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旧相识
范溪音不知怎得又停下来转过身:“你知道我阿姐?”
见她转过来的白洛瞬间又高兴了,她点着头生怕范溪音又走:“知道,是位极温柔的姑娘就是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就连上天都嫉妒才要走了范甜小姐的命。”
捏紧十指的范溪音看着她的双眼一字一句的说道:“阿姐不是病逝,是被毒杀。”
吃惊的白洛满是怀疑:“怎么会呢?难道是因为范氏树敌颇多,范甜小姐才会被奸人所毒害的吗?不知是何人所为?”
笑起来的范溪音松开捏紧的十指:“我和白洛公主说笑的,阿姐是病逝,既然都是要去冥界的,那么公主就跟着我们后面好了,我方才只是一句玩笑话,公主不必放心上。”
白洛愣了下笑的喜不胜收:“是,我不会给殿下添麻烦的。”
回到马车上陆子羡不理解的问:“溪音刚才为什么要对白洛说那些话?莫不是怀疑妖族也参与其中?”
“就算妖族参与其中,白洛也不会知道的她不过就是个被娇宠出来的公主,妖族视范家为眼中钉肉中刺,就算她说的是真的,那么也绝非是妖帝让她来结交范家,当年妖族之战哥哥可是和王爷王妃把妖族差点灭族,因此哥哥和王爷王妃才一战封神,范家可是妖族的死敌妖族绝不会轻易放下血海深仇,我更宁愿相信白洛接近我,是另有所图,一定不是为我而来的,可能是为了苏家。”范溪音摸了下额头不自觉的眯起眼。
陆子羡知道她但凡这样就是在盘算些什么事情了:“我会让舟游盯紧她的。”
范溪音撑着脑袋无意瞥见半天不说话还忧心忡忡的沐怀柔,她伸手捏捏她胳膊:“这是怎么了?坐马车不舒服?”
沐怀柔回过神心疼的说:“在凡间遇见殿下时殿下是意气风发的少年,以为殿下做神仙自然更是无所顾虑,不曾想身为公主和帝妃殿下过的比任何人还要殚心竭虑,奴婢明明是来报恩的,可什么也做不了。”
被逗笑的范溪音觉得她十分可爱:“做人做神其实没什么区别,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也用不着你为我做什么,在凡间你好歹也是身世显赫的郡主,来了这里倒是成了个婢女,着实委屈了些。”
刚下马车范溪音就看到飞奔而来的苏寒和她身后的姜贺苏铭安,陆子羡不自觉的脸上难看了一些。
“溪音!溪音!”苏寒张开双臂跑的可欢了笑容满脸边跑还边喊。
下来的沐怀柔和后边的白洛还没看清楚时苏寒就被块石头绊倒摔了个大跟头。
姜贺和苏铭安憋着笑,范溪音尴尬的捂脸走过去:“你做什么?不用行这么大礼,马上都是我二嫂嫂了,该是我给你行礼问安。”
揉着胳膊的苏寒鼓着腮帮子瞪了她一眼又喊了起来:“小司愣着做什么,快扶我起来疼死我了。”
“啊?是是是,公主摔哪儿了?疼不疼要不要请药神?”小司手忙脚乱的去扶她,范溪音上前和苏铭安姜贺互相行礼。
陆子羡像是故意为之:“世子殿下和姜贺和溪音关系真好,还亲自出来迎接,就算是接也应该是王爷王妃和二爷来的吧?话说回来二爷怎么不见?”
没有听出来意思的苏铭安笑着说:“翼君客气了,阿音毕竟也是我苏家人,父王母妃和二爷在宫中操持大婚的东西,不过宴席已经备好了就等着翼君和阿音来了。”
“小贺贺?”白洛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姜贺脸色就变了,范溪音不偏不倚捕捉到。
白洛推开侍从走过来行礼:“在下是妖族白洛见过各位殿下,小贺贺,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在这里的。”她一副得意的小表情。
闻着她妖气就不舒服的苏寒站在范溪音身边小声嘀咕:“你怎么跟她一起来的?她和姜贺很熟吗?姜贺干嘛这个表情。”
范溪音也不是很清楚:“路上遇见的,姜贺自己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
“白洛公主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也没有多熟别叫这么亲热,别…..”姜贺话还没说完白洛就挽上他胳膊得意的挑眉:“为什么不可?反正你迟早是我的人。”
眯起眼的范溪音来了兴趣:“你的人?”
