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痛苦
陆子羡搬了个凳子坐到一旁:“本君没有别的意思,本君想着二爷和溪音的误会不知何时才能说清楚,二爷也是惦念溪音的。”
有时候陆子羡会想范旭泽的心比范溪音还要冷,他又是经历了什么才有如今的地位。
看着范溪音的范旭泽轻轻的捏捏她的手多了些难过和伤怀:“没用的,她恨着我才有活下去的理由,我只有她了,她活着就是我唯一的希望,是我的错,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原谅我了,我做的事情让她寒了心。”他小心翼翼的模样真是让人心疼。
哪怕是像往常一样捏捏她手这样的小动作都是极其温柔又小心的。
“所以二爷到底对她做了什么?本君初见溪音时她不是这个样子的。”陆子羡一直不明白那五百年她到底是怎么了。
范旭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言不发沉默了很久才开口:“我没得选择,我认,我这一生都被困在皇室,替君上王爷效命,这是我的归宿,却不是她的,我们范家为冥界做的够多了,我拿整个范家来换她的自由,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了。”
陆子羡见他不愿意说也就不再逼问:“她还小总有一日能明白二爷的良苦用心。”
轻笑一声的范旭泽看向他:“我同翼君说这些不是想博得翼君同情,我也不在乎她会不会明白,她如今最想要的是我的命,她比谁都更希望我死,我不知道她为何突然答应嫁入翼族但是其中必然有缘由,翼君只要真心相待溪音那么我不会说什么,倘若翼君辜负了溪音就算你是翼君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让翼君知道辜负溪音的后果和下场,我只有她了,我决不允许任何人毁掉我最后的希望。”他话锋一转变得狠戾了几分。
“宁负四海八荒绝不负溪音,二爷可以相信本君这句话,本君对着亡母发誓,若违背此誓言那么翼族必遭灭亡。”陆子羡目光里透露出来的坚定让范旭泽不再恶言相对。
似乎是不再疼了范溪音抓住范旭泽的手在他怀中蹭了蹭轻声呢喃:“哥哥是你吗?”
一惊的范旭泽笑了起来一时没忍住眼泪滑落下来惊喜的握住她的手:“阿音~”
昏睡着的范溪音在睡梦中感觉到一滴泪落到自己脸上,她想看清那个人却怎么也看不到那人的脸:“哥哥….为什么….扔下我,不要扔下阿音,阿音会好好用功的,哥哥~”
“对不起,阿音。”范旭泽低下头在她额前留下一吻心痛的望着她:“不会的,哥哥永远不会扔下阿音的,不管你是怎样,哥哥都会在你身边的,阿音,谢谢阿爹阿娘把你还留给了我,阿音哥哥永远是阿音的哥哥,也会义无反顾的站在阿音这一边的。”
笑起来的范溪音沉沉的睡去,等她醒来时哪里还有什么范旭泽,她惊慌的扫视房间每个角落最后落到了陆子羡身上脸上有了些失望。
陆子羡端着茶递给她坐下来:“怎么了做噩梦了?好些了吗?”
