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耶稣与古老的占星术
圣诞节,顾名思义,是一个由“圣人的诞生”而来的节日,这个圣人就是基督教宣称的救世主耶稣·基督。圣诞节在法语中称为Noël,西班牙语中为Navidad,意大利语中叫作Natale,意思都为‘诞生’,此处作专有名词特指【基督的诞生】。英语中的Christmas稍有些特殊,意思为Christ's Mass【基督的弥撒】,即纪念基督出生的弥撒,这弥撒在圣诞节举行。众所周知,12月25日即为圣诞节,这告诉我们耶稣·基督生于12月25日。但是,耶稣真的生于这个日期吗?
事实上,今天西方重要节日几乎都和基督教有关,不少相传都与耶稣的事迹有关。圣诞节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圣诞节之外,与耶稣事迹直接相关的还有:1月6日的主显节(12),用以纪念耶稣受洗;(13)复活节前后的一系列节日——复活节为春分月圆后的第一个礼拜天,以复活节为参考,这一系列节日有:
表2-6 复活节前后的节日
当我们探究与基督相关的节日在天文上的特殊性,不禁会对这些节日的本源产生怀疑。显而易见,复活节前后一系列节日与春分关系密切。而圣诞节又与冬至有关——在耶稣的时代,冬至在12月25日,此时太阳直射南回归线,北半球夜晚最长,白昼最短,世界被笼罩在最至极的黑夜之中。(14)也就是说,从12月25日开始太阳犹如重获新生,世界也开始显现出光明和希望。而耶稣出生于12月25日,这似乎是个很好的隐喻:耶稣的出生就如同太阳的诞生,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光明和希望,拯救人们于黑暗和罪恶之中。
既然耶稣的出生是太阳和光明的象征,我们看到,耶稣的复活也带有非常浓的星相学意义。复活节最重要的内容是耶稣的复活,而其以春分为标志。我们知道,春分时白天和黑夜等长,从隐喻的角度来看,也就是光明与黑暗势力相等。在春分之前,一直是黑暗的势力主宰着世界。而从春分之日开始,光明“复活”并战胜黑暗,开始主宰着这个世界。
与耶稣相关的这两个重要话题似乎从星相学角度告诉我们,耶稣的生平一直在暗示着“太阳”相关的天文信息。
关于耶稣的生平事迹,至今被广泛流传的说法为:
图2-10 The Virgin Maria
耶稣由圣母玛利亚以处女之身受圣灵感孕所生,于12月25日出生在伯利恒。那时夜空中的一颗亮星预示着他的降生,来自东方的三个贤士按该亮星的指示来到了伯利恒,朝拜这位新生的救世主并献上赠礼(15)。耶稣三十岁时去施洗者约翰那里接受洗礼,从此开始传授教义。他收了十二个门徒,并在人间四处行使神迹。一个名叫犹大的门徒背叛和出卖了他,之后他被逮捕并钉死在十字架上。三天后耶稣复活,之后进入天国。
耶稣由处女之身的圣母玛利亚在伯利恒所生。圣母玛利亚对应着黄道十二星座中的室女座,室女座Virgo一词意为【处女】。室女座的形象为一个手持小麦的少女,此星座偕日升起的八九月份是作物丰收的季节,因此这个星座也被称为“面包之屋”。而伯利恒的名字Bethlehem字面意思也是【面包之屋】,(16)与人们对室女座的称呼相同。所以,耶稣生于‘面包之屋’的伯利恒,意思其实就是说他是由被称为‘面包之屋’的‘室女’所生。另外,室女座的标志为,其中的M符号也可以认为是圣母玛利亚Maria的第一个字母。
东方的三位贤士遵循一颗亮星的指引来到了伯利恒,找到了刚刚诞生的救世主。在一些版本中,这三位贤士也被翻译为three kings“三王”。这不禁让人想起位于猎户座腰带部位的三颗亮星,其在古代也被称为three kings。在12月24日这三颗星会和东方的一颗亮星排成一条直线,这颗星是夜空中最耀眼的天狼星,而这条线则指向12月25日太阳即将升起的地方。也就是三位贤士(猎户腰带上的三星)在东方一颗亮星(天狼星)的指引下,找到刚要出生的救世主(初升的太阳)。这个太阳并不只是一天中初升的太阳,而是一年中初升的太阳,是太阳生命力最弱小的时候,如初生婴儿般。而在传说中,东方的三位贤士在一颗亮星的指引下,找到了初生的救世主耶稣,那时正好是12月25日。
耶稣有十二位门徒。太阳运行于十二个星座之间,十二星座即其追随者。
图2-11 The birth of Jesus Christ
