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很乱,也很清晰。
“你再等等不好吗?”
罗遗坐在秦晨的床上耐心的说。
“多久?”
秦晨站在衣柜前停下了收拾衣服的动作。
“咱们来这也就一个星期,还有,你找到她你能做什么。”
多么好的一个问题,但是对于执着的人来说却无济于事。
“我不知道,我就是想干一些事情,我失眠,我燥郁,我很累,又很闲。”
秦晨又开始收拾那不多的衣物往地上的那个黑色手提包里放。
“那你就去前面那家快递公司送快递啊,那不是一天到晚很忙吗?”
罗遗站起了身来,他觉得在这次对话中他总是占着下风,尽管他的语气和音量都要比秦晨硬和高,但他依旧觉得自己要输。
“像个行尸走肉一样,动作机械但是脑子你很乱,很乱,很乱,你比我清楚这种感觉。”
秦晨发了脾气,他将最后一件挂在柜子里的衣服狠狠摔在了地上。
“好,你去。”
罗遗转身下来了楼。
窗外的雨下的比屋子里的气氛还要热闹,黑猫在信箱上悄悄淋着雨,它似乎在听秦晨在和罗遗吵架,但是他们很快就结束了,因为秦晨已经不可理喻。
楼下见尧站在楼梯口也在听着两人大声的对话,直到罗遗下了楼来,她看到罗遗无可奈何地脸。
“他要去找洛稚与?”
见尧追在罗遗的身后问。尽管罗遗大略讲了一下最近秦晨的故事,但是见尧很快便抓住了重点。
罗遗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也从衣柜里里拿出寥寥无几的衣物扔在了床上,又胡乱的在衣柜里找起其他东西。
“在上面。”
站在门口的见尧说道。她早就想到罗遗要跟着秦晨去找洛稚与。
“很危险,很诡异,说不上来,他根本听不进去。”
“那就陪他去吧。”
“你说好的。”
罗遗缓和了自己的心绪坐在床上看着见尧说。
“一起去,我是那种会食言的人吗?”
见尧那张清晰的脸上出现了笑容。
“让他先走,不然又要发疯不让我俩去了,他走了之后再过去找他,就没那么冲突了。”
见尧坐在罗遗的腿上抱着罗遗的脖子说。说完亲了亲罗遗的额头。
罗遗轻轻点了点头,将见尧抱在了怀里,很快,两人便听到秦晨下楼的脚步声,两人迅速出了门,秦晨已经到了门口,他站在那里等着见尧和罗遗,他不是一个不告而别的人,他不喜欢这样,他喜欢有头有尾,不管以前是不是,至少现在是这样。
“我走了。”
外面雨很大,秦晨终于想起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是可以遮雨的,他一手提着刚才装衣物的黑布袋,另一只手握着一把黑色的雨伞,话音刚落,没等见尧和罗遗应声,他便撑开了雨伞走了。
见尧和罗遗不动声色看着那个执着的背影,他不像以前那样孤独,但是他变得厚重。
大雨使劲打在他那把黑雨伞上,匡威帆布鞋被路上的积水浸的湿了鞋边,秦晨低头看了看,又抬起了头想加快脚步,他看见了洛稚与。
虽然洛稚与背对着他,但他百分之百确认那绝对是洛稚与,她穿着海蓝色的长裙撑着一把和秦晨一样的黑色雨伞走在前面,她的手里垂落着一束黄色的玫瑰花,像是自己门前的那簇,她脚上的平底鞋因为鞋跟太低,陷落在了雨水里。
她一个人走着,像是故意要被秦晨发现。她很健康,至少背影和走姿来看她很健康,她可能是来看秦晨却没有找到秦晨的住处,或许她来了好几次都没有找到,毕竟这里的人也不认识他和罗遗,所以洛稚与不好打听。
“洛稚与。”
秦晨等不及跑上前去拉住洛稚与,他脱口而出她的名字。
但是洛稚与并没有回头,秦晨相信一定是雨声太大,淹没了他刚才的声音,他又一次脱口而出洛稚与的名字,但是世界对他总是更残忍,洛稚与不但没有停下脚步回头,而且她突然间消失了。
秦晨站在原地思忖着自己刚才的行为,他没有信不过自己的眼睛,也没有对自己的眼睛信心满满,他相信自己脑子里的确装满了洛稚与,所以,出现刚才的情景应该很合理。
所以,这样说服自己就可以继续前进,去坐车,去找洛稚与。
天黑又天亮,秦晨又一次回到了熟悉的小阁楼里,一切蒙着灰,但是那么舒服那么温暖。
石阶下浅浅的流水里铺满了各色鹅卵石,一颗硕大的杨柳树长在溪流旁边,柳叶似眉在微风里轻轻摇曳,上面落满了五彩的蝴蝶,待到秦楚靠近时,它们瞬间像从天而降的星星漫天纷飞。
树下一张精致的木床被帷帐团团围着,上面躺着一个熟悉的人,一身黑色留仙裙,皮肤苍白,双眼紧紧闭着,她的胸口现在呈现着一起一伏的规律状态。
“还没有找到?”
