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涌
1
2月14日。
罗晋辉思索着这个昨天自称是乱时空来的丁明宇，带着疑问想要求证现实中的丁明宇和昨天是不是一个人。
罗晋辉按照之前的记忆在丁明宇巡逻的街区寻找着，无果。有些沮丧的时候，远处一对巡警正朝着自己方向走来。罗晋辉定睛一看，正是自己想要见面的丁明宇。
罗晋辉迎着丁明宇的方向走去，相距几米远的距离对着丁明宇喊了一声：“区嘉怡。”便停下脚步观察着丁明宇的表情。
丁明宇没有任何反应和罗晋辉擦肩而过，反倒是丁明宇的搭档曾叔回了头，看看身后只有一个老伯，便悄声对丁明宇说：“后面那个阿伯叫区嘉怡，一把年纪还搞网恋。”
丁明宇听罢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曾叔。
罗晋辉回头疑惑的看着丁明宇的背影，这个反应不对。
回到车里，罗晋辉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一个男人上了车。
“这部微型摄影机有FPC天线，自带电池可以待机500天，有人的时候录像没人的时候待机，连手机APP。视频数据会实时上传到云端，伪装性也非常高。”
罗晋辉从对方手里接过袋子，打开看了看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把视频交给警方。”
罗晋辉来到了乱时空的丁明宇所说的坡头山，按照计划，他们会在这里改变命运。
罗晋辉开着车观察着地形，这条路几乎没有监控，沿途只有零星几个电话亭。心想丁明宇这个人机警得很，只说了一个大范围却不说具体位置。
开车绕了好一会才看到一条小路可以上山，但到半山腰便没了去路。罗晋辉决定熄火下车，打算徒步试着找找别的路。
雨慢慢下了起来，罗晋辉兜兜转转又来到了山脚下的公路，看着对面有一个电话亭，刚要往山下走，便看见从远而近一束摩托车的灯光在靠近电话亭旁停了下来。罗晋辉忙弯下腰，躲在草丛里观察着。
一身黑衣的摩托车手从车上下来，警觉地四处观察，雨渐渐大了起来。车手朝着罗晋辉藏身的地方望去，一阵风吹过，草丛随风摇摆着，罗晋辉紧紧捂着嘴，屏住呼吸。
车手转头朝电话亭走去，拿起电话拨通了罗晋辉的手机。
2
区嘉怡坐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望着身边散落的几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发呆，一旁的信封上面写着：区嘉怡2月17日重启。
区嘉怡仔细看着手里的信，落款是：第十三次重启的丁明宇。
“丁明宇……丁明宇为什么会在这里？”区嘉怡反复念着这个名字。“如果信里说的是真的，那么大家为什么会重启？”
“徐有康和我还有罗晋辉会不会是因为已经死了所以才会重来一次？就像游戏一样，在一个关卡里全军覆了可能重新开局？如果是这样，丁明宇为什么会死呢？”
区嘉怡到现在也不能真正理解时光逆流的概念，更愿意相信，现在是自己的幻想是意识，但如果接受了这个理论，那么现在没有尽头的一切又更让人崩溃。
一想到这里，巨大的窒息感开始吞噬着区嘉怡。
区嘉怡起身做着深呼吸尽量平复自己，想着信里提及的四个人，现在这个时空自己并不认识丁明宇，只能找罗晋辉商量。
区嘉怡从包里翻出罗晋辉的名片，看着上面的电话自己再熟悉不过了，考虑再三，区嘉怡还是决定打电话给罗晋辉。
就在这时，区嘉怡的电话响了，末知来电。
区嘉怡疑惑着按下通话键，电话那边响起了一句熟悉的声音：“嘉怡，是我，明宇。”
“明宇？丁明宇？”
丁明宇听到电话那对熟悉的声音，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起来。
“嘉怡，收到我的信了吗？”
“明宇，我不太明白，我们为什么会重启？”
丁明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说：“我想，我们永远也找不到答案。嘉怡，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问，记住我的话，人会因为不满足，都想要一个好结果，但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一个结果是圆满的。所以后面的我们，会错得更离谱，而且会牵扯更多的人。因为重启的次数太多，形成了乱时空。我们在之后的时空里，因为经历了太多最后达成了一个共识。”