失望的范溪音接过茶摇摇头:“我梦见我哥哥来了,就在这里对我说了许多话,原来都只是梦而已。”
“二爷就要走了吗?宸容妃要醒了。”外面的宇文疏还不知道范溪音醒了,说话的声音传入了范溪音的耳朵里。
爬起来的范溪音顾不得赤着脚放着茶杯就往外面跑,陆子羡也追了出去,范溪音跑出去时看到他的背影,雪落在他身上他还是那样的俊美异常,仿佛永远是个翩翩公子。
范溪音眼眶瞬间就湿润了:“真的是你不是我做梦。”
顿住的范旭泽缓缓转过身来:“我知道你不想见到我,天冷了注意身子,进去吧。”
“想趁着我没醒就走?就像从前一样一句话都不留下丢下我和阿姐吗?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的样子,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有任何的表情,从小到大我都认为你是不喜欢我和阿姐认为是我和阿姐拖累了范家,你对我笑一笑就那么难吗?”范溪音掉着眼泪质问他。
陆子羡站在她身后扶着她胳膊:“阿音进去吧,你还没有穿鞋。”
范旭泽就那样望着她忽而释怀一笑微微摇了摇头:“从来没有,你和阿姐是范家的骄傲不是拖累,是我对你太过严苛了,进去吧。”
“你笑了?”范溪音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她颤颤巍巍的上前了两步像是要去碰他。
见状的范旭泽大步上去伸出手拥她入怀扣着她脑袋塞进怀中:“是,对你笑的,你喜欢看我笑,那么日后我便多笑笑,你没有了阿姐还有哥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以后不会再有人拦着你了。”
哭出声的范溪音紧紧的抱着他不肯松手多年的委屈此刻都瓦解冰消。
“她的心疾不应该发作这么频繁的,阿疏这是怎么回事?”范旭泽看着熟睡的范溪音扭头问宇文疏。
陆子羡以为只是她最近太过劳累:“二爷他只是个侍从哪里知道这些,本君请了药神过来给溪音看看,说不定是她太过操劳了。”
跪下不语的宇文疏不敢告诉他范溪音是喝了避子汤之后身子不舒服引发的心疾。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我知道她一向最器重你,姜贺一走那她身边便只有你一个可靠的人,你这不是为她好,是害她。”范旭泽很少责罚下人,他怕吵醒了范溪音所以尽量压低声音。
宇文疏抿着嘴低着头拱着手磕头:“属下不敢欺瞒更不敢忤逆宸容妃的意思,属下日后会照顾好宸容妃的。”
憋着怒气的范旭泽一把揪起他的衣领怒斥着他:“宇文疏,你有几条命赔的?她心疾发作轻则痛不欲生重则有性命之忧,你是自己不清楚吗?说!你今日不说我就活活打死你!”
“二爷就算是打死属下,属下也不敢违背宸容妃的意愿,二爷,宸容妃她自和太子见过后便时常心神不宁坐着愣神,属下知道宸容妃心中难过,面对着仇人束手无策,还要遭受仇人的调戏和侮辱,宸容妃性子骄傲哪里受过这种委屈的。”宇文疏抬起头跪到他跟前眼里满是愤怒和憋屈。
范旭泽一愣陆子羡也是吃惊,宇文疏一直呆在翼族他是怎么知道的。
看向陆子羡的范旭泽又转了回来:“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没有对我说过。”
“是,二爷不知,属下本也不知,昨日姜贺大人写了封信给属下,要属下务必寸步不离的守着宸容妃,恐遭人害了,还说了那天族太子不是什么好东西惦记着我家宸容妃的美貌不会善罢甘休的,二爷,宸容妃命苦,她不该如此的,属下看在眼里实在心痛如绞,姜贺大人是真心向着宸容妃的,大人的嘱咐属下不敢疏忽,还请二爷做主想个法子吧。”宇文疏拽着他的腿红着双眼字字真切。
按耐着怒火的范旭泽也不想再去逼问他范溪音的事情:“畜生,当真是不把我范家当回事权当我死了,害了我阿姐如今好想要来害阿音了,天族有这等储君真是伤风败俗。”
陆子羡忽而就想起了林辰的话:“二爷暂且息怒,这也不算是个坏事,他看上了溪音至少目前没有得到手就不会想要置于死地。”
“是,翼君说的有道理,韩卿的事情我得仔细筹谋,不能出半点差错了,今日太晚了我得回去了,我妹妹就拜托翼君。”范旭泽一时间有些分身乏术。
笑笑的陆子羡点点头:“二爷放心,来人送二爷出宫。”
安兰望着窗边的玉霓裳行了个礼:“玉容妃就放弃了?现在我们该联手才是,范溪音不死玉容妃和臣妾就再无出头之日。”
玉霓裳看都不看她:“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跟本宫联手,一介贱婢出身。”
“姐姐眼下被困在这个桦尚宫里,连出都出不去,还能做什么?不如让妹妹将姐姐的消息传递给将军来救姐姐才是要紧。”安兰的一席话让玉霓裳动摇了。
小树也在劝解她:“玉容妃,此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应该反击,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个小贱人,玉容妃我们得先出去,才有机会处置宸容妃的。”
静下心来的玉霓裳转过身看向安兰冷哼一声道:“你是真的要和本宫联手?本宫凭什么相信你?”
