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冬天躲在被窝里
“是顾玥姑娘。”这是齐老夫人细想之下，得出的结论。
“母亲说得有道理。”齐睿知发妻疑惑，只好解释，“苍家年轻一代中，有少主玄夜和公子路晏可以以渊岭苍家的名头送礼。顾家的公子就多了，家主顾南浔的两个儿子和二房三房的公子都是可打着水泽顾家名号，不好猜是谁，姑娘的人选就没这么多了，苍家本家无女，其他姓苍的姑娘都没有代表苍家的权力，顾家本家就只有顾南浔有一女，就是顾玥。”
顾玥太好猜了。
老夫人长叹道：“四大世家从不联姻，如今看来这两家是想要强强联合了。”
齐睿笑了：“那不是正好吗？”
其他家族难以出头，齐家只能在中庸之路上碌碌无为，在座的两位妇人都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的。
“不管是苍枫还是苍松，只要顾玥和他在一起，灵修界的格局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管母亲和发妻能否明白，“儿子约了人年后会出去游历一阵子，家中要务还要有劳母亲做主。”
齐家夫人面上无所谓，手上握着茶杯的力道重了些，“苍、顾两家一道送来的礼绝不会轻，再过两个月便是顾玥姑娘生辰，顾家必会如往年一般大办，到时挑一样像样的回礼送去。”
自打顾家姑娘出生，顾家每年都会在她的诞辰日于水泽大办特办，惹得各个灵修家族都将顾姑娘的生辰日子记得，只待能送个合顾玥姑娘心意的贺礼，借此攀上水泽顾家这条大船。
在老夫人的示意下，仆人将礼匣打开，那浓厚的水灵气息扑面而来，引得在坐三人都不受控制的竖起一面土遁。
齐夫人毕竟年轻，本就因着丈夫又要出门而不快，此时脾气更是直接上来，万幸她还控制得住，只将茶碗重重地搁在桌几上，“他们这是什么意思？仗着势大挑衅吗？”
齐老夫人为苍、顾两家找了个借口：“像顾玥这种众星捧月长大的姑娘，怎么可能去打探我们这种小家族的灵脉天赋？应该是去我们的铺子挑贺礼看到好东西，就送来了。”
这种水灵物摆在家中百害而无一利，齐夫人仍旧不平：“就算顾玥不懂，那苍家公子呢？也不懂？”
“苍家两位公子！”连齐睿都冷哼了一声：“一个是人人称为天才的世家继人，一个是目空一切的纨绔，能知道什么？”他是庶出子，最清楚灵力强弱对自己的地位有多重要，他们俩送这么个压迫土灵修行的玩意儿来，正好触了齐睿的忌讳，“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顾忌到母亲和妻子都在身旁，他改了话头，“见识到我的厉害……”
这句话太容易惹人歧义，两位妇人皆心惊，老夫人甚至问出“睿儿你想做什么？”这样的话来。唯恐这个庶子做出什么惹四大家族愤怒的事，从而连累自己的夫家和婆家。
齐睿像是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表情有多吓人，他很快就平复了情绪：“母亲放心，四大家族犹如庞然大物，不是儿子一人能够撼动的，儿子只是要努力修炼，绝不让他们轻视我们罢了。”
“夫君上进是好事。”齐夫人缓缓起身，“姑母，侄女儿也该回去修炼，争取早日突破，先行退下了。”
玥姑娘行路一贯拖沓，有苍枫在也不例外，走走停停的，像是在游山玩水，又足足走了一个月，一直到新阳下旬（11月下旬）才至君游县。
他们正要去寻客栈落脚，苍枫忽问了个玥姑娘一直忽略的问题：“你可知宋君微住在君游县何处？”
这是个难题，顾玥并不晓得，却又好面子，只道：“我们明日去街上打听打听不就好了？”
于是他们又打听了四五日，就差去同路边的阿猫阿狗打探，依旧没能寻到宋大师的下落。
“明日先别找了。”苍枫长叹一声，“我们先去租个小院。”
“我们又住不久，租什么小院？”顾玥一直以来的打算就只是拜访宋军微后回家。
“玥姑娘可知现下是什么时候了？”
越是北上就越冷，今日一早落了场飞雪，房檐、树梢挂满了皑皑雪白，石板道上铺了很厚的一层。
他们二人还未到达，这座小县城就已裹上了厚袄。
天光黯淡，并肩走在长街上，身后落下深浅不一的脚印和斜长的影子。
少女微微仰头，正看到红色的残阳映在少年的侧颜上，在寒冷中添了几分暖意“什么时候？”
“年末了，你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赶回水泽吗？”
顾玥从不记日子，“今天初几？”
苍枫也不正面应答，只说道：“有我在，你不会错过过年的。”
翌日，过了巳时一刻，天色都还未大亮，空中又飘下鹅毛般的白色晶体，顾玥躺在被窝中比昨日还冷上许多，她难得泛了懒，将被子越捂越紧，越缩越里面，赫然就是一副不准备起床的架势。
苍枫也是难得，这个时间点都没有过来叫她一道出门，也不知是不是同她一般受不住突如其来的寒潮，至今还未起身。
不知赖了多久，她透过糊了一层又一层薄纸、封的密密实实的窗子，依稀见着雪还未歇，顾玥又昏昏沉沉、迷迷糊糊地入了睡。
相柳即便承了龙的力量，也没能改变依旧是条蛇的事实，它如今不再只是满足于睡在主人的枕头边上，柔软的身躯打着卷儿，埋在厚重的被褥下，顾玥甚至为它特意向客栈伙计多拿了一床厚棉被。
顾玥还特意买了个带着厚绒的荷包，专门供相柳出门在外时呆着，免得冻出什么毛病来。
就连灵识完全恢复后一贯精神，吵吵囔囔地没完没了的十净莲花都安静了许多，不太爱现身了，顾玥还打趣儿地道：“怎么在凌云川时也不见你那么怕冷？”
十净莲花打着哈欠道：“玥姑娘啊，你搞清楚我是莲花，不是梅花，你见过哪朵莲花天寒地冻的还开得精神的？”
“你啊！”
十净莲花的灵识虚影下正是一朵怎么都飘不尽花瓣的小莲花吗？
沉闷的敲门声彻底吵醒顾玥的，她还有些迷糊，慵懒的嗓音略微沙哑：“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