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5 卡萨尼的爱情和他的柴油拖拉机

在探索柴油拖拉机的队伍中，有位意大利年轻人弗朗西斯科·卡萨尼（Francesco Cassani），他的家乡位于意大利北部贝加莫省的特莱维奥。在它东边不远处有一座城市维罗纳，据说是英国作家莎士比亚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发生地，前往该地瞻仰和守望朱丽叶阳台的旅游者络绎不绝。年轻的弗朗西斯科·卡萨尼和罗密欧有类似的情怀，不过他的爱情故事不是以悲剧告终，而是以喜剧落幕，造成喜剧结果的重要因素就是他研制的一台柴油拖拉机。

1928年2月，意大利报纸《贝加莫之声（La Voce di Bergamo）》头版刊登了一篇报道：“21岁的本地人弗朗西斯科·卡萨尼成功制造了世界上第一台柴油动力拖拉机。……特别令人感兴趣的是在内燃机里精密零件很少，使它特别适合在殖民地使用。”当然，这种提法不太准确。在他之前，德国奔驰公司和道依茨公司分别在1922年和1927年已经制造了柴油动力拖拉机。不过，奔驰公司和道依茨公司的柴油机主要是为车辆研制的，而弗朗西斯科·卡萨尼的柴油拖拉机（图3-46）采用的可能是世界上第一台专为拖拉机设计的柴油机。

图3-46 卡萨尼柴油拖拉机

弗朗西斯科·卡萨尼生于1906年，从孩童时起就喜欢在父亲制造脱粒机械和农具的作坊干活。从那时起，他开始对发动机着迷，对它们驱动的机械如汽车、飞机、拖拉机都感兴趣。16岁时，他和弟弟欧金尼奥（Eugenio）一道，用第一次世界大战残骸中的飞机发动机制造了一台没有外罩的汽车，那辆车雷鸣般的喧闹使家乡人都感到恐怖。当意大利的喷气式飞机在他家附近试飞时，他会伸长脖子追随飞机，像欣赏音乐那样倾听渐弱的嗡嗡声。于是他突发奇想，要和弟弟一道造飞机。当他们的飞机试飞时，在掠过屋顶后很快下降，幸亏最后落在了干草堆上，仅给兄弟俩带来一阵慌乱和几处擦伤。

为了使柴油拖拉机研制尽快成功。弗朗西斯科·卡萨尼常常求助于来自米兰的、有大量绘图和图表的外国书籍。他母亲虽然对此把握不定，但当儿子去米兰寻找零件时，总会借钱给他。

弗朗西斯科·卡萨尼有位住在数英里外的热恋中的女朋友，是一位磨坊主的漂亮女儿，名字叫玛利亚·坎帕纳（Maria Campana）。玛利亚·坎帕纳当时正在特莱维奥教师培训学院学习，他们已交往了7年。玛利亚·坎帕纳是个快乐、热情的女生，常戴着时髦的帽子骑着自行车穿街过巷。但弗朗西斯科·卡萨尼的母亲对儿子的选择并不满意，她似乎不喜欢这位有些前卫的女孩，而弗朗西斯科·卡萨尼兄弟研制发动机的财政靠山就是母亲。因此，他转而向父亲求助，他相信自己能够说服父亲同意他们结婚，但未成功。深藏不露的父亲对他说：“当你搞成那个发动机并能挣饭吃的时候，我们再商量”。

这场爱情和发明的较量引起小镇的人们特别是年轻人的关注。当地学校的女孩们向圣母玛利亚祈祷，祝福发明能够成功。小镇传闻，新发动机靠重质油运转，并且很省油，但进展不太顺利，每天都有新问题出现。人们看到，两兄弟常常带着越来越沮丧的情绪在夜间从父亲的作坊出来。困扰他们的最大问题是起动，因为重质油自燃需要很高的温度和很大的压力。经过多年研制，柴油发动机最终成功起动了。不爱通信的弗朗西斯科·卡萨尼想让未婚妻尽快知道这个消息，立即发去了电报，上面只有几个字母“Eureka”。这个源自希腊语的词汇是古代希腊数学家阿基米德在发现测定金子纯度方法时惊呼的传世用语，意思是“找到了！”玛利亚·坎帕纳在第二天早上收到了这份电报，此时是1924年。

有情人终于可以盼到结婚了，母亲用对儿子的赞赏来掩饰自己的让步。在发出那份电报两年之后，1927年，新发动机和拖拉机在特莱维奥农业大学首次向大批当地知名人士、媒体和农民展示（图3-47）。该机获得成功，报纸强调了发动机没有磁电机、火花塞和化油器的优点，以及最重要的是其燃料消耗大幅度减少。

图3-47 第一台卡萨尼拖拉机展示

尽管新闻界鼓吹“意大利农民熟悉了这一创新，将毫不犹豫地放弃进口美国机型”，但乐观的结局并未出现。实际上，在20世纪30年代意大利的农业市场需求和工业技术基础尚不能适应这一创新，弗朗西斯科·卡萨尼无力克服制造与销售难题，奋斗之路并不平坦，他在十几年后成了意大利赛迈（SAME）公司的创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