陌生的声音,陌生的面孔。
“你怎么进来的?”
秦楚望着眼前这个清晰明亮的女子问道。
“洛稚与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怎么进来的。”
清晰又灵动。
“你是,温姨......”
秦楚大概猜到了女孩是谁。
“能感应到吗,我身体里的东西。”
秦楚集中精力在女孩胸口起伏的心跳上,或许他感应到了,也或许没有,因为他不出声音。
“我有一个条件,我可以救洛稚与,但是你得永生永世留在这个洞里,哪里都不能去。”
女孩的白裙在飞舞的彩色蝴蝶里那么纯洁。
“你要怎么和她解释。”
秦楚总是能发现洛稚与身上所有的机关,他知道洛稚与会追问他的去处,直到找到他,她可以不拥有秦楚,也可以不守着秦楚,但她必须知道秦楚是生是死,必须亲眼所见。
“解释什么,她又不一定记得你。”
女孩说完话,那甜甜的笑容像是山洞里流着的清泉,清澈、冰凉、调皮。
秦楚默不作声,他想要洛稚与记得他,又不想他记得他,如果她不记得他,他又被困在这里,那么,一切将时索然无味。但是,靠自己他只有束手无策。
“好。”
一个字的肯定,很艰难,但是又无法拖延,无能为力,只能交易,像以前一样,这次交易自己,自己交易自己,就不会恨别人,也不会怪别人,反正离开这个山洞,一切也是苍白乏味.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要你留在这里。”
女孩耍起了一点小脾气。
“为什么?”
敷衍的回复。
“我还没想到其他的交易条件。”
“嗯。”
“一言为定,明日我再来,你可以跟她多呆一会儿,毕竟她就喜欢和你待着。”
女孩突然又变的成熟了起来,说话稳重而内涵。
罗遗在屋子里收拾着所有的凌乱,秦晨刚坐前一班车走,他便和见尧做了下一班回到了以前那个破旧的三层楼里。
楼很旧,罗遗的住处在三楼的最把头,这屋子是罗遗父亲留下来的,总共也就三间屋子,父亲去世后,见尧便和他住在了一起。
见尧住在这里,像是家道中落的公主一般,因为她的体态还有清晰的外貌与这里完全不搭,她的出现总让这间屋子更加落魄。
但她总把这里收拾的很干净,直到她上一次消失,这里便凌乱了起来,直到现在,弄乱它的人还是要自己把它收拾干净。
罗遗动作麻利的收拾着所有,他想尽快在见尧回来之前将它清理的稍微利索一点,以至于让见尧和这里不存在太强的违和感。
罗遗看着墙上那个塑料表,从见尧出去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他开始心悸,他不知道要不要继续打扫,黄色的树林里总是会分出两条路,见尧总是会选一条走,但往往总是那一条。
“收拾干净了吗?”
她终于选择了另一条。
“嗯。”
罗遗站在墙角微微笑着点头,他马不停歇的三个小时换来了成果。
“明天再去找秦晨吧,今天先把这里收拾收拾。”
罗遗只是点头。
秦晨记不清自己和洛稚与最多的回忆在哪里,应该是那个码头。很奇怪,走到哪里都是雨天,还常常是大雨,但是在这个码头却那么舒服,舒服到他想跳进海里,死在海里,可是他还没看见洛稚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