在那里住下了。”
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只见那黑猫随着一缕青烟消失不见。
第二日,天终于晴了起来,淡蓝色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房子里依然花香四溢,那女孩儿被包裹着粉色花簇下了楼来,她穿着一件粉色的长裙,但是却依旧显眼。
“子颜,要不要将花园里也种上这些花。”
叫温姨的女人端上了丰盛的早餐放在了餐桌上,等着她叫的“子颜”享用。
“不用了,我喜欢干枯一些,房子里有就行了。”
温姨温柔的点头,不做任何劝解。
“我要出去了。”
十分钟后,叫“子颜”的女孩并没有吃光所有的东西,甚至连十分之一都没有吃完,便站起了身向门外走去。
门打开,阳光毫不吝啬的撒了进来,她在阳光里散发着光芒。还有,蝴蝶喷泉旁她希望永远发光的那个人转过了身来。
“洛稚与。”
又是这三个字,她的眼睛里停顿了一下,立刻将那三个字抹了干净。
“秦晨。”
她的脸上表现着幸福。
她走到了秦晨面前,静静的等待秦晨的下一个反应,可是秦晨只是看着她,陌生的看着她,她不知该如何反应,她表现出了与秦晨一模一样的反应,现在只剩阳光缓解着两人的僵持,尽管是秦子颜或者是洛稚与她们也不会让阳光去调节和秦晨之间的僵持,难道是阳光出了错。
秦晨抓住了她的双臂,慢慢向她靠近,她允许这样的靠近,但却漠视“洛稚与”三个字,靠近的距离到达极限,一只黑猫冲进了调节气愤的阳光里,秦晨放开了她。
“秦楚去哪了。”
秦晨低下了头坐在了喷泉水池边上。
“秦晨。”
不管是躲避还是什么,她眼睛里再次抹去了秦晨刚刚说的五个字,叫起了秦晨的名字。
“你不用这样,何必这样。”
“新的一个早上,你来找我,然后,你又开始讨厌我。”
她的表情,熟悉,但是面庞......
“我不讨厌你,我也不讨厌秦子颜,可你,是洛稚与,我也不讨厌洛稚与。”
秦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在尽力解释,但是解释的狗屁不通。
“你不讨厌我。”
她表现出了羞涩,她自动屏蔽了“我也不讨厌秦子颜”后面的字,这是秦子颜的作风,但是却那么干涩,自称秦子颜的这个人眼里没有炙热。
“我讨厌你,你能不能消失,能不能永远不出现在我面前。”
秦晨说的有气无力,头都没有抬起来。
她看着,听着,这是最大的蔑视,最强的鄙视,最深的厌恶,秦晨点燃了她风轻云淡的脸庞,她在水池里轻而易举找到了一片碎玻璃,在自己的手腕上割了下去。
她不像她自称的秦子颜会发出痛叫,她默默忍着一道又一道的红色血痕,直到秦晨发现她微小的呻吟,秦晨夺下她手里的玻璃碎片,抬起她血流不止的胳膊,他恍恍惚惚。
秦晨将女孩儿带进了屋里,向温姨要来了纱布,在刚才吃过早餐的地方,细细包扎着是自称秦子颜的女孩儿留在洛稚与身上的伤痕,血流了很多,伤口不深不浅,不知什么时候会好。
自称秦子颜的女孩微弱的表情没有伴随着留下的鲜红血液起伏,她静静看着秦晨,那个眼光并不陌生,秦晨拿出笔在她张开的手掌里写上了几个字,起身走了。
她想挽留,但是她低头看着手掌上写着三个字“洛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