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迫不得已
苏寒微微睁开双眼咳嗽着握住她的胳膊哭的可怜:“我找不到师尊,怎么办,阿音,我好想师尊,我想见他。”
范溪音给她擦着眼泪心软了:“我答应你的就不会食言的,我有办法召回他的,别担心了你养好身子,不然他回来会担心的,听话有我在没事的。”
不知为什么从小到大有范溪音和范旭泽的地方苏寒就是能安心:“好,我信你,我不哭了我喝药。”她自己接过药一口喝完。
看着她这样范溪音心里也舒服了点:“以后不许轻易跪下求人了,小寒是公主,宁死不能跪的,知道了吗?”
哭累了的苏寒趴在她怀中:“师尊也同我说过这样的话,阿音,我该怎么做。”
“好好睡一觉吧。”范溪音轻抚她的背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陆子羡给她热了一壶茶:“你信中给二爷写的是什么?看你这般有把握的样子。”
范溪音坐下来有些鼻塞揉揉鼻子:“你想知道?”陆子羡来了兴趣:“当然想了。”
笑的狡猾的范溪音一挑眉:“我写的是我已有身孕,可遭人下毒谋害,尚未查清幕后凶手是何人,急需哥哥回来相助,他一定会为此而来的。”
“你有身孕了?我怎么不知道,多久了真的假的?”陆子羡欣喜的要去摸她肚子,范溪音拍开他的手:“没有,只是诓骗他的,他要是不回来,这死丫头不知道会怎样,就算是以死相逼我也得逼着他回来不可,他要真丢了命我怎么给阿爹阿娘交代。”
略显失望的陆子羡又来了精神:“你骗他做什么,是我不能让你怀孕么?现在也还来得及我们趁着机会要一个如何?”说着他就想扑倒范溪音。
急忙躲开站起来的范溪音别过脸:“你想都不要想,今晚你还是不要待在这里了,小寒在,我守着她免得她做噩梦。”
“她对你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有时候我也会认为你和二爷真的很像。”陆子羡叫住了起身的范溪音抬起眸子看着她,范溪音垂下了眸子捂了捂心脏微微轻摇头:“我们是亲兄妹相似也很正常,小寒看到我就能想起哥哥。”
注意到她抬手的陆子羡眉头轻皱:“你的心疾不是因为生病吧,是因为苏寒公主,我说的可对?你下意识的捂着心脏,就说明你的心疾一定和苏寒公主有关。”
范溪音闭上眼她不太想记起:“是吧,时间太久了,我忘了。”
“是忘了还是不想说?你的心疾频繁发作折磨了你这么多年,明明很痛苦,还要装的云淡风轻,你也只比她大了两千多岁,应该是和苏寒公主一样年少无知的年纪,我还记得当时的你一脸骄傲得意的模样明媚温暖,像一束光照射进我的心里,溪音你可以试着靠着我,相信我。”陆子羡站到了她的背后。
保持着清醒的范溪音耻笑了一声转过身指了指他的心脏:“翼君有什么可值得我靠着相信的?我只信自己,旁的我不信。”她走进屏风后陆子羡笑着收回目光。
果然当范旭泽看到信的第二日就启程赶往了翼族,他担心自己晚回去了,范溪音会遭到不测,只有自己在他才能放心。
雨过天晴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的芬芳,范溪音颇为享受的摇着手中的团扇:“恢复的不错嘛,喝了药退了热看着也精神不少。”
苏寒站在台阶上看着躺椅上的范溪音神色复杂:“你现在倒是挺安逸的。”
范溪音抬手挡了挡刺眼的阳光:“不然我还能怎么做?我现在是帝妃,不好好享受这个身份难不成还要每天去搏命吗?你耷拉着个脸给谁看,笑一个我看看。”
“没心情。”苏寒唤出弓瞄向屋顶上的一座小雕像,箭射出雕像被击碎,陆子羡带着嘉禾吓了一跳:“哟,这是什么?”
