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路遇怪人

对于科学家而言，6月3日是个非同寻常的日子，但对于孩子们来说却再平常不过了。

这一天，太阳早早地升起在柳树梢，和煦的阳光透过疏疏的柳枝，在绿油油的草地上描出炫目的斑团。略带凉意的晨风像调皮的孩子，用无形的手撩拨着梭形的柳叶，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在柳河边一条整洁的水泥路上，成群结队走来上学的孩子。他们三五成群、勾肩搭背、追逐嬉闹，尽情享受着上课前这一段美妙的时光。

在这群孩子当中，有四个学生非常引人注目。这四个学生都是柳河小学五·一班的，三男一女。三个男孩子中，有一个长得略显瘦削，小眼睛，大嘴巴，头发一撮撮向上翘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别看他貌不惊人，他可是柳河小学的知名人物。他不仅是学校“滑板梦之队”的顶尖高手，还曾经主演过电影《滑板少年》。他叫贾政庆，绰号鬼马星。他的这个绰号已经得到了同学们的认可，就连父母和班主任慕容老师也都不再喊他的大名。

跟鬼马星紧挨在一起的那个小胖墩儿叫钱泰和，他长得又矮又圆，圆圆的眼睛，圆圆的鼻头，圆鼓鼓的肚皮，总之在他身上找不出有棱角的地方，活脱脱像颗肉蛋。由于他说话做事都比较迟钝，所以同学们便毫不吝啬地赠他一个外号：小憨豆。小憨豆对朋友十分慷慨，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送东西给别人。他就像是每天定时免费赠送的超市，总有送不完的玩具、零食、图书、游戏卡等。幸好他有个特大款的爸爸，否则他非倾家荡产不可。

小憨豆是鬼马星的死党，而走在他身边的刘毅然则恰好相反。刘毅然是个小白脸，眉目清秀，唇红齿白，模样长得有点像《还珠格格》里的五阿哥，不同之处是他鼻梁上多了副黑边圆框眼镜。刘毅然从小就是老师的宠儿，更是追星族们心中的白马王子。正因为如此，刘毅然的举手投足都带有明显的优越感。刘毅然是鬼马星的冤家死对头，他俩一见面就顶牛，谁也不服谁，谁都想表现出鄙视对方的意思。而实际上他们心里又都在某些方面暗暗佩服对方。刘毅然是学习尖子，老师眼里的乖娃娃；鬼马星很另类，巧言善辩，怪招频出，很多老师都不喜欢他。但他知识面广，思维独特，在同学中极具号召力。

四个人中唯一的女生叫田雯雯，她的神态看上去比同龄孩子更加成熟，薄薄的嘴唇总喜欢抿得紧紧的，脸颊上很对称地长着一对浅浅的酒窝，细长的眉毛不时微蹙，似乎总在思考什么问题。她衣着朴素整洁，永远都像是刚换上的。在一群脏猴似的男生中，她便显得格外突出。田雯雯平时言语不多，但一说话就非常精辟，令同学们心服口服，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鬼马星，对她也是言听计从。

他们四个的家并不在一起，所以平时很难在上学路上碰面。今天之所以能够聚齐，是因为有约在先。

上周五，消息灵通人士苏小冰透露，再再下周的星期四，也就是6月20日是班主任慕容老师25岁的生日。尽管慕容老师担任五·一班的班主任已经一年了，但她的生日大家还是第一次听说。鬼马星当即在全班发起倡议，决定趁这个绝好的机会向慕容老师表示感谢。没有人反对鬼马星的建议，包括最喜欢跟鬼马星唱对台戏的刘毅然。在大家的心目中，慕容老师是天底下最好的老师，她不光课教得好，而且像朋友一样尊重学生，从来不说伤害学生自尊心的话。全班同学都把慕容老师当成是最好的朋友，无论心里有什么烦恼都愿意告诉她。

同学们喜欢慕容老师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慕容老师在全校女老师中长得最靓。她身材高挑，长发披肩，天生丽质，举止优雅。她说话时总是面带微笑，声音如燕语莺啼，婉转动听。慕容老师从不发火，顶多就是收起挂在脸上的微笑，平静地望着大家。只要慕容老师脸上的微笑不见了踪影，大家就会立刻意识到自己的举动出格了，班干部们便马上站起来维持秩序。每当这种时候，慕容老师总是说，“你们闹够了吧？该轮到我啦”。这句话听起来很随意，但钻进耳朵却像烈酒入腹，常常令很多同学面红耳赤。因为慕容老师已经在心里责怪大家了。

