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凭心而动
雷声再次响起。
请荆大师转动手中佛珠，湖水的躁动刹那平静。
她低头俯视湖泊，有些不可置信：“魔气也减轻了……”
他说：“贫僧以多年赎罪得来的功德洗涤魔气，换一时安稳。”
“能撑多久？”
请荆大师沉默良久。
顾玥只能感受到那目不转睛地凝视，然后她听到他说：“阿姊，凭心而动，喜欢就不计后果支持下去吧。”
“你到底什么意思？”
什么叫不计后果？
顾玥越来越不理解请荆大师所言何意。
这个管自己叫阿姊的男人愈发神秘。
“阿姊。”今天的请荆大师很奇怪，一直在不停的唤她，“第六轮开始了……”
顾玥仰头，只见每一片乌云都被火一般的红色渲染。
黑暗不再，整个藏月湾都被红色侵蚀，像身处于红莲业火的世界之中。
远处的雷电球被火焰包裹，更大、也更可怖。
“他……”顾玥整颗心都七上八下的跳动着，“会没事的吧？”
她又一次询问出这个问题。
“会的。”
顾玥的余光撇到请荆大师也在遥望着天雷落下的方向。
“他很爱你，为了你，也会咬牙撑过去。”
“你这是看好他不会负我？”
如果不是时机不对，她一定会问两家瞒着她的事到底时什么，苍枫到底在顾忌什么？才会在当年设下那么个两败俱伤的局。
顾玥不等请荆大师回复，她目不转睛望着渊岭的放下。
一。
二。
三。
她默数着每一道雷电的落下，心也越提越高。
“四。”
“五。”
她双手紧握，指甲抓破自己的血肉也毫无所查。
雷电球在不断旋转，她动都不敢动。
第六道雷电姗姗来迟，落下的刹那，她忍不住喊道：“苍玄夜！”
乌云散去，日光重新普照大地。
飞禽走兽们都退回山林，唯有那只小猴子还趴在顾玥肩头，望着恢复平静的湖水不知所措。
“风来了！”
请荆大师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顾玥转动僵硬的脖颈，不等她开口询问，就已没了踪影。
冰封万代术法失去效力，相柳自下而上托起顾玥，确保她不落水。
风来了？
晴空万里，万里无云。
周围树木屹立。
哪像起风的模样？
顾玥这才注意到自己鲜血淋漓的双手，她说：“相柳，让我洗个手。”
“嘶！”
相柳俯身，保持着顾玥坐下，就能很轻易触碰到水面的高度。
她忍着疼痛将血迹清洗干净，用帕子裹住受伤的手掌。
“好了！”她想拍相柳，又怕疼，收回进行一半的动作，仰视高大石像一样，“我们回岸边吧！”
“嘶！”
相柳才游须臾，狂风肆意迷人眼。
顾玥睁不开眼。
她能感受到一股很磅礴的灵力闯入藏月湾，包围着她。
她想出手攻击闯入之人，但双手好似被另一双手牵制住，握着她的手腕。
她听到有人急切又关心的问：“你的手怎么了？谁做的？”
声音很熟悉，是她日思夜想之人的声音。
“苍枫？”
她有些不确定，毕竟那人方才还在千里之外接收天雷劫，此刻怎么会出现在她身边？
她想到顾家碧虚诀中就有幻术。
莫不是中了类似的幻术？
他又开口：“是我。”
她用了力，还是无法睁眼。
“被沙子迷了。”她只能听到苍枫不急不缓的语气，“你别急。”
顾玥只觉得屁股一空，有人托着她的腰，带她离开相柳的头颅。
呼吸间，她脚踏实地。
肩头一轻，她知道那只小猴子跑了。
搂着她腰的手离开，紧接着上下眼皮被温热的手指撑开，她的视线模糊，看不清凑近之人的长相。
然后温热的气息刷过她的眼睛，一下又一下，紧接着换另一只眼。
她还是没睁眼，听到他说：“好了，沙子已经吹掉了。”
“来！慢慢睁眼试试。”
顾玥的眼皮微动，她犹豫着，就在她感受到身侧之人又要有动作，才缓缓地睁了眼。
眼前之人双目缱绻，五官刚毅，衣冠整洁。
拥有着与她心上之人一模一样的容颜。
是苍枫无疑。
她不可置信：“你不是……在渊岭吗？”
“阿玥，我现在就是风。”
他用尽毅力，挨过三十六道天雷天火铸造肉体、灵魂，终是得偿所愿破茧成蝶。
苍枫如今是当时唯一的神灵。
他换去因历劫而破烂不堪的衣袍，迫不及待的同心上人分享这一喜讯。
“阿玥，我成神了！再也不会有人能威胁到我们！”
“恭喜你梦想成真！”她似乎并不如预期的兴奋。
明明方才担忧的要命，此刻心落回原处，又觉得空落落的。
他已成神，自己却还在等待灵魂融合。
他们之间的差距再次被拉大，已是人与神的区别。
“阿玥，你的手到底是怎么伤的？”他轻轻取下帕子，满眼心疼。
她夺回帕子，牙齿咬住帕子的一角重新绑好：“太用力，把自己的手割破了。”
她仰起头，与之对视：“现在能告诉我为什么了吗？”
当年之事，她耿耿于怀至今，不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怎么这么固执？那段记忆早晚都会恢复的。”
他们对视着，苍枫心跳的速度更快。
“所以，你还是不说吗？”顾玥的语气显而易见的失落。
苍枫深吸一口气，似是无可奈，似是妥协：“我告诉你为什么。”
顾玥歪着头，等待着他的下文。
“是阿……是魔神。”他叹气着：“当年我们动用神罚，联手将他镇压于此，他用最后的神力落下诅咒。”
顾玥的思绪豁然开朗：“四大世家弟子不可相恋，否则魔神降世？”
这就能解释得通为什么四大世家的家主都讳莫如深。
苍枫点头认下顾玥的推测：“当年我们将这件事设下封口令，除四大世家家主代代相传外，其余人一概不可知。”
“当初你是苍家少主，未来家主，所以他们将此时告诉你，要求我们分开？”顾玥气笑了。
原来是过去的自己将现在的自己给坑了。
她怨不了其他人。
“那你当年为何用那种方式逼我？”
她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只要好好说，她不会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