懒得起身的范溪音拿团扇遮着脸:“练箭呢,阿疏去搬个箭靶过来给公主练箭。”
嘉禾拿帕子捂捂嘴行礼:“请宸容妃苏寒公主安。”
苏寒瞥了她一眼走到范溪音身边踢了踢她的脚:“起来,陪我练箭。”
“你又赢不了我,有什么可玩的,嘉禾郡主会射箭吗?陪我们这个小公主玩玩吧。”范溪音懒洋洋的不想动,这可把嘉禾难住了她不会武功的:“这….宸容妃当真为难我了。”
陆子羡挽了挽袖子:“本君陪苏寒公主比试一场吧,瞧着苏寒公主身子好的不错了。”
宇文疏搬了两个箭靶过来站回了范溪音的身后,嘉禾坐在一旁观望,陆子羡挽弓搭上箭正中靶心,苏寒不以为然的说:“你好歹堂堂翼君就这样?我还是个孩童时就能正中靶心了有什么可玩的,溪音你来。”
一脸狐疑的陆子羡:“不是这样的?”
叹口气的范溪音撑着腿爬起来唤出弓摘下手中的戒指示意宇文疏拿来个丝带遮眼,陆子羡抱着胳膊看着她情不自禁的扬起嘴角。
蒙上眼的范溪音用力的把戒指抛出去,她用灵力幻化出三支箭,三箭齐发套中戒指插在了靶心上,嘉禾拍着手叫好:“好厉害!”
取下丝带的范溪音看都不带看的:“你要赢了戒指归你,反正也是你父王赏的。”
“没出息,你就没有什么是自己的?赢了你也是拿了我自家的东西。”苏寒显然对戒指不感兴趣,范溪音唤出剑插在地上:“有,你不是惦记我这把冰魄许久了么?只要你能赢了我,冰魄归你了。”
苏寒顿时兴致勃勃:“你不许反悔啊。”
范溪音伸了个懒腰又躺了回去,陆子羡轻轻踢踢她的脚:“你那把剑可是有剑灵的上古神器,你真舍得给她?”
“你以为她能赢?”范溪音被他那句话给逗的笑起来,苏寒蒙上眼扔出戒指听着声音射出三支箭,却只有一支射中了,她摘下丝带时气恼又不甘:“不算,我们比别的,你的弓箭本来就比我厉害。”
摇着扇子的范溪音挑着眉:“行吧,你想比什么呢?”
想了半天的苏寒有了主意:“比身手,不许动用兵器,十招之内定输赢。”
砸砸嘴的范溪音像看傻子一样看了她一会才起来:“小寒,看来冰魄跟你无缘。”
“少废话。”苏寒率先出手,范溪音拽下外袍扔给宇文疏翻身握住苏寒胳膊,陆子羡喜欢看她打架,不知道为什么,她每次出手时整个人都是神采奕奕的。
嘉禾也看的惊呆了,苏寒被她反扣着双手气恼的挣扎抬脚踢去,范溪音一抬眸膝盖踢在她腿上把她逼的单膝跪下:“这才三招,你就不行了么?”
苏寒猛抽回手转了个身出拳打向她,范溪音没有半点退后躲开的意思,而是伸出双手抓住她的两只胳膊往前带着灵力一推,她没有使很大的劲,苏寒被迫退后了几步。
对于打架范溪音最没有耐心,所以她一般都是速战速决,被按在树上的苏寒委屈巴巴的望着她:“不干了不干了,什么都赢不过你还玩个什么劲。”
松开她的范溪音召回了剑穿上外袍拍拍她的脑袋:“知道就好,告诉你一件喜事,过几日他就要来了。”
“真的吗?你说的是真的?师尊他要来翼族了吗?你怎么办到的。”苏寒欣喜的搂住她脖子跳了起来。
嘉禾羡慕不已:“宸容妃和苏寒公主的感情真是好呢。”
陆子羡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嘉禾妹妹这是觉得叔父没能多给嘉禾妹妹添些弟弟妹妹一起玩么?”