点着头的白洛笑着说:“是啊,啊对三殿下肯定还不知道,我日后慢慢说。”
轻笑一声的范溪音牵着苏寒往前走笑容消失不见,姜贺看到她的反常不由笑起来又冷着脸扒开白洛:“我和白洛公主没有任何关系希望白洛公主不要让人误会。”他扭头就走只剩下苏铭安陆子羡和白洛。
尴尬的苏铭安勉强笑着:“翼君和白洛公主里面请吧。”
“你不高兴了?是因为听见白洛说姜贺是她的人?呵她也配,姜贺分明是溪音的,四海八荒人尽皆知。”苏寒替她抱不平,陆子羡离的不远都听了去。
范溪音抿抿嘴是有些不舒服:“以后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姜贺从前是,现在不是,他是凤凰神族的七皇子,不是谁的奴仆。”
苏寒用胳膊撞了撞她:“得了吧,别人不知道,我最了解,你就是不高兴了,不然你都不会说那句话,就算姜贺是七皇子又怎样,我们都知道的,他只听溪音你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不说就是,我就是不喜欢白洛跟你抢。”
“她要真有法子让姜贺对她动心,那么也是她白洛的本事,她要真喜欢姜贺,姜贺也喜欢她,有何不可。”范溪音觉得可能这么多年来一直把姜贺当属于自己的,所以现在才有感到有一丝不舒服。
转念一想的苏寒又说:“白洛是狐族女子狐族最擅长魅惑之术,据说没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了狐族女子的魅惑之术。”
摸摸她脑袋的范溪音笑着说:“那我倒真想见识见识,是怎样的魅惑之术,看样子你是真的不喜欢这个白洛公主,别操心了,安心待嫁吧小公主。”
挽住她胳膊的苏寒蹭着她胳膊也笑:“还是溪音对我最好,出嫁那日我要你陪我。”
“我当然会陪着你,能看到我们小公主出嫁是何等荣幸。”范溪音看着苏寒的眼神都是满眼的宠溺。
沐怀柔给她换着衣裳:“那位就是即将出嫁的苏寒殿下啊?真是可爱,苏寒殿下的兄长世子殿下可真是温柔,二人是有些相似,不过奴婢觉得殿下和苏寒殿下也很像。”
范溪音闭着眼睛累的很:“嗯,愿她永远能这般童真可爱,铭安性子最是温柔,也不止怀柔一人说过我和小寒长的像,许是儿时养在王爷王妃膝下,才得了些福气和小寒长的颇为相似吧。”
给她系着腰带的沐怀柔说:“真想知道殿下从前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好苏寒殿下一样这般可爱,殿下极少笑,眼神里一片寂静淡漠宛如一潭清水一眼就可以看到底。”
“你家殿下儿时比小寒更加调皮任性,时常女扮男装溜出宫,四海八荒就没有她不敢招惹的人。”范旭泽负着手出现在门口。
睁开眼睛的范溪音和沐怀柔同时转过身看过去,沐怀柔错愕的微张着嘴,手中的动作都停下了,范旭泽长的十分秀气俊美,五官精致的挑不出错,可就是那双眼睛给人一种难以亲近的感觉,让人如坠冰窟和范溪音很像,一身浅绿色衣裳绣着兰花,头发简单的用一根浅绿色丝带系上披在腰后增添了几分温柔。
走向他的范溪音微微一笑行礼:“提前恭贺二哥哥新婚。”
范旭泽伸手扶了一把:“我能迎娶公主还得感谢你这个妹妹不是?”
“哥哥说笑了。”范溪音见他往里走自己也跟上,范旭泽路过沐怀柔身边时眉头一皱停了停:“何必呢?人都死了。”
范溪音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难受:“不过是留个念想罢了,哥哥也不让吗?”
还在发愣的沐怀柔就这么痴呆的注视着面前的范旭泽,他忽然抬起手轻轻碰了碰沐怀柔的眉眼神色里流露出几分伤感:“你喜欢,那就留着,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这么一问沐怀柔感觉心都乱了慌乱的行礼:“沐怀柔。”
收回目光的范旭泽和她擦身而过,沐怀柔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海棠花香,是和范溪音身上一模一样的味道:“溪音阿姐的忌日是不是快到了?若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他的问题问的范溪音有些迷惑:“阿姐的忌日就在下月初三,哥哥为什么这样说?”