能够知道慕容老师的生日，全是苏小冰的功劳。苏小冰的舅妈是学校少先队的大队辅导员，时不时有惊人的小道消息从苏小冰嘴里传出。譬如校长福大人在美国留学的儿子讨了个洋妞，计算机课老师蔚奇的第九任女朋友又告吹了，教数学的毛老师的老公买彩票中了二等奖等等，这些绝密情报除了苏小冰，谁也无法搞到。大家从不怀疑消息的可靠性。因为迄今为止，苏小冰还没有谎报军情的前科。

鬼马星之所以建议在慕容老师过生日的时候向她表示感谢，是因为全班每个同学过生日的那天，准能得到一份慕容老师送的礼物。古人说得好，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慕容老师给我们每个人都送生日礼物，那么她过生日的时候，我们也不能没有表示。鬼马星这个想法正合大家的心意，就连死对头刘毅然也举双手赞同。

可是，到底送什么礼物才合适呢？

那天下午放学后，鬼马星和班上几个队委来到校门外的柳河边碰头，商讨如何给慕容老师一个惊喜。小憨豆是鬼马星的跟屁虫，他虽然不是队委，但他喜欢凑热闹。小憨豆不光列席了这次重要会议，而且还率先在会上发言。

“送礼的事我最在行。”小憨豆拍着圆鼓鼓的肚皮说，“我爸爸天天都给别人送礼，都送出经验来啦。”

“那你说送慕容老师什么礼物好？”田雯雯问。

“投其所好呗。”

刘毅然问：“你认为慕容老师最喜欢什么？”

小憨豆歪着脑袋一想，觉得这个问题还挺麻烦。爸爸说绝大多数人都爱钱，可慕容老师显然不是贪财之人，因为她从不接受学生家长的钱财。宣传委员吴迪的妈妈就曾经给慕容老师送过白金项链，却被慕容老师严词拒绝了。这件事被苏小冰在班上曝光之后，吴迪很长一段时间在班里抬不起头，慕容老师因此狠狠地批了苏小冰一顿。小憨豆记得爸爸说过，给不贪财的人送礼是最头疼的事情。

体育委员乔雨婷说：“慕容老师喜欢健身，我们大家凑钱给她买一台跑步机怎么样？”

刘毅然当即反对：“不行。跑步机那么贵，慕容老师是绝不会接受的。”

文娱委员苏小冰说：“我觉得给慕容老师买一套高级化妆品就行了。”

吴迪讥刺道：“你就喜欢臭美！”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嘛！”苏小冰毫不掩饰地说。

刘毅然说：“太俗气！我反对！”

小憨豆说：“你这也反对，那也不同意，那你说送什么好？”

“最好是我们自己亲手制作的礼物。”刘毅然说。

“好主意！”鬼马星把手一拍，“我们在一张大纸上，用全班每个人的单人照片贴成一个心形图案，然后把每个人的名字和祝愿写在里面，这样就算我们今后毕业了，慕容老师也会永远记住我们每个人的。”

话音刚落，田雯雯便击掌叫好。

鬼马星不愧是鬼马星，满肚子都是鬼点子。他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立刻博得了伙伴们的赞同。再没有比这个主意更绝的了。用全班五十二个同学的单人照片围成心形，既向慕容老师表达了爱戴之心，又能让慕容老师永久珍藏，岂不是一举两得？

大家商定由田雯雯负责收集全班同学的单人照，她是班上的中队长，谁敢不交？刘毅然负责准备贴照片的纸张，他爸爸是印刷厂的厂长，搞一张好纸简直是小菜一碟。鬼马星和苏小冰担任版面策划，能写善画的吴迪负责装帧设计。乔雨婷和小憨豆则负责提供颜料、胶水、剪刀等用品。

但这样还不算完事，鬼马星觉得仅凭这份礼物，还不足以表达对慕容老师的感情。于是大家又商定自编一出情景小品，在慕容老师过生日那天的早自习时间，表演给慕容老师和全班同学看。编小品是五·一班的绝活，他们多次凭借自编自演的小品在学校文艺会演中获奖。大家七嘴八舌，很快就凑成了一出滑稽短剧，演员由鬼马星、刘毅然、田雯雯和小憨豆担任，苏小冰出任短剧的导演。