“什么共识？”
“不管是谁回到这个时空，都要从这里改变。”
3
深夜，车迹罕见的山路边，淅淅沥沥的小雨冲刷着地面。丁明宇一只手压低帽檐挂上电话，走出电话亭，踩过路面上的水滩，骑上摩托车快速消失在黑暗里。
罗晋辉看着远去的摩托车，消失在视野后，匆匆走进电话亭拿起电话回拨了过去，电话那头响了几声后接通了，熟悉的声音传来：“明宇？”
“是我，罗晋辉。”
“阿Paul？你和另一个时空的明宇在一起吗？”
“你也收到信了？”
“嗯。”
罗晋辉和区嘉怡交换着彼此已知的信息，讨论起来。
“你相信丁明宇吗？”罗晋辉试探着问。
“你是指另一个时空的丁明宇吗？”
“我现在对丁明宇的身份持怀疑态度。他有说要你怎样做吗？”
“他说，要我16号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山顶道13号。”
罗晋辉听到这个地址疑惑了一下：“是13号还是33号？”
“13号，怎么了吗？”
“没什么。”罗晋辉思索了一下说：“嘉怡，不管真假我们先按丁明宇说的做，随机应变。”
挂上电话后，罗晋辉观察着四周，丁明宇为什么会用这个电话联系区嘉怡？之后会不会再联系？想到这里，罗晋辉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微型摄像机，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放置好，用手机APP打开，测试了一会，才放心的合上手机。
昏黄的路灯下，细雨连成雨雾，罗晋辉驻足在路的中央，看了看远处的公路，延伸到漆黑里，再回头看向电话亭对面的山坡，也半隐在黑暗中，罗晋辉不寒而栗。
回到车里，罗晋辉看到遗落在车座上的手机，有一通未接来电。
4
区嘉怡在天台上把所有的信纸丢进一个铁筒里，点燃信封丢了进里，看着火光一点点熄灭，筒里只有灰烬之后，才放心走到天台边倚着围墙，遥望着远处，内心做了一个决定便果断转身离开。
回到房间，区嘉怡看着手机上的日期，2月16日，还有不到24个小时就是17号了。区嘉怡根据信件上的内容查询了一个地址后，拿起外套和包走到客厅，和庄爸庄妈道别后，便匆匆离去。
区嘉怡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山顶道13号，再抬头看着对面的住宅楼：山顶道33号。周边的住户告诉区嘉怡这里没有13号只有33号，很多人都弄错。
33号？罗晋辉也曾和自己确认过，明宇不会犯这种错误，难道真的是自己搞错了？区嘉怡看着这栋楼，不高，也不密集，在林荫路深处，闹中取静。
区嘉怡深呼吸了一下，走了进去。
正在4楼找着房号的区嘉怡突然听到吵杂声，便跟随住户来到一层大厅，门已经被封锁。穿着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和警察正在维护秩序。
“有人报警说看到从医院出走的COVID-19确诊患者出现在这栋楼里，现在要暂时封锁大楼至排除嫌疑。”听到工作人员的通告，区嘉怡忙走上前解释到自己不是这里的住户，奈何现在只允许进不允许出。
“嘉怡？”罗晋辉拎着袋子站在人群中喊出区嘉怡的名字，区嘉怡回头看着逆光中的罗晋辉，感到了一丝安全感。
罗晋辉和区嘉怡往电梯走去。“今天应该是出不去了。”罗晋辉说罢按了5楼的电梯按键。
进到房间，罗晋辉倒了杯水给区嘉怡，自己开始整理购物袋里的物品，“你怎么会在这里？”罗晋辉问道。
“原来山顶道没有13号，只有33号”区嘉怡尴尬的答道。
不知道丁明宇的安排是出了差错还是时空记忆有了变化，总之，罗晋辉和区嘉怡又相遇了。
罗晋辉走向窗边看着外面的警车和救护车说道：“估计今天要很晚，也许我们待在一起，可能才是最安全的。”
区嘉怡也走了过去，二人目光一同看着窗外，夕阳的光穿过对面的大树，光影摇曳。区嘉怡和罗晋辉同时转头看向彼此，两个人相视一笑。
清晨，大楼解封。罗晋辉坐在沙发上一夜未眠。窗外传来鸟叫声，罗晋辉起身拿起外套，轻轻关上门，离开。
回到车里，罗晋辉拿起留在车上的电话，十几通太太的未接来电。16号是女儿的生日，自己却缺席了，女儿的语音一条又一条，罗晋辉点开一遍又一便的听着。闭上眼靠在椅背上。阳光照在罗晋辉的脸上，宁静又安详。
滴……滴……滴……罗晋辉睁开眼，看着手机上的闹钟：8点，再看了一眼全家福。罗晋辉拿起手机下车，朝着大楼入口处走去，站在监控下。这时手机响了，8点03分，罗晋辉接起电话转身走向路边，上了一辆私家车，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