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三十六.夜幕杀机
维吉尔特的夜晚总是灯红酒绿的，这座不知眠的不夜城，满载着醉生梦死的人们。
喧嚣是维吉尔特的主旋律，或许只有在黎明前的夜晚，这座城市才能争取到些许安宁。
凌晨的街道上，有人还在纵酒狂歌，彻夜未归。有人却已经起早贪黑，已经开始了一天忙碌的生活。
或许这就是生活的奇妙之处。
更奇妙的是，你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今日的挥霍的每一分钟，在不知道多远的将来都将会以一种怎样意想不到的方式回馈给你。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快步走进了便利店，就在刚刚，街上下起了小雨。
男人付了钱，撑起伞匆匆走进雨夜。
便利店的老板抬头看了一眼，便接回过神着看自己的电视剧。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西装男他见了太多了。
八成又是哪个公司的员工半夜被领导一个电话喊出去。
雨幕从天而降，破碎的水珠撞击在地面，溅起点点水花。
男人从衣领取下墨镜，深黑色的镜面遮住了他的双眼。沉重的雨点击打在伞面上，将他的脚步声完美的遮盖在雨幕里。
他的目光在楼宇间停留，然后自如的走向最显眼的那栋摩天大厦。
门口的保安将他拦下，男人出示了他的身份牌。保安摘下眼镜，和男人无声的对视一眼。
确认过眼神，是自己人。
保安将证件塞回男人手中，对着他点了点头。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大厅巨大的旋转门后，这名新上任一天的保安取出对讲机，咳嗽了三声。
与此同时，四十一楼监控室内，三名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正看到了桌上亮起的对讲机。一位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对同伴比了个眼神，随后，开始操作了起来。
很快，监控屏幕一间间黯淡下去。
电梯里，男人提着公文包笔挺的站着，电梯上行的数字在他的镜面上飞速调动。他抬起手腕，考究的机械表指针正好指向凌晨两点。
“叮~”电梯门发出一声轻响，男人面无表情的走出电梯门。
随着男人的前行，身后走廊一盏盏灯泡逐级暗下。
男人的步伐很大，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几乎没有多少声音。很快，他来到一处通风管道下。男人身手敏捷，猫一样贴到墙上，手腕一翻，一把小巧的工具刀出现在手中。
男人动作飞快，拆卸了通风管道的所有螺丝，然后一翻身进入了拥挤的通风管道。
由于情报中，目标的感知能力非常强，但又不知道具体强到何种程度，男人只能谨慎的从三十五楼下手。
起初，男人是想尝试着在三十层目标的饮食中下手。但是很快他无奈的发现，目标自从入住起，没有向外点过食物。
在之后的调查中，男人还发现，整个三十层都是这几个目标的人，综合李察提供的情报，大概率都是超凡者。
这些超凡者分成好几班，仿佛保镖值守一般轮番监管着三十层的安全。
事实上李察的谨慎是有道理的，如果直接一头莽进去，他要面对的，可不止五位厄阶。
而是五位厄阶加上数十位超凡者，虽然这些超凡实力未必很强，但是只要他们能牵制李察半点注意力就足够了。
同时对上五位厄阶还敢分心，狼王都不敢这么飘。
于此同时，对面大厦顶层，两杆通体漆黑的狙击枪正架着窗口。
“菲利普议员，这里是一号，邦德已经就位，目标暂无异常。”
“可以上弹，继续监视，但没我指令不得开枪。”
“收到。”
一号狙击手打开一个漆黑的盒子，里面躺着一颗流动着银光的子弹。
【秘银子弹】！
在维吉尔特官方超凡势力还没建立的岁月里，新生的野生超凡几乎被本土的超凡势力所瓜分干净，剩余的野生超凡大多也对联盟官方不怎么感冒。
几位没人要的超凡者，加上一堆训练有素的特工，这就是联盟官方在相当长一段岁月里对付那些在城市里暴走的超凡种的唯一手段。
听上去越可笑，就越能证明那段岁月的辛酸。
在这种荒诞的现实下，特工们被迫开发专门能针对超凡种的武器，比如秘银制的子弹。
一号深呼吸，将子弹填入枪膛内，高精度的瞄准镜死死的锁定着三十层。
在任务中，狙击手只有一次开枪的机会，不但是因为机会稍纵即逝，更是因为秘银的极度稀缺。
是的，对于这种优质的超凡金属，各大超凡势力自然也不会放过。联盟官方获取秘银的主要渠道居然只能是高价从黑市上购买流通的少量秘银。