这一切都在慕容老师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秘密进行着，大家就想给慕容老师一个惊喜。为了把台词背得烂熟，鬼马星等四位参加演出的同学，约定每天早上七点半在柳河大桥的桥头碰面，趁着步行上学的机会，顺便在路上把台词串一串，免得演出时忘词儿出洋相。

小憨豆的脑子看来真是不够用，他的台词最少，总共才十几句，可他怎么也背不熟，还经常把后面的词提到前面说，牛头不对马嘴，弄得跟他配戏的人哭笑不得。离正式表演的时间不多了，光靠早上练恐怕不行，鬼马星跟大家商议后临时决定，在放学后走路回家的这段时间也用来排练。

一走出校门，刘毅然便对鬼马星说：“为了保证演出质量，我建议把小憨豆撤换掉！”

“换成吴迪？”鬼马星故意问。

小憨豆马上表示出强烈的不满：“凭啥要换成你的死党？”

刘毅然辩解道：“你连台词都背不下来，要演砸了怎么办？”

田雯雯插嘴说：“小憨豆台词虽然少，可他演的那个角色是根据他的特点编写的，换成别人不合适。”

小憨豆赖皮兮兮地说：“我从来就没上过台，让我体会一下当明星的感觉嘛！”

鬼马星有点恨铁不成钢：“你争点气行不？好端端的一个小品让你搅得稀烂！”

“我保证！哪怕不睡觉也要把台词背熟。”小憨豆信誓旦旦地表示。为了讨好大家，确保自己的准明星地位，小憨豆连忙提出要请大家吃烤肉串。对于阔少小憨豆来说，请客就跟他送礼一样是家常便饭。

“你们吃吧，我不想去。”刘毅然说完转身欲走。

小憨豆连忙招呼道：“别走呵，你说想吃什么嘛。”

请人吃东西是小憨豆的一大快事，捧场的人少了他觉得没有意思。所以，小憨豆极力想挽留刘毅然。再说刘毅然在小品里跟自己是好朋友，小憨豆假戏真作地把刘毅然视为知己。

田雯雯问：“刘毅然，我们说好要对台词呢。”

鬼马星说：“他要走就让他走呗。人家是什么档次哦，怎么会吃路边的烤肉串呢？”

假如鬼马星不说这句话，也许刘毅然真就走了。倒不是他有多高的档次，是因为他父母都是江浙人的后裔，饮食习惯倾向于甜淡，对辛辣的东西骨子里就很反感。尤其是街边的烤肉串，不卫生不说，而且每吃一口就辣得将舌头吐出老长，跟蹲在树阴下散热的狼狗没什么两样，瞧上去实在不够雅观，有损他白马王子的形象。

但别忘了，刘毅然跟鬼马星从来水火不相容，你劝我吃我打死也不吃，你想让我走我却偏不走。所以鬼马星话音刚落，刘毅然便打消了离开的念头。不就是吃烤肉串吗？又辣不死人，怕什么？再说看样子田雯雯也要去，我如果不参加岂不是亏大了？平日里只要田雯雯赞成鬼马星的观点，刘毅然便妒忌得连眼珠子都快要蹦出来了！

其实鬼马星并不想赶刘毅然走，他之所以使出激将法，正是想挽留刘毅然。刘毅然尽管傲气十足，但有他在玩起来才更有趣。在很多情况下，鬼马星喜欢听听刘毅然的意见，他考虑问题比较全面，而且思路往往跟鬼马星不同。慕容老师在调解他俩的矛盾时不止一次说过，只要鬼马星跟刘毅然联手，再难的事情也能够轻松搞掂！

从学校出门往西拐，走不了多远就是柳河有名的“好吃街”。这里卖什么的都有，尤其是几个维族人摆的烤肉摊，倍受孩子们的青睐。几个高鼻梁、深眼窝的维族人操着很别扭的汉话不停地吆喝，常令人想起陈佩斯表演的那个小品。

快到烤肉摊了，鬼马星走几步便回头看看。小憨豆不解地问：“你老回头看干什么？”

“我总觉得后面有人跟踪我们。”

刘毅然故作严肃地说：“可能是绑匪耶。”

“不会吧？”小憨豆不禁紧张起来。

刘毅然故意问：“你们说，假如真是有绑匪，他们绑架的目标会是谁？”