“魔族和神族大战将至,到那时四海八荒生灵涂炭,不管是天族还是冥界或是凤凰神族青丘狐族都得一起抵抗魔族,翼君可有说明站在哪边?”范旭泽话锋一转和她说起战事。
范溪音愣了愣摇头:“并无,翼族不是已经和冥界合盟吗?自然会站在神族这边吧?”
范旭泽给她斟茶边倒边说:“翼族亦正亦邪,要是陆子羡选择魔族,依你的性子一定会去杀他,我要告诉你的是,不必杀他,迅速带着溪音阁的人回冥界,如今我担心的是,魔族何时起兵,他们需要的只是个借口,一旦开战我和王爷都会上战场。”
“哥哥和王爷要上战场?不是还有杨延将军的吗?怎就要轮到哥哥和王爷?小寒和铭安知道这件事吗?”范溪音着急了起来。
摇摇头的范旭泽很淡定的喝茶:“我和王爷尚未告诉他们,不止是我和王爷,到时说不定就连王妃也要上战场,四海八荒战神本就极少,当年我和王爷王妃也是以战止战实在没办法才上的战场一战封神,一旦开战,四海八荒能上的战神都会上,不开战还好,要是我死在战场上,那么范家我就交给你了。”
范溪音没办法再安心喝茶了:“要是真开战的话……我也要去战场。”
“我向君上求了个恩典,准你不去,范家总得留个后。”范旭泽端着茶杯正要喝,范溪音抓住他要喝茶的胳膊:“留个后?你一心赴死先是为了冥界,再是为四海八荒,等四海八荒安定下来,谁又会记得一个死人?你要是去了不是为赢,是为死,旁人是要活要赢,只有你从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值得吗?就算没有你四海八荒也一样有人去守护。”
范旭泽沉默了一会抬眸看着她:“可是总得有人站出来不是吗?我已向君上请旨,若是此番开战,我不幸战死,范家从此不再插手朝政隐退四海八荒,你便不用再为冥界而活,也不需要为任何人办事,只做你自己,范家的三万兵马归你所有,不用上交,爵位保留,以后溪音要是过的不高兴不想做宸容妃,那么就回家来,这些也足够了,虽无权势,但也有地位尚在,再加上王爷的庇佑,溪音也是公主无人敢欺的,这是我能为你做的所有。”
眼眶湿润的范溪音默默的收回手坐在凳子上吸吸鼻子强忍泪水:“这些神仙自私贪婪可耻可恶,就算如此你也还是要救他们,二哥哥真是伟大的很,他们恨不得我们死,所以毒害了阿姐,二哥哥所做的一切他们不会感激的他们只会憎恨范家位高权重深得君心,就为了这么些自私贪婪的神族,范家死的只剩下我和哥哥了,真的值得吗?”
“值得,守护冥界和四海八荒是我一生的宿命和心愿,就算我所要保护的神曾几何时想置我于死地,我也不后悔,我做这些不是为了让他们感激我记得我,而是,守护四海八荒是每个神用尽的职责,我不愿看到生灵涂炭尸横遍野哀嚎惨叫,溪音什么都好,可唯独就是缺少了对生命的敬畏之心,对溪音而言,不过就是一条条命,想杀便杀,但在我眼里,那是一条生命,每个人都有活下去的资格。”范旭泽知道在她心里人命都无所谓,不过是生死。
范溪音笑了起来眼里是泪:“所以你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只有你了,你让我….”她声音哽咽有些说不出来,眼泪一串串的掉落几乎失声:“你让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要是连你….连你也死了,我就什么都没了,我连家也没了。”
很意外的范旭泽睁大了眼睛一下又欣喜若狂的笑着拥她入怀:“我保证,一旦开战,我只为赢,我不会死的,别哭了,我只是担心要是有什么闪失提前给你交代些,我以为你不会在意的,对不起。”
脸埋在他怀中的范溪音哭的委屈,范旭泽难得笑的这么开心,沐怀柔倒是不能理解了怎么范溪音哭了他却这么高兴。
翘着腿丢着石头的苏锦澈都注意到他这反常的行为了:“喂,怎么见过阿音之后你笑的这么开心?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事吗?”