所以，维吉尔特官方超凡组织和本土超凡势力的争斗不仅仅是在新生超凡者上，那些超凡金属矿区，那些稀有的超凡资源也是必争之物。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你死我活！
三十五层，男人沿着通风管道将一个个小瓶子沿途摆开，从头到尾一共二十瓶。
看着剩下的一半，男人准备将它们放到二十五层的通风管道内，上下包夹，让挥发性气体充满这片区域。
小瓶的瓶口采用了特制的化学塞子，大约再过一个小时，塞子将会软化微微缩小，里面的高压气体会把瓶盖弹开，之后瓶中的迷药会在接触到空气后快速挥发。
根据男人的调查，三十层的超凡者大约是八个小时换一班人，最近的一班人午夜十二点刚接手，下一班人得明天早上八点才会到来。
所以，按照计划，在明天六点前一切就会尘埃落定了。
男人没有选择直接坐电梯，而是一层一层的走下去，检查走廊外侧有没有没关上的窗户和大门。
至于三十层，可以不用管，这群超凡有些过于谨慎了。为了防止外界偷窥，他们自己把门窗都封死了，只留下通风管道交换空气。
此时，在隔壁街的停车场内，一辆大号的卡车独自在雨中沉默。
车厢内，一身风衣的李察贴着墙壁盘膝冥想，布伦希尔德依旧穿着那身熟悉的软甲，贴着柔软的狼毛闭目养神，永恒之枪在她怀里散发着微弱的金光。
狼王蜷起庞大的身躯，安静的舔着自己的毛，尾巴尖时不时甩一下。
震动从李察风衣口袋传来，冥想中的李察摸出手机，刺目的屏幕光照亮了黑暗的车厢。
“情况如何？”
对面布伦希尔德睁开了双眼，虽然重伤未曾痊愈，但是这依然没有减少她半分压迫感。
“那边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可以出发了。”
……
静室内，断臂的老者盯着眼前漂浮的狼牙，内心止不住的狂躁。他叫贝齐·斯坦，是风骑团的当代大团长。虽然是当代大团长，但是他已经有九百多岁高龄了，距离厄阶大限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
他的急躁是有原因的，若是他死了，风骑团的后任超凡者们撑不起现在的框架。这样尴尬的情况也出现在了其他几位老者身上。
五百多年前的百年战争，夺走的不但是煌朝和日不落帝国的无数俊杰的生命，世界各区都没能逃离那场漩涡。
漫长的百年战争榨干的，不止各家的底蕴，更是几乎打空了各大超凡势力两三代的青壮年人。
他们这些原本就该退下来的老家伙被迫只能站到台面上来，以厄阶的身份死死撑着那一点最后的荣光。
讽刺的是，挑起战争的两大帝国，由于庞大的体量，在数十年的休养生息后又重新培育出了新一代顶尖超凡。而他们这些被卷入战争的超凡势力却多多少少都有些青黄不接的意思。
斯坦微微一叹，在盗取圣物前，他对于【审判】阶位多多少少还有些幻想。但是被狼王断去一臂后，他的成功率已经无限趋近于零了。
他的目光越过圣物，在正前方的老者身上停留。幽鬼社的社长，阿纳斯·罗伯特，他们中最年轻的，也是最有天赋的。
如果说这次他们突破成功的概率为10%的话，阿纳斯一人就占了9%。
斯坦几人私下里也有商议过，如果这次阿纳斯突破成功，而几人不幸失败，那就把几家势力一同并入幽鬼社。这样一来就有和女武神分庭抗礼的资格了。
为了势力的未来，他们别无选择。
就在这时，对面的阿纳斯忽然皱起眉头，而斯坦也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门外，不断的有倒下的声音传来。斯坦下意识的站起身，却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回去。
以他厄阶的身体素质，自然不会有坐久了腿麻站不起来这种情况出现。眼下的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中招了！
随着时间推移，斯坦能感觉到疲惫感不断的从身体各处涌出来。火神教教主身上更是冒出了黑烟，俨然一副快要失控的节奏。
“乒~”
巨大的响声从外面传来，接着，密室钢铁铸就的墙壁被无形的力量扭成一团麻花，狂暴的气流从外涌入，将内外的气体快速交换。
几位老者纷纷站了起来，各自拔出武器对准裂口。冰冷的雨丝从裂口倒灌而入，吹的人心底发冷。
这时，密室的大门忽然闪过几道蓝色的刀痕，接着大门被暴力破开。
雨夜里，一席黑色风衣在风中飘摇，礼帽下，猩红的面具泛着狰狞的血芒，黯淡的刀身上，一道道电弧状能量纵横飘逸。
“很遗憾，你们的派对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