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魔诗人见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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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卡缇娜历 921年12月5日

你好哇!过去的几天里,我常常前往辛卡尼亚的塞勒涅神殿花园,我对那里的一切都无比熟悉,以至于我闭着眼睛就也能轻松的避开台阶上的53朵纳西瑟斯花和27颗雅辛托斯风信子,走到花园中央。

也就是这一次我遇见了改变我计划的她,当我穿过分岔口时,斑驳的月桂树、枞树、香料树影下,正午的光前后移动,我看到在尖锐的针叶和覆盖着树脂的长球果下,一个隆起的背正在摇晃。

事实上我没有意识到那是一个人,而是一只白鹿正在啃咬某一类植物的叶子,红色的舌头反复的舔舐着黑色的小石块,接着我开始怀疑那不是一块石头,因为它开始动了。

而那只白鹿也更像一个女人似的身影,她正用一双在拍卖会上用2700枚金币买来的蓝紫色水晶靴,敲打一只因为偷吃长球果而长出三个脑袋的变异蟑螂。此时,有那么一束光照耀进花园,女人洁白的连衣裙因阳光变得闪耀,她的周围生出了一道光圈,若隐若现,仿佛一触之下便会消失。

她高举手中那水晶靴,狠狠的拍打那正准备煽动翅膀的蟑螂,真是稀奇!竟有女人不怕蟑螂——我如此感叹道。

这一定是命运的邂逅啊,我大声的喊着挥舞起因为孤独而干瘪的蜥蜴干,而这场开始也是结束的幻想折磨了我一整天,直到我好奇的跟着她走到苏尔街第三个分岔口处的第八个拐角时,她转头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看着不远处充满恶臭淤泥和腐烂香樟树的下水道口,搜寻能够和眼前精灵能联系起来的一切,这场不是邂逅的邂逅显然不是重点,以至于我将这段回忆记成一位瘦弱的精灵被三头巨兽咬断雪白的脖颈,而我用蜥蜴干与巨兽搏斗了一下午,救下这个女人,并且坚信不疑的以骑士的身份护送她回家。

她说让我滚开,作为一名巨魔诗人,我的长相可以说是平庸甚至丑陋的,受到这样的冷遇显然是符合常理的,我唯一的优点是写情书,诗人的爱情和写情书常常是分不开的,大概这是我唯一的强项。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文化也不怎么识字,但也曾斗胆给一位人类少女写过情书,尽管我记不得她叫做什么又长什么样子了,但我依旧记得那封情书的下场——被庄严地送到她的家长手上,然后裹挟着长矛与利剑被大声朗读出来。

为什么我会回忆起这些事情,难道是因为眼前精灵让我感受到了爱情的悸动吗?我想不是的,但是很显然今天的我有些不同寻常。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恋爱脑的诗人,对美丽女性一见钟情什么的很难发生在我的身上,是她身上的某种气味在吸引我,你懂的,就像猎人使用雌性兽分泌的液体来吸引雄性自投罗网。

我得承认这是比神明存在还要荒谬的事情,于是便向赫利迪斯他们倾诉,得知辛卡尼亚只有一座塞勒涅神殿,而附近没有花园。

我并不是说自己疯掉了,就像那些常年阴郁的野心家那样筹谋着计划,阿巴阿巴的说着自己幻想出来的场景,为了证实我的经历,我再度前往苏尔街第三个分岔口处的第八个拐角,强忍着恶臭的侵袭进入下水道,在幽暗闭塞的管道中摸索着前行。

我清楚的记得自己转了17个弯道后遇到一间由三道漆黑的墙壁和一扇半透明的门所组成的房间,没有窗户,压抑且潮湿,入口被厚实的淤泥和几层苔藓掩盖。

揭开苔藓,映入眼帘的是一种复杂的色调,这种颜色和质地,黑里微微透出棕红色的底色,有种丝绒的光泽感,飘逸,轻盈,我在想这个质地颜色应用在时装里,一定特别好看。

朦胧的棕红色调渐渐散去,显露出精密的仪器,干燥的盐巴,不起眼的鲜花,数以十计的圆柱形培育舱,淡蓝色的液体焕发着星空般璀璨的光辉灌满了每个舱室,而每个培育舱的内部都浸泡着怪异的身躯。