陆子羡也是饶有兴趣的竖起耳朵,范旭泽咳嗽一声很想憋住:“溪音她….她哭了!”
“哭了?哭什么?她哭了你还笑?”苏锦澈说着又丢了块石头出去,范旭泽笑的止不住又说:“为我哭的,我能不高兴吗?自阿姐离世后她对我一直冷冰冰的,就算是和解了说开了也没热情过,总是很疏离,但是今天她为我哭了一场,还是很撒泼委屈的哭,我只在她儿时见到,已经很久了。”
擦干净手的苏锦澈瞬间也喜了:“真的哭了啊?这是好事啊,本王都好久没有看到那丫头哭了,她总算是有些别的情绪了,不行本王要亲自去看看那丫头哭。”
两眼懵逼的陆子羡觉得他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就算是哭也不必这么开心吧?”
“哎翼君见过阿音撒泼哭闹吗?”苏锦澈见他这么无所谓的样子开口问了,陆子羡摇摇头是一脸茫然:“没有,为什么非要撒泼哭闹不可呢?”
苏锦澈被他逗笑了:“翼君不知,本王已经很多年没见这丫头撒泼哭闹,就连范甜小姐离世她都没有,还是她儿时才会如此,只有在乎一个人,阿音才会撒泼哭闹,本王记得她还小的时候,本王要离家几日,她不肯非要跟着本王,本王不能带着她,她就撒泼打滚哭闹个不停谁哄都不好使,本王没办法,只好一路抱着她带在身边,来来来,旭泽,你再多同本王说说,她刚才是怎么哭闹来着。”
范旭泽拽着他把他按着坐下:“哪能说去就去啊,她才哭完,你现在去还能看什么?无非就是抱着我不肯撒手。”
羡慕不已的苏锦澈感叹:“本王都好久没有看她哭的这般模样,你真是,什么时候她还能为本王哭一哭,本王就是睡觉都能笑醒。”
“真….有这么夸张?”陆子羡是没有见过所以半信半疑,苏锦澈转念一想:“也是,翼君不知道,本王从前啊最喜欢逗她,就是她小的时候不经逗。”
海棠树下的姜贺身边摆着两壶喝完的酒睡着,白洛悄无声息的走到他身边,不远处的范溪音身后跟着宇文疏和沐怀柔静静的看着。
范旭泽和陆子羡也散步到此,白洛弯下腰刚想去亲姜贺,苏寒上前拽着她胳膊的同时惊醒了姜贺,他瞬间清醒了不少,苏寒一把将白洛推开:“你做什么?我警告你,最好离姜贺远些,别以为你是公主就能高攀姜贺,他可是阿音的人。”
姜贺爬起来整理了下衣裳:“怎么了?”
苏寒指着白洛很不高兴的说:“你倒是问问她想做什么?”
白洛满不在乎的看着苏寒:“阿音?苏寒公主说的可是范家三殿下?我怎么不知姜贺何时成了三殿下的人,三殿下不是嫁去了翼族做了宸容妃吗?”
气不打一处来的苏寒扬起手就要打她,范旭泽和陆子羡本想过去解围被范溪音提前一步制止:“小寒!住手。”
陆子羡和范旭泽并不知道她也在,姜贺看到她来了扬起嘴角:“溪音来了。”
“来的正好,我就替你教训教训她,趁着四下无人当我冥界王宫是什么地方,勾引男人也不知道换个地方,在我眼皮子底下。”苏寒还想动手范溪音按住她的手拽到身边:“不要乱来,什么叫替我教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和姜贺有什么私情,小寒你真是糊涂。”
微笑着行礼的白洛笑着说:“我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都是误会,苏寒公主都是要嫁作新妇的,怎得脾气还是这么急躁。”
苏寒被她这么一刺激更是生气:“溪音你听听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真是气急了,我看见她想亲姜贺。”
“我希望白洛公主还是得有些自知之明的为好,姜贺乃是凤凰神族嫡子,未来是要做帝君的神,白洛公主贵为公主不假,可是我们神族也有规矩,神族之人不得和妖族联姻,就算白洛公主是公主,规矩也在这儿。”范溪音几句话就轻描淡写的指出了白洛的不是,坐实了她想勾引姜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