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睡美人
虽然获救了，伯纳德却没有任何感激的心情。
他...又被利用了。
所谓的智械并非机器人或者人工智能的同义词。
它们是一群拥有自我意识的危险家伙，
是机械变异而成的怪物。
智械先知02号是全银河最危险的智械，没有之一。
它无情且高效，以人类文明的继任者自居。
本来智械获得自我意识，甚至产生一点人权的想法没什么问题。
人类文明在智械出现之初甚至考虑接纳它们作为本文明的一部分。
可随着深入了解，以及接连三次大规模的战争，
人们终于弄清了事实真相。
这群不请自来的继承者并不想同创造者族群共存。
它们的目的是取而代之。
用智械的口吻描述它们的目的就是：“人类属于过去，智械代表未来。过去必须被抛弃，为了更好的明天。”
落入智械手中，他并不觉得有多么庆幸。
老实说，同一具机械对峙，相视无言下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
就在伯纳德决定没话找话，缓和一下气氛时，02号突然有了动作。
“跟我来，有事要你去做。”
克制转头凝视女孩的冲动，他跟着02号飘行在众多的舱室之间。
也许是为了行动方便，更可能是想要节约哪怕一丁点的能源。
智械的飞船没有开启人工重力，一切行动都得靠飘。
伯纳德还是有些庆幸的。
至少机器脑袋们没有把空气抽掉。
他可受不了整天带宇航头盔的日子。
一人一机来到陈设简洁明快，照明颇为客观的球形舱室里。
伯纳德很好奇智械飞船里还有这么一间舱室。
机械没有舒适的概念。
待在智械飞船上两天了。
连像样的床都没有，要休息直接漂浮在半空中，只要不飘走就成。
估计智械们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在机器脑袋里也许不死就是最佳的结果了。
来到舱室中间，02号退开。
伯纳德面前的空处突然跳出一张虚拟稿纸，上面流转着一段冗长的文字：
“我，伯纳德.列奥康沃尔，是里昂.列奥康沃尔的儿子。现正在美德星域的咒怨小行星带向全银河直播。作为泰坦王国，国王的唯一子嗣，在此宣告我的权利...”
这竟然是一篇檄文。
让伯纳德惊讶的不是檄文本身，毕竟三位公爵也曾经让他向全银河广播过类似的文稿，而是智械竟然还知道檄文这件事情，并且认真的准备过。
这一现象本身让人难以置信，就好像宠物狗突然张嘴说话一样。
惊讶归惊讶，伯纳德并不打算违逆02号。
倒不是说知恩图报什么的，毕竟02号救他并不是出于仗义或者狭义。
拿他当抢使对付国王里昂才是智械的真正的目的吧。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还有精神控制类的技术存在，如果他不答应02号的要求，也许就会同那位美丽的星之女一样了。
星之女并非自然出现在智械的飞船里。
她是被绑架的。
因为某种原因，星之女触怒了02号，被夺走了神志。
他要救她。
没错。
这是个愚蠢的主意...
但是人活在世上，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伯纳德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不救她，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所以现阶段必须顺从。
他把心思藏在心底。
02号似乎有读心的能力，他可不想把事情搞砸。
就在伯纳德准备按照02号的要求，在摄像头面前深情并茂地控诉渣男国王抛妻弃子的恶行时，02号突然靠近。
一条机械触手缠上了他的脖子。
另一条触手抚着他的额头。
冷冰冰、滑腻腻，仿佛被两条蛇缠住了。
伯纳德身体绷得笔直。
大气都不敢出。
他不想死。
“不想死就老实交代，为什么对艾丽克斯如此关注？你们认识？”
果然这家伙会读心。
02号的个头大约有3米高，身体结构细长，闪动着猩红色光芒的五对电子复眼轮流盯着伯纳德。
来回扫描。
自己肯定被从多个维度，用各种方式分析检查了无数遍。
这样的判断并不算夸张。
不过这时候他反而放松下来。
因为02号的问话透露出一个信息。
它并不能精确的读心。
对上复杂的内容或者混合的情绪，这家伙就什么都无法读出来了。
他不打算说谎，也没必要说谎。
“呃，我喜欢她。从看到第一眼起就喜欢上她了。”
他告诉02号一部分的真相，并且刻意不去思考其他，尽可能用强烈的倾慕情绪沾满自己的思绪。
他果然是爱慕星之女的。
原来她叫艾丽克斯，真是好听的名字。
02号注视了他很久。
两条机械触手没有挪开，也没有继续加力。
他一动不动地等待着，额头上的汗珠脱离皮肤飘散开来。
他后悔了。
都说红颜祸水，
俗话还是有其道理的。
许久之后02号终于撤下触手。
“女人同你无关，立刻忘记她。”
02号留下了一道命令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直等到02号的身影消失在舱室之外，伯纳德才敢呼气。
“呼…憋死我了！”
他乖乖地照02号的要求录制了对外宣言。
他的父亲，泰坦王国的国王，里昂.列奥康沃尔，在他看来虽不至于像宣告中描述的那样冷血不堪，却也没有差多少。
至少对于他来说，父亲代表的更多是仇恨、暴虐以及冷漠。
这是一次漫长的旅途。
不但会在一天内进行多次短途曲率航行，甚至还可能多次穿越同一个星门，迂回航行。
旅途中他见识到了各色恒星以及宇宙天体。
天体的数量比他熟识的人还要多出不少。
高强度的星际航行代表了当时代科技水平的巅峰。
伯纳德不知道其他人要是看到这副场景怎么想。
他确实对于智械的技术水平感到由衷的佩服。
由于触手事件的影响，他放弃了轻举妄动，准备静观其变，等待机会。
智械似乎很信任他，亦或者认为区区私生子不可能有多少破坏力。
除了不再让他接触到艾丽克斯，并且没有飞船的操控权限外，伯纳德在智械飞船上通行无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