“那就请让臣妾告知玉将军玉容妃被困桦尚宫的事情吧,等玉容妃被救出去自然就会相信妹妹是真的想和玉容妃联手的。”安兰恭敬的行礼后转身离开。
兰芝搀扶着她不明白的问:“年容妃真的要帮玉容妃出去吗?”
安兰眼神狠戾的说道:“是,为今之计是要先扳倒范溪音,君上偏宠于她,本宫一人之力很难扳倒,那贱人依仗着母族才敢肆无忌惮等扳倒了范溪音下一个就轮到她,去准备准备本宫要见玉将军。”
“臣素来和年容妃没有交集,年容妃这般着急见臣做什么?”玉启文坐在椅子上喝着茶不待见她。
捏着手帕佯装哭泣的安兰哭诉道:“自然不是本宫的意思,是玉容妃,玉容妃被宸容妃诬陷毒害帝姬被废一事想来将军知晓,可是玉容妃是被冤枉的,她现在被困于桦尚宫,本宫看着着实难受,还请将军出手相救。”
玉启文一听就不淡定了:“霓裳被困于桦尚宫了?臣倒是知道被废一事,君上说的是无子嗣,并未说其中缘由,年容妃是说臣的妹妹是杯宸容妃污蔑给帝姬下毒的?”
“是啊,玉容妃虽平日里骄纵任性了些可是本宫知道玉容妃秉性纯良是万万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安兰擦着眼泪声泪俱下的说。
一拍桌子的玉启文恨的咬牙切齿:“这个毒妇居然敢诬陷霓裳,年容妃来相告,臣会记得年容妃的恩惠来日必定报答,臣告退。”
得逞的安兰扬起嘴角:“范溪音啊范溪音本宫看你还能得意几时。”
在玉启文的施压之下陆子羡不得不先暂时放过了玉霓裳,林辰看着他这样也是心焦不安的很:“阿羡别着急,我们总有一日会除掉玉家的势力,我现在已经有了些他们的把柄捏在手里,只要一个合适的机会。”
“要不是本君当年刚继位年少不懂,他玉家哪有机会拿捏本君,这件事得抓紧。”陆子羡扶着额心烦意乱。
林辰明白他的心思:“阿羡放心吧,我会办的妥妥当当的。”
苏寒冷的直跺脚:“大冬天的你非要看什么雪景,跑这么老远的做什么。”范溪音看她这模样不由一笑:“你怎么就是耐不住性子呢小寒。”
“这跟我耐不耐得住性子有什么关系,我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带我来受冻。”苏寒挽着她胳膊试图离她近些就暖和一些。
范溪音拉开她把手中的汤婆子塞到她怀中轻叹口气:“我….前些日子见着哥哥了,小寒他到底是我最后的亲人,我发现我再恨他也实在不能起了死心。”
抱着汤婆子的苏寒站住了脚:“那是当然了师尊和你是骨肉至亲,就像我和哥哥,除了父王母妃,只有哥哥是与我最亲的人,亲人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溪音,除去旁的,我和你还有哥哥就是最亲,我们三个不能离心,父王教导,我们和范家是连在一起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哟这不是宸容妃吗?”玉霓裳身后跟着安兰好大的阵仗大摇大摆的走过来。
苏寒一向最瞧不上这样的姑娘一脸厌恶的上下打量一番,范溪音也不行礼瞥了眼,安兰乖巧的行礼:“请宸容妃安,这位是?”
玉霓裳冷嘲热讽的说:“她身边的人还能是谁?总不是那些想要攀龙附凤的穷小姐。”
陆子羡带着舟游也正在找她,苏寒听的是十分反感:“我竟不知这翼族是你当家作主了你是什么人?没瞧见我们说话吗?竟也敢横插一嘴?什么下贱胚子。”
“谁惹的苏寒公主这般生气了?”陆子羡正和时宜的舟游找了过来。
听到她是公主的玉霓裳先是一慌很快就镇定下来,安兰紧张的捏紧帕子行礼:“臣妾请君上安,请苏寒公主安。”
玉霓裳扯着脸笑着说:“君上,臣妾请君上安,听君上说这位姑娘是苏寒公主?臣妾孤陋寡闻不知这位苏寒公主是?”