“是啊,从小到大嘉禾只有君上,其他的兄弟姐妹都觉得嘉禾年纪小不愿意搭理,只有君上乐意带着嘉禾玩。”她望着陆子羡的眼神还有喜欢,可是看到陆子羡看范溪音的眼神时嘉禾就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
端着茶杯递给范溪音的陆子羡给她擦着额头上晶莹的颗颗汗珠:“都热的流汗了,喝口茶歇会吧,苏寒公主也大病初愈不宜劳累,舟游去把药端来给苏寒公主喝。”
很自然接过茶杯的范溪音喝了一口:“怎么是热的?”
“才开春没多久,不能喝凉的,再说你这两天不方便,喝点热的对身子好。”陆子羡笑的一脸的宠溺。
一路御剑飞行的小司飞了一天一夜才终于是到了翼族,他气喘吁吁的跑进来看到苏寒平安无事才行礼:“殿下平安就好,请翼君宸容妃嘉禾郡主安。”
范溪音看了一眼道:“小司护主有失鞭刑三十,阿疏打。”
“是。”宇文疏唤出长鞭还没等苏寒来得及阻止宇文疏就一鞭子把小司抽倒,苏寒忙挡在小司身前:“跟他无关,是我自己跑的。”
坐下的范溪音淡然的开口说:“那日后岂不是个个都能放任主子为所欲为了?他的职责就是保护你,连主子都看不住的废物,我没废了他已是不错,鞭刑三十是看在他是你的人罚他是因为他是从溪音阁出去的,莫说是他,就算阿疏犯错也是照样罚的,阿疏打。”
宇文疏恭敬的行一礼:“公主殿下就不要为难属下了。”
小司跪在地上扯了扯苏寒的衣裳:“殿下没事的,本就是属下失职,也是理所应当。”
范溪音朝着苏寒伸出手:“过来,你忘记了我教过你的那些话吗?”苏寒迟疑片刻还是走到了范溪音身边。
“我自是都为你好,不会害了你,饿了吧进去用膳吧,阿疏打完了就让他跪着吧,跪完六个时辰再来伺候。”范溪音牵着苏寒把她领了进去。
嘉禾听着鞭子声心惊肉跳:“宸容妃还真是武将之后,对规矩尤为重视呢。”
陆子羡笑着说:“也不是,其实宸容妃对规矩这些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日责罚苏寒殿下的侍从也是因为他是公主的侍从,他得绕着公主,不能有半点疏忽。”
饭桌上苏寒总是分神发愣,范溪音微微皱眉给她夹了菜:“你要是再这样,我可没法子把你留在这里了,只能送你回家去,让王爷管着你,反正我是管不了的。”
“我…..我听你的不就好了。”苏寒只得调整了状态乖乖的吃饭。
嘉禾笑了几声:“苏寒公主真是可爱,宸容妃也是能把苏寒公主训的服服帖帖的。”
范溪音喝口水顺了顺:“嗯,她从小就在范家长大,后来跟我去了溪音阁,我到底是她长辈,理应教导公主的,好在小寒没有旁的公主气性大,打小就聪明乖巧。”
“岂不是苏寒殿下得叫本君一声姑父?本君记得苏寒殿下是要叫宸容妃姑姑的。”陆子羡想逗逗苏寒让她活跃一些。
苏寒差点一口饭喷出来:“我也没见翼君喊过师尊哥哥,反而是一口一个二爷,我和溪音年纪相仿,对外是姑侄,对内都是直呼名讳形同姐妹。”
挑眉点头的范溪音盯向她:“哦?我把你父王喊哥哥,你却和我姐妹相称?所以小寒是想和王爷也形同兄妹了?我生的晚,奈何辈份比你高,谁让你生在了王妃的肚子里。”
吃瘪的苏寒忿忿的扒了一口饭,范溪音满意的看着她吃完了一大碗:“你昨晚没睡好再去睡会,阿疏带她进去吧。”
“你是不是在搪塞我?”苏寒一脸天真无邪的眼神,范溪音揉了揉她的脸:“我要真想搪塞你,今日就命人送你回去了,听话,我保证过几日他会安然无恙的站到你面前,你该好好休息,而不是胡闹,小寒是公主,不能有失身份体统。”
无话反驳的苏寒气呼呼的瞪着她:“你真是越来越啰嗦了,跟师尊一个模样,整天就是规矩身份体统,明明以前也没有这么顽固,现在跟个小老太婆一样,没趣哼。”
嘉禾见她气呼呼的离开以为她是真的生气了:“宸容妃虽是为了苏寒殿下,可也不用这样过,意思到了就好何必反着来呢。”
范溪音知道嘉禾是好意语气也就没有太过重了:“她现在还小,不懂家仇国恨,一心追寻自己想要的,趁着她还能开开心心的度过几载光阴,她要什么我都会满足,但是她是公主的事实改变不了,她得先知道自己是公主明白自己的使命,我不想她到后来是比这些话还要沉重的代价来让她明白的。”
“真是难为宸容妃良苦用心,希望苏寒公主能明白宸容妃的用心不负所望吧,嘉禾叨扰的够久了,今日就先回去了,改日再来。”起身的嘉禾微笑着行了礼后离开。
陆子羡还在回想范溪音的那番话:“所以你是遭受了那些沉重的代价才懂的?”