鬼马星看看小憨豆：“那还用说吗？”

小憨豆惊愕道：“怎么？你连绑匪想绑架谁都知道？”

刘毅然说：“绑匪都是冲着钱来的。谁口袋里钱多，谁就最有可能成为被绑架的对象。”

小憨豆连忙用手捂紧衣兜，辩解道：“我身上没钱！”

“对，你没钱，只有三百两银子。”刘毅然说。

“银子？”小憨豆莫名其妙地问，“我哪来的银子？”

田雯雯说：“没钱你捂着衣兜干什么？这就叫‘此地无银三百两’！”

说完，田雯雯跟刘毅然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鬼马星没有笑，因为他感到情况确实有点不对头。

“鬼马星，你怎么啦？”田雯雯问。

“我真的感到有人在跟踪我们。”

“光天化日之下，谁敢如此嚣张？你简直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刘毅然不愧是才子，说出话来妙语如珠。

说到这儿，他们刚巧转过一个街口。鬼马星拉着伙伴们迅速躲到路边一家商店的广告牌后面，悄声说：“我们在这儿躲起来，看看究竟是谁在跟踪我们。”

“有病！”刘毅然没理会鬼马星，径直走到商店门口的橱窗前站了下来。

鬼马星小心翼翼地从广告牌后面探出头，朝来的方向张望。约莫过了两三分钟，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待那人走近后，小憨豆冷不丁地从广告牌后面蹿出去，一把将那人抓住。

“好哇！你竟敢跟踪我们！老实坦白，你到底想绑架谁？”小憨豆厉声喝道。

被小憨豆抓住的是苏小冰。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得脸色煞白。

“你……你……你要干什么？”苏小冰也认出了小憨豆。

“你还没回答我呢，为什么要跟踪我们？”

“谁跟踪你了？”苏小冰奋力从小憨豆手中挣脱。

小憨豆见苏小冰不承认，便回头对鬼马星说：“她说她没有跟踪我们。”

刘毅然走过来问道：“你家又不在这个方向，为什么朝这边走？”

小憨豆恍然大悟：“对呀！你不回家却跟在我们后面，这难道不是在跟踪吗？”

苏小冰愤怒到了极点，用她那惊人的高音嚷道：“我去少年宫学声乐行不行？”

听苏小冰这么一说，大家都想起来了，每周一苏小冰都要去少年宫学声乐，她上课的时间是下午四点半。往常她一般是放学后便立刻赶往少年宫，这周恰巧是她当值周生，要等其他同学做完教室清洁才能离开，所以出来晚了。

苏小冰的解释合情合理，而且她的表情也说明她没有撒谎。鬼马星心想，如果不是她在暗地里跟踪我们，那么我怎么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呢？是我自己犯了疑心病，还是跟踪我们的另有其人？

其实刚才发现苏小冰从后面走过来，鬼马星并不认为她就是跟踪者。只怪小憨豆太冒失，不问青红皂白就上前将她揪住，鬼马星感到很过意不去，便说：“小憨豆请我们吃烤肉串，算你一份儿。”

“哼，谁稀罕！”苏小冰余怒未消。

刘毅然说：“小憨豆必须给苏小冰恢复名誉。要不就告他诬陷罪。”

田雯雯见小憨豆张口结舌，模样十分尴尬，便道：“再闹苏小冰该迟到了。”

一句话提醒了苏小冰，她抬腕看看表，“你们好烦哦！”说完拔腿就走。

尽管今天请客多少有点行贿的嫌疑，但小憨豆不改往日的豪爽，叫大家敞开肚子随便吃，管够。他兜里的零花钱多得连自己都数不清，请吃五毛钱一串的烤肉还不是小意思？吃完一点竹签，吃得最多的还是小憨豆自己。他胃口极好，又是典型的“肉食动物”，曾创下一口气吃30串的最高记录，至今无人能破。仅次于小憨豆的是鬼马星，他食量虽不大，但别人掏钱请客，不吃白不吃，所以憋足了劲儿拼命往肚里填，直到撑得连腰都弯不下为止。刘毅然嫌太辣，一串都没吃完就不住地吸溜。田雯雯不喜欢吃肉，再说女孩子到底要斯文得多，她不光吃得慢，而且吃得少。