苏寒一脸不屑的看着她说:“我父王是冥界瑞王,我母妃是冥界公主,我哥哥是世子我祖父是冥王,你说我是谁?苏是冥界皇姓你这般不懂,一点眼力见都没有的人,莫不就是上任帝后吧?我可是听说这上任帝后玉氏是个庶出之女,靠着长相颇似玉家的某位先祖母得的宠爱才有机会嫁入翼宫做帝后,想想也是有些好笑的,一个帝后居然是一介庶女。”
“你!苏寒公主,是臣妾冒犯了,只是苏寒公主一口一个庶女这就是皇室规矩?”玉霓裳皮笑肉不笑的盯着她。
好笑的苏寒走上去了几步:“也是,玉容妃不是生在皇族自然不懂,在皇族血统才是最重要的,庶出子女一辈子都是嫡出子女的奴仆登不上大雅之堂,也没有资格继承帝位王位的下等人,跟你说这些你也不懂。”
陆子羡不冷不热的说:“苏寒公主跟她说这些做什么,苏寒公主身份尊贵,跟这些人都不同,溪音和苏寒公主都是嫡女出身瞧不上这些身份低微的庶女,这里冷的很,就请苏寒公主移步去暖阁吧。”
范溪音轻笑着看了眼玉霓裳的脸色难看的很就越发好笑了:“方才不是还说冷么?回去吧雪景就不看了。”
“往年都是哥哥陪着溪音看的,怎得翼君今年没有陪溪音看?非要拉我来这么远。”苏寒假意抱怨实则是说陆子羡的情份比不过苏铭安与范溪音。
并不在意的陆子羡给范溪音披上披风笑意浓浓的说:“溪音喜欢看雪景?过几日本君陪溪音去看,对了姜贺和大公主来了,已经到了溪音阁等着了。”
眼睛一亮的范溪音笑了起来:“姜贺他来了?君上见过了?”
“还没有呢,这不和溪音一起去么。”陆子羡对范溪音是无微不至的体贴,苏寒都有些动摇了。
姜徽福烤着火看着姜贺逗陆幼薇:“我早就说了,你要实在是喜欢,就要了过来,这才分开多久,就眼巴巴的往这儿跑,她的身份你要不想她做妾…..我倒也能和父君说说明媒正娶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姜贺捂住嘴巴陆幼薇的耳朵把她搂进怀中不满的看向姜徽福:“阿姐,我说了,我没有这个意思,就算是我愿意,宸容妃也不会愿意的,我尊重她的意愿。”
无奈的姜徽福弯腰刮了刮陆幼薇的小脸叹口气:“平白里过来给人做了妾还要给人养着孩子,你也是,喜欢也不会留在身边。”
“喜欢谁?姜贺喜欢谁?”陆幼薇钻出小脑袋天真的看着他,姜贺摸摸她脑袋笑着摇摇头:“当然是幼薇殿下了,小殿下这么可爱人人见了都喜欢的不得了。”
陆幼薇抱着他不撒手:“幼薇也最喜欢姜贺和母妃了,姜贺你是不是就不走了?”
姜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这里是幼薇殿下的家却不是我的家,我也是要回家的知道吗?但是我会时常来看望幼薇殿下的。”
“你来啦!”跑进来的范溪音身后跟着苏寒和陆子羡,她看到姜徽福也在微微行礼自知刚才自己失态:“请徽福殿下安。”
姜徽福也行礼:“请翼君安,苏寒殿下安宸容妃安。”
陆子羡瞥见姜贺穿的正是一身深蓝色的长袍和范溪音穿的尤为相似,心中有些不舒服。
范溪音倒是压着欣喜拉着他瞧:“姜贺这样一打扮倒还真是个皇子,怎么样,回家了还习惯吗?是不是不如在我身边自在。”
“是啊,在宸容妃身边没有那么多规矩回家了反而规矩多了起来,我很惦念宸容妃也不知宸容妃这小半月还好吗?”姜贺想给她行礼姜徽福瞪了一眼。
拦住他的范溪音笑着说:“既然都回家了恢复了身份就无需行礼了,而今姜贺的阶品还要高上我一阶。”
拍拍姜贺的苏寒绕着看了一圈:“姜贺平日里就不爱笑,怎么现在爱笑多了,是见着溪音才笑么?我还说呢,这范家的人个个都是冷着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