一愣的范溪音对上他的眸子,陆子羡的眼神没有怜悯可怜的意思只有心疼:“是吧,阿姐死后我才真的懂,懂她的辛苦谋划半生换来的是这样的结局,懂她的无怨无悔,懂她为捍卫家国和范氏一族的荣耀的付出,便是可惜阿姐谋划一生都没有为自己谋划过什么,爱而不得含恨而终,辛苦一生孑然一身。”
“那么溪音你呢?你会选择和你阿姐一样的路吗?”陆子羡心中已有答案还是忍不住的想听她亲口说出来。
范溪音笑了起来眼睛闭了闭:“不会,阿姐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权势地位,死了也没几人能记得阿姐为冥界所做的功劳,我不会像阿姐一样无私付出,更不会像哥哥一样一身清白遭人算计,虽是一代权臣可活得比谁都艰难,我要让四海八荒都记得我范溪音这个人,让他们提起我时就知道我是一代权臣世家出身。”
她丝毫不隐瞒自己的野心,范溪音其实更像夏轻衣和苏锦澈的孩子,一点也不像范家的孩子无谓权势富贵,苏寒太过天真,苏铭安又太寡淡不喜争强好胜出风头,唯有范溪音从小就出众从不遮掩自己的野心和对权利的向往这和最初的夏轻衣很相似,所以苏锦澈才对范溪音宠爱有加,教她的都是该怎样为自己谋划也或许是苏锦澈太希望留下范家血脉了,范甜和范旭泽注定是要为冥界而生为冥界而死,那么范溪音是苏锦澈唯一能为范家留下的。
陆子羡心中想的就是她这番话:“我喜欢溪音这个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一定不是二爷教的,肯定是瑞王教导有方才能教出今时和溪音。”
“王爷说我和最初的王妃最像,王妃很小的时候就展露锋芒,她曾经说自己若是男儿身必然会要去争做一代帝君掌管四方,就是这句话君上对她刮目相看喜爱非常,更是说过她要是男儿身必将传位给她,王爷聪敏过人可是无心朝政更没有心怀冥界的雄心壮志,常常是君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对帝位没有半点兴趣王爷说做帝君会有很多的迫不得已,自古凉薄帝王心,他情愿做个王爷宠臣,除非是逼不得已他会担起做为皇嗣的责任,我从前不懂王爷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后来我好像明白了比起这些,我似乎更愿意做三小姐靠着王爷王妃的宠爱和阿姐的照顾潇洒一生也好。”范溪音不自觉的红了眼。
范旭泽来的那日苏寒起的很早,穿上了范旭泽喜欢的青色衣裳戴着流苏簪子迫不及待的想要见他。
陆子羡正被范溪音抱着睡的正香,陆子羡背对着范溪音握着她胳膊也睡的香甜,忽然察觉到有人瞅着自己吓了一跳惊醒:“苏寒公主你在这里做什么?起这么早?”
“我哪知道你们还没起,你昨晚不是没有歇在这里么?还是你知道阿音有抱着东西睡的习惯眼巴巴的半夜摸上床的?”苏寒蹲在床沿边往里面看。
怕吵醒了范溪音的陆子羡比了个嘘:“再睡会就起了,你先自己玩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