问清楚大家都不吃了，小憨豆才结了账。几个小伙伴离开卖烤肉的小摊，慢吞吞地往家里走。本来说好在路上对台词的，早被烤肉串挤到九霄云外去了。

小憨豆意犹未尽，鼓动大家跟他一道去看电影。影都正在上映一部美国大片《盗梦空间》，小憨豆早就在家看过影碟，但不过瘾，想再去看场电影。鬼马星率先表示反对，刚才被跟踪的错觉搞得他很没心思。再说事先没有征得爷爷奶奶的同意，他不想让老人为自己担心。刘毅然也对看电影没有兴趣，今天的作业还没完成，他心里放不下。田雯雯就更不用说了，她妈妈久病在床，虽说眼下有小姨在家照顾，但她还是想尽快赶回去帮忙做些家务。

自己的倡议没有得到大家的拥护，小憨豆倍感失望。“真搞不懂你们，这么好看的电影都不去看！”小憨豆嘟哝着。

“想看你自己就去呗，没人拦你。”鬼马星没好气地说。

田雯雯觉得鬼马星不该这样跟小憨豆说话，毕竟刚吃了人家的东西，总得给人家一点面子嘛。田雯雯好言相劝：“小憨豆，你的作业还没做呢，以后再去看吧。”

小憨豆说：“我最讨厌做作业。”

“那你别做啊。”刘毅然故意说。

鬼马星连忙站到自己的死党一边：“你以为这样说人家就不做啊？”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呢！”小憨豆也用目光表示着愤怒。

刘毅然没敢吱声。心想吴迪不在自己就少了个铁杆，辩论起来肯定占不了上风。鬼马星就这个德性，他怎么说小憨豆都可以，但别的人要是攻击小憨豆，他便会毫不犹豫地出来挡驾。刘毅然是个聪明人，他才不会拿鸡蛋去碰石头呢。

电影看不成了，小憨豆便开始眉飞色舞地给伙伴们讲述电影中的情节。不过他本来也没怎么看懂，再加上语言表达能力实在太差，一个很完整的故事，让他给讲得支离破碎，颠三倒四，张冠李戴，谁也没完全听懂故事的来龙去脉。

田雯雯说：“你还是别讲了吧，以后有机会我们自己去看。”

刘毅然说：“你这哪是讲故事，分明在测验我们的智商。”

鬼马星说：“你的智商还用测吗？肯定属于弱智系列！”

“你才是白痴呢！”刘毅然的小白脸又涨红了。

“如果鬼马星都是白痴，那我算什么？”为了替鬼马星的聪明佐证，小憨豆经常奋不顾身。

“你就是白痴的平方！”刘毅然讥笑道。

“你是弱智的立方！”鬼马星立刻还击。

“好啦，”田雯雯劝阻道，“再拌嘴我就不理你们了。”

小憨豆不满地瞪了刘毅然一眼，说：“早知道你要挖苦我，就不请你吃——”

小憨豆话还没说完，突然被身边走过的一个人撞了一下，他趔趄几步，险些摔倒。

鬼马星抬眼一看，哇噻！这人怎么这么高？说起来乔雨婷的爸爸算够高的了，他是省上的排球教练，个子足足有将近一米九。眼前这个人的身高绝不亚于乔雨婷的爸爸，莫非他是篮球教练？

那个人撞了小憨豆之后，略一停步，回过头乜斜了鬼马星等人一眼，目光像两根冰柱，冷得叫人不寒而栗。

鬼马星壮起胆子说：“你看我们干什么？撞了人连声道歉的话都没有。”

小憨豆望着“巨人”冷漠的面孔，怯怯地说：“算了，你用不着道歉，我不怪你。”

那人闻言转身欲走。

“不行，你必须道歉！”鬼马星嚷道。

刘毅然偃旗息鼓地说：“何必呢？反正小憨豆也没受伤。”

“他撞的是小憨豆，又不是你。你怎么知道小憨豆没受伤？”鬼马星说。

那人重新转过身，依旧毫无表情。

刘毅然说：“我不管你们了，我还要回家做作业呢。”

做作业只是一个方面的原因，刘毅然还担心跟“巨人”纠缠下去会吃亏。你瞧他长得像尊铁塔，只需用一根指头就可以把我们像蚂蚁那样摁死。犯不着跟他去较真。好汉不吃眼前亏，明知打不赢对手还要做无谓的牺牲，那不是笨蛋才怪呢！

这时，田雯雯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