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卡缇娜历922年2月7日
你好啊,我刚刚从昏迷当中醒来,你懂的,那些疯子一样的炼金术士,总是控制不了力度,不管对于生命还是实验来说都是这样,他们总是加大的剂量,导致实验出现各种各样的不可控状况。
你可以管这叫做激进,甚至说疯子啊什么的也没错,用再烂一点的词也可以写来形容,但作为其中的一员,我并不认为这是不可控的状况,而是一种大胆的尝试。
实验总要尝试才有前进的方向,而不是一味的重复且固守成规,那样的实验不过是去不断重复前人的脚步,进行千篇一律的复制,最终重蹈覆辙。
我得承认重复有时候会获得不同的经验,但相比发现了错误,重复了错误的几率显然更大,这会导致你无法得到新的结果。
嗯,我没有在为那些比较残忍的实验找理由,或者是解释,我只是单纯的认为这样子的风格会赋予陷入停滞的领域一定的突破,是要有那么一小撮人舍弃自己的人格,开拓一个新的领域或是突破口,为整个炼金术士的历史上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于是我尝试着支持他这么做了。
开玩笑的,残忍,甚至于残忍这个词的定义有很多,但是当这个词沦落到你自己的身上,或者是你比较亲近的朋友身上时,你就会认为这种实验或者这个词真是神明对你的惩罚,或者是你需要忏悔的一些什么事情,不过我个人认为…嗯…我无所谓。
何况我没有什么比较亲近的朋友,而目前为止,我还没有遇见到任何人可以囚禁我的肉体,束缚我的灵魂能够让一位资深的巫毒术士束手无策。
在阿凯隆特的强烈要求下,我同意他接受实验,就是那种改造赫利迪斯的药剂,喔!该死,我忘记写进来了,不是故意忘的,赫利迪斯昨晚在我的逼问下才不得不告诉我他接受的改造。
那是卡多雷发现发明的一种人造生命体,说是生命体有点过,因为它没有自己的灵魂、思维和意志,只会不断的复制与增生。如果它的母体不是像史莱姆那样,泛着一股可憎的胶质的光,我会认为这一种来自深渊的邪恶物种。
不过既然它可以帮助阿凯隆特他们修复失去的肢体血肉,我愿意尝试一点风险,尽管这些风险与我无关。
赫利迪斯在战斗中表现出来的异常手段,说明他在辛卡尼亚时就完成了部分改造,但我依旧有些不放心,在向卡多雷了解完这种生命的特性后我决定先用海德拉的灵魂来做实验。
乳白色的半透明液体簇拥成团,我忍不住用力拍了一下,充满弹性,手感冰凉,于是我又拍几下直到拍散变成一滩,将海德拉的灵魂紧紧包裹住,像是一个精致且巨大的蚕蛹。
蒸腾的烟雾袅袅升起,她的怨念如同一只遇到猎物的章鱼,触手一旦寻到灵魂的纰漏,便毫不犹豫的将自己塞入缝隙。
我能听见那圆润吸盘与黑暗灵魂的相互摩擦声,有点像是舞台上小丑的滑稽表演,那“咯吱”声引起无形观众的热烈鼓掌。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巫毒仪式中的祭司,你懂的,我们通常用诡异的舞蹈或者是各种违背常理与道德的仪式进行祭祀,像是一场表演或者是马戏团一样,观众看的高兴了,自然会进行赏赐。
不过这场表演的对象是神袛,是无处不在的神明,你懂的,总有些混沌系的神喜欢扰乱这世界本应有的秩序,让无数的生命感到绝望与痛苦,经历痛楚。
液体迅速构建血液、骨骼、毛发,构造出的原本属于海德拉的躯壳,我趁机烙印下属于自己的精神咒印,以便完全掌控复活后的海德拉巨蛇。
也许是我加入让这场表演在观众眼里越发滑稽,为了表示自己的高兴,有位“观众”决定赏赐点什么东西,一道赤红的色彩遮蔽去天地间所有的光辉,降临在我的面前……
周围坚固的山石化作琥珀般色泽的黄沙,沙粒汇聚在一起将海德拉的身躯抬起,水银镜面般的河流打碎她最后的意识。
“昂!”
如金属颤鸣般的龙吟声自沉闷的黄沙中出传遍整古勒比山脉,我看到七颗悬浮高空的头颅,长满牙齿的双颚和扬起的角冠,充分显露出他的巨龙血统,熔岩球一般的眼睛,里面似乎弥漫着硫磺的气味,彰显着她还拥有稀少的红龙血统。
作为高阶咒术师,我明白神明力量的可怕,那是究极的法则与真理,只是往常我觉得那些神明就像是商人,我用施法材料和特定动作作为金钱,交易、换取他们一丝的力量,尽管只是临时的神迹,但也足以应对各种危险的场景。
不过刚刚的事情令我陷入了困惑,或者说改变了我对神明的认知,原来他们根本不是商人,而是观众,什么施法材料、祭祀动作,都是他们规定的表演,我掌握的力量竟然来自别人的施舍。
这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我懒得去管阿凯隆特的改造进度了,骑着海德拉爬上山脉,仰望漫天星辰,也许那就是神明的注视。
我妈妈说过,“一个人如果到了死亡都没明白怎么生活的话,那这个人就是废物”我母亲喜欢把一句废话讲成一个道理,这一点和我很像,但又有些不一样,我觉得母亲的话把不太正确的地方都刨掉,剩下的说的都挺对的。
这样的思考显然不是一个正常巨魔能够进行的,她又不是那些复杂的人类,你懂得,他们喜欢用艺术或者追求什么的东西来不断的包装自己,让自己和同类显得不一样,准确的说是更高一层甚至几层,彰显自己的不同。
但彰显自身精神崇高的那些家伙,却总是无法摆脱物欲。我得承认,追求精神是痛苦的,但一味地追求物质是悲哀的,这句话我似乎说过,但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了,你就当我是老生常谈吧。我想,究竟有谁能找到物质和精神的平衡,最起码我是找不到的,找到了也是自己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