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治疗之法
顾玥太特殊了。
一个小女孩儿，拥有几近于神的力量，却因着灵脉过于脆弱，而只能做个默默无闻的低阶灵师。
这样的落差，别说一个八九岁的小丫头了，换做一个年长者都无法接受。
有太多灵师在灵力全失后自暴自弃，乃至放弃生命。
只有这个小姑娘偏不，说那年的她不懂巅峰阶段的灵师与低阶灵师的区别吧？她知道大哥哥顾珩是天才，知道竹马祝候有与大哥相媲美的天赋，也骄傲于有顾南浔这么个在灵师界地位崇高的父亲。
她会用小手举着刻刀，抱着品质极差的玉石坐在顾家婆婆的腿边，依着指导雕刻灵阵，因为她知道，自己修行无门，所以总在其他地方努力弥补。
华半夏的记忆里这姑娘爱笑，一个惧怕疼痛的小姑娘，在针灸时嘴角却是微微翘起的，两颊总挂有浅浅的梨涡。
于是，华半夏心疼这个小妹妹，许下了“待我成为最厉害的医者，定会治好你的灵脉”的承诺。
“半夏姐姐。”顾玥好奇方才护着华半夏的男子，问，“刚才那个是你情郎吗？”
“去岁初，我来北地城采冰时结识的灵师，没什么大背景，他知我近期还要再来一次，便提出要护我一程。”提起这个，华半夏略微有些激动，“我找到修复你灵脉的法子了。”
她用五年的时间，同师父陆远走南闯北拜访各地精通岐黄之术的前辈，没有多余的娱乐，终日泡在云来谷的药田、书房中。
这几年顾玥遵守着承诺，一直都在努力保护好自己、努力活着。
而她亦也没有忘记诺言，不单单是为着她喜欢的这个小了她三岁的小姑娘，更是因为每一位医者都希望更多的疑难杂症能够得以解决。
“我在念极峰采了三年的极寒玄冰，约莫再有两年，我就能攒够为你煎药的水了！”这是一个喜讯。
可极寒玄冰太难积攒了，这是在最寒冷的无人雪山深处才凝结而成的水之精华，不说难找，每年能凝成的量都极少，华半夏也是连续采了三年，才勉强估算出还需要用的时间。
“再有两年？”顾玥的笑更深了，“那我是不是很快就可以正常修行了？”
华半夏却沉默了，她不想打击顾玥的情绪，只是有些话不先说清楚，日后顾玥只会更失望：“谁都没有试验过。”
作为医者的华半夏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方法能否行得通。
他们一共要了四间上房，一人一间，华半夏与顾玥毕竟是故人重逢，在一起聊了很久，多是华半夏在讲故事般与小妹妹述说着这些年四处游历的见闻。
顾玥走过地方、看过的风景毕竟少，她听得津津有味，待到夜深，华半夏才回的房间。
四间上房是相连的，两个姑娘的屋子在中间，苍枫就住在顾玥的隔壁。木板做的隔断，隔音并不是很好，隔壁开关门的声音能听得一清二楚。
苍枫在华半夏正要推开自己的房门时叫住了她，他彬彬有礼地躬身致歉，一点儿没有出身高人一等的架子，他说：“今日苍枫误会了姑娘，在此向华姑娘赔礼道歉，他日姑娘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渊岭，苍家必定竭力相助。”
能得苍家少主一句许诺，相当于得了大半渊岭苍家的庇护，这是多少不善战的灵师梦寐以求的诺言，偏生有人对此丝毫不看在眼中。
华半夏答：“不必了，我并非因你救她。”
这家客栈并不大，前堂到后厨之间有一方小小的院子。一口水井，一块石磨，再堆一垒木材，没有一丁点儿的景观和植被就足将这院子堆得满满当当的。
“玄夜公子有话就直说吧。”
应苍枫所求，华半夏与其一同移了步。
苍枫沉默了片刻，像是在思考着怎么开口，他问：“玥顾娘的灵脉……当真能修复吗？”
或战斗、或修炼走火入魔造成灵脉受损的灵师就是废了，从未听说过有哪位灵师有过修复灵脉的先例。
华半夏打量了少年良久，“你……”她试探地问，“你在关心玥姑娘？”
苍枫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想知道他想知道的答案：“真的假的？”
如果是真的，往后会少许多因自暴自弃放弃生命的灵师。
“真的……”华半夏说，“我和我师父加起来，研究了将近二十年，才找到的这么一个方子，没有把握我又怎么会告诉玥玥呢？”
没有把握，她也不会耗费这许多年来收集药材。
有些事旁观者看得比当事人清：“苍玄夜，你喜欢顾玥？”
华半夏看苍枫松了口气，她又说：“顾玥的灵脉要修复，可是还缺一味药引。”
白雪覆在青瓦上，反射着清冷的月光，少年的喜悦骤降，“凭顾家的能耐寻不到？”
“无价亦无市。”三年的时间，她一边收集着玄冰化水和各类药材，一边又在找寻着那味药的代替品，“我原先的计划是待浩澜公子出关，请浩澜公子去寻的。”
华半夏喜欢读医书，喜欢中药，喜欢去各个地方采摘各种药材。如果苍枫足够了解华半夏，他就会知道那味药有多难得，要取得那味药有多危险，若非如此，她必然会亲自去那味药材的生长地走上一遭，看一眼那味药生机勃勃的模样。
所以她三次在最冷的时节登了念极峰，她不怕严寒、不惧酷暑、不恐悬崖峭壁，若非那味药生长在她无法涉足的地方，她也不会请顾珩去找。
“顾浩澜闭关修炼一年了。”同为四大世家的未来主人，苍枫难免会多听闻一些顾珩的事。顾珩是在去年刚过完年的时候闭的关，听说是在海上的一座远离大陆的孤岛修炼，食物都是顾家人每隔几日送上岛屿的一个指定海滩。
整整一年的时间，不说外人了，连顾家人都未曾见过顾珩和为其护法的顾家婆婆一面。
“他出关时日未定，你就准备这么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