有牛头狮身蝎尾鹰翅的怪物,27只手臂高大如山的巨人,上半身是女人下半身是山羊的组合。也有比昆虫略大一点,长有密密麻麻眼睛的果实状生物,和蜘蛛一样长有八条腿与脚的公牛,拥有两双闪闪发光眼睛的双头蜥蜴。

即便大部分的样本都已经死去,可那些淡蓝色的,好似营养液般的液体仍在腐蚀它们的身躯,将皮肤和肌肉都被溶解成肉色的溧浮物,只剩下数块像汤渣般的骨浮游在液体上。那些状态尚好的生物身上皆密布着许多细小的伤口,伤口中渗出鲜血与培育舱内璀璨的液体混合,星河的流转之光柔和的映在附近杂乱放置的炼金机械上。

我随手拿起一个猩红涂漆的金属制圆罐,圆罐正面是用于固定身体的金属圆环和皮革绑带,两侧具有弧形的推进装置,杂乱无章的燃料管线裸露在外,进气口的分布很不合理,容易引起随机爆炸,应该无法支持长时间的飞行,只能进行多次的跳跃。

显然这里的主人对于炼金机械学并不熟悉,不过她在融合兽领域的造诣应该在我之上。你知道的,我对于自己在炼金学领域的成就是有些自傲的,不过傲慢不代表不会去学习,面对这种大规模的融合兽实验我是万万不敢讽刺或是不屑的,我想进行这场实验的人并不是为了炫耀自己的技艺,否则我就不会再阴暗潮湿的下水道里发现它了。

当然,我不是说下水道里的东西就都是见不得光的,这样对现在身处下水道的我以及我对面的精灵少女就很不公平,她坐在一把悬浮的座椅上,座椅顶端部分是用于固定脑部的环状护罩,两侧是足以覆盖身体的开合状机械铠,铁环状的护罩将她的脑部牢牢固定,仪器两侧的机械铠依次交错将整个身躯完全封闭。

上百根输液导管连接在机械铠表面,而软管的另一边是巨大的元素蒸馏装置,装置内部浸泡着一颗硕大的,生长有两只翠绿顶角的蛇头,我能从中感受到浓重的自然魔力。你知道的,像我这样的想象力丰富的诗人总是会自娱自乐,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可比想象还要魔幻。

鲜花腐烂变成木色,又回到干燥的铁锈色,再化作盛开的鲜艳彩色,自然元素!准确的说是草系的自然元素浓度在疯狂的提升,导致周围其他的元素开始紊乱,化作波纹在相互碰撞,巨大的元素蒸馏装置被浓重的雾气包裹,咚咚的运作着,可视化的液态草系魔力与异种巨蛇血脉从中溢出、提纯,顺着导管流入机械铠内部。

我并不是说勇于尝试新领域什么不是好事,但是用自己做实验显然有些操之过急,我得承认这样做确实可以收集精准的体验数据,可这不是重点,令我在意的点是那颗头颅和我想象中的海德拉头颅几乎一模一样。

我从来没有见过海德拉巨蛇的外貌,典籍或者神话中的记载都很模糊,只是在叙述一个大概,比如巨大的水蛇之属或者有很多的头,再详细一些的就是记载了头上长有几根顶角,每颗头蕴含的元素魔力是什么,不会有真实的绘画流传。

它怎么会和我想象中的海德拉几乎一致?精灵雪白的脖颈上绽放青绿色泽的光,不得不说我有些莫名的恐惧,就是那种你在做什么事情,突然有种熟悉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想象出现,而自己就理所应当的重复生活,哪怕像我这样不断的打破规则和逻辑,也会发现,自己的行为似乎早就被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