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挖空大脑
“姑妈别去。”樊无疾由于紧张，感到自己的胸口发闷，不得不张大嘴巴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蓝婷竖起一根手指，对着他做出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
“你待在这里不要动，姑妈出去看看，放心，有姑妈在呢。”
这本应该出自男人之口的话语从蓝婷小巧的口中发出，叫樊无疾再一次感到了真切的自卑。
蓝婷手里的软剑在当时极少见到，它柔软似蛇，却又异常锋利，剑身只有一寸宽，薄如纸片，却能够切开比它粗壮许多的铁器。
蓝婷虽然平时极少和人动手，可是她自恃在这小小的天长县还无人能和她相比。
推开小门的一瞬，蓝婷的心放下了。
小门的外面果然是空旷的后院，院墙已经残破不堪，其中一个硕大的豁口正对着屋子，而小门也已经破损，裂缝足有一指宽。这说明冷风并非如想象的那般来自什么可怕的地方，而是夜风。
确定了这一点，蓝婷在院子里巡视了一圈之后，便回去了。
随着小门的关闭，躲在院墙一处暗影里的尹卓探出头来。
头脑里的影像已经清晰得就像是在眼前放着的一张纸，甚至可以看到自己还没有去过的前面的院子，这说明自己找对了地方。可是，屋子里出来的却不是那位叫韩仕信的大伯，而是从众多的官兵眼下逃离的匪首。
尹卓还是在上次和包大人一起探山的时候见到过蓝婷一次，那次她正和小荷姑娘还有瘦猴子把包兴送进深潭。
智慧模式明确警告他，此女相当危险。
也就是说，自己绝不能主动招惹她，否则危险的是自己。
智慧增加了百分之零点一，对于尹卓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叫他遇到危险时，变得更加胆小了。
还是老老实实地回去向包大人报告吧，看你这个黑皮大人这一次能否赶在我的前面预知到匪首的所在地。
想到这里，尹卓从院墙的豁口跳出来，打算尽快回到县衙去。
黑暗的院墙后面，一只青筋暴突的手忽然间伸了出来，手指如同尖利的钢勾差点就要深入皮肉，尹卓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一张嘴就被人死死地捂住了，随后，他就像是一只被捆住了翅膀和双腿的小鸡被整个拎了起来。
模式竟然没有一点点的提醒，这叫尹卓觉得自己遇到了无法预知的鬼。
尹卓在半秒钟的恐惧之后发起反击，用力想要挣脱束缚，可是他很快发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被注入了麻药，不要说用力，就连丝毫的痛感都没有，瘫软得如同一滩烂泥。
努力镇静下来，头脑中弹出几个字：
恭喜主人马上就要得偿所愿。
“什么时候了，你这是在和你的主人开玩笑吗？”尹卓气得浑身发抖。
智慧模式再无声息。
黑暗中，尹卓也不知道这个人要带着自己去往何处，只能依稀间看到眼前的景象不断变化着，没多久，这些高矮不同的房屋建筑便不见了，眼前只是一片浓重的黑暗。
显然，他已经被带出了县城。
既然死不了，还有什么可怕的，尹卓索性把双眼一闭。
等到他睁开双眼的时候，发现自己被扔在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的地上，屋子四处透风，比外面还要寒冷。而整个屋子里没有任何的东西，只在地上铺着一层薄薄的茅草。
两条露出长长的腿毛的大腿包裹在一条满是窟窿的裤子里。
顺着这两条大腿看上去，尹卓看到了一张比那些坐化的老尼姑们更加可怕的脸。
唯一不同的是，这张脸上的眼睛还是亮的，眼珠还在深陷的眼眶里转动。
“韩仕信。”智慧模式提供的信息总是比已经发生的事情晚上半拍。
尹卓从地上爬起来，眼前的人令他无比失望，原来自己的师傅要自己寻找的大伯竟然是一个狗搂着腰的老乞丐。
“早知师弟二十年前救助了一个来自异界的小妖孽，却原来只是一个愣头愣脑的小白脸。”老乞丐铁青色的嘴唇微微动了动，自言自语道。
异界也就算了，还是妖孽？尹卓的心里很不高兴。
不过，很快他就被另一个问题所困扰起来，老乞丐所说的异界一定指的就是自己穿越之前的世界，也就是未来，由于科技的不断进步，他们无法理解未来的一些事情，包括自己与生俱来的聪明才智，称自己为妖也就不稀奇了。问题是，这些他是怎么知道的？
离开师傅之后，自己所遇到的人，怎么各个都带着令人匪夷所思的邪气？
“您是大伯？”尹卓不敢造次，故作惊讶的样子，小声问道。
“小老儿可不敢当你的大伯，看你眉毛高挑，脸皮细嫩，想是无时无刻不在琢磨着坏点子，有你这样的侄儿，日后恐连老夫也被你所累。”老乞丐回答。
细眉细面，这可是多少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怎么到了他这里反成了“坏”的标志？
“大伯，我奉师命下山已有十数日，可谓是历尽艰辛，您不会只用这样一句话就把我打发了吧？”
“要想跟着我也可以，但必须要将你的头脑挖空，小老儿只怕你舍不得。”韩仕信说道。
“头脑挖空，大伯指的是……”
“你的头脑里实在是放着太多的东西，已经过去的，和还没有到来的，这些东西早晚会叫你误入歧途，小老儿有意把你的这些东西全部抹去，只有这样，你才能从妖变成人。若你不愿意，小老儿也不会强求，请立马离开。”
尹卓的一张脸瞬间变了。
很显然，韩仕信所指的是自己的智慧模式，虽然还只是初级，但是必定还可以在危急时候给自己一些提示，如果被抹去了，自己岂不真成了傻子？
再说，这大脑里的记忆和智慧怎么能抹去？
这老头，难不成他才是真正的妖人？
尹卓转动着眼珠，思索着该怎么回答。
“就知道你不会同意，先睡一会儿，等到天亮之后给老子滚蛋。”韩仕信脸上的皱纹抖动了几下。
“大伯……”尹卓不服，向前一步，打算去抓韩仕信的衣袖。
冷不防韩仕信回头，一根手指用力在尹卓的额头上一点，嘴里叨咕着：“还不快睡。”
尹卓觉得自己的头好像掉了，似有一团浓雾被强行塞进了大脑，昏昏沉沉中，摇晃了一下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