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三日后复活。冬至之时,太阳在一年中爬升的高度最低,这一日黑夜最为漫长,如同太阳走向灭亡了一般。在这一天,就像冬至solstice【太阳停留】一词所暗示的一样,太阳在这个最低点停留很长时间。而在这停留的时间里,太阳悬挂于南十字座附近(南十字座形象为十字架),仿佛死在了这个十字架上。冬至后,太阳终于开始向高处爬升,大地开始昼增夜减,仿佛是太阳在死亡后重新“复活”。而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不久后复活。只不过人们另辟春分之日来庆祝这个“太阳神祇”的复活内容,因为春分时万物复苏,太阳和光明开始主宰世界。
我们看到,耶稣生平最关键的几个内容乃是星象中对太阳运动的隐喻,这些内容在耶稣出生之前就已经完全确定了。这不禁让我们深思,耶稣是在我们所说的圣诞节日出生的吗?是在复活节复活的吗?(17)
(1)希帕耳科斯(Hipparchus,约前190—前125),古希腊天文学家,他编制出1025颗恒星位置一览表,首次以“星等”来区分星星。
(2)波格森(N.R.Pogson,1829—1891),给出精确星等计算的近代英国天文学家。
(3)表格的星等栏中,参数后加v表示该星的视觉亮度(从地球上观察)是变化的,即variable。另外,表格中的亮星名有不少源于阿拉伯语,为了予以区分,“含义”一栏中凡是来自阿拉伯语的星名皆用英文译出,比如Deneb【tail】;凡是用希腊语或拉丁语命名的星使用汉语翻译,比如Regulus【小帝王】。
(4)约翰·拜尔(Johann Bayer,1572—1625),德国天文学家,他介绍了新的恒星命名系统,也就是今天的拜尔恒星命名法,他也命名了一些现在仍在使用的星座。
(5)太阳的光芒是金黄色的,因此我们祖先将太阳运行的轨道称为黄道。相应的,月亮皎洁莹白,因此其运行的轨道被称为白道。
(6)在公历3月21日。
(7)需要注意的是,黄道星宫和黄道星座是不同的概念。黄道星座即黄道带附近构成具体形状的星体的组合,而星宫则表示的是黄道带上的位置区域。早在公元前七世纪,古巴比伦的占星家就将黄道带分为12段,并根据各段位置上的星座依次将其命名为白羊宫、金牛宫、双子宫、巨蟹宫、狮子宫、室女宫、天秤宫、天蝎宫、人马宫、摩羯宫、宝瓶宫、双鱼宫。因此,最初白羊座位于白羊宫的位置,其余的星座亦位于同名星宫位置中。但是随着岁差和章动的影响,现在的黄道星座已经不在对应的星宫位置了。白羊座并不在白羊宫对应的时间(即3月21日~4月20日)内出现在太阳的位置上。同理,其余的黄道星座亦产生偏移。后文如非特别说明,将不区分这两个概念。
(8)事实上,南半球此时也昼夜等长。我们生活在北半球,故文中仅从北半球的视角来考察。
(9)梵语中mita即‘测量的’,而amita即‘不可测量的’,故有阿弥陀佛amitabha【无量光】。
(10)这也是为什么古巴比伦历法,即使在现在看来,也常常精准得让我们惊讶的一个原因。
(11)努马·庞皮利乌斯(Numa Pompilius,前753—前673),古罗马早期七王时代的第二位王。
(12)主显节是为纪念耶稣向世人显现的节日,在阳历1月6日。
(13)人们认为耶稣受洗才真正诞生为神之子。而我们所说的公元,是以耶稣的出生纪年,所以公元前被称为B.C,为Before Christ【基督之前】的首字母简写;公元后被称为A.D,乃是拉丁语Anno Domini【主之年】的首字母简写。耶稣生于12月25日,公元元年一月一日则对应耶稣受割礼的日子。《旧约》上有规定,男孩子出生第八天必须进行割礼,从而正式成为上帝的子民。而使用耶稣出生纪年,是公元525年由一位神父提出,后被基督教世界广泛接受,并开始成为普遍使用的纪年方法。
(14)在凯撒颁布的儒略历中,冬至日被定在12月25日。基督的诞生地亦位于罗马帝国境内,彼时罗马帝国已经开始使用儒略历。
(15)耶稣出生的时候,三位贤士Magi送来了礼物。圣诞节时圣诞老人送礼物,乃是对贤士送礼物的效仿。事实上,Magi这一概念往往被人们同“礼物”联系起来。欧·亨利的著名短篇小说《麦琪的礼物》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小说的内容是关于妻子与丈夫之间互送圣诞节礼物的事。注意到这里的Magi、圣诞节、礼物三个概念,往往是这篇小说被中国读者所忽略的重要内涵。
(16)伯利恒的名字Bethlehem由希伯来语的Bēṯ‘房屋’和Leḥem‘面包’组成,字面意思是【面包之屋】。对比伯特利Bethel【神之屋】。
(17)因为人类古代文明几乎全然集中在北半球,上述天象内容的考察角度都是从北半球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