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十九·惊变二
早在远古时代，人类便对于这个世界有着清晰的认识。脚下这片广袤到很多超凡者终其一生都无法探索完的土地，只不过是虚空中渺小的一片尘埃。
虚空有多大，这个答案算得上是一个值得无限发掘的终极目标。在近乎无限的虚空中，像蓝星这样的世界浩如烟海。比起蓝星这样自然环境相对稳定的世界，那些世界相对活跃，环境极其恶劣的星球数量呈几何倍暴涨。
但这并不意味着上面没有生物。
人类探索外的世界生活着无数难以理解与想象的存在。
这些存在和这个世界并非毫无关联。世界与世界之间的摩擦，空间与空间之间的变换，往往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些意料之外的不速之客。
它们与那些本不应该存在的超乎常理之外的东西被共同划分到异类之属。
一时间，李察的思绪辐射到更多。
“域外生物？它是怎么进来的？”
更关键的是：“它进来的‘路’还在吗？”
如果，这个东西背后，是一条完整的，稳定的，可以通行的界域通道，那么事态将由“维吉尔特有部分超凡种肆虐，对当地政治造成极大的负面影响。”上升到“两个世界出现了一条稳定的通道，一场可能存在的物种入侵的世界战争处于爆发边缘。”
这两者之间的严重性完全无法比较！
而且，更要命的是，如果遇到降维打击级的存在，那可能蓝星的文明传承就止步于此了。
李察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注意到李察的状态有些不对，尚未意识到问题的布伦希尔德劝道：“你不用勉强，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
话音未落，布满裂纹的心脏终于达到了临界点。焦黑的外壳崩裂，露出了里面的事物。
那是一个上半身呈人形的生物，两肋下多出两条臂膀。通体皮肤呈现深蓝色偏灰的样子。背上多出了两个瘤块，像是没长出来的翅膀。
它的下半身深陷在心脏中，身体相对脆弱的胸腹处都覆盖有一层薄薄的外骨骼。
至于脑袋，嗯，这可能是李察见过最丑的脸了。一堆横肉上张了十几个乱动的眼珠子，属实瘆人。
随着它的苏醒，一股不下于【厄】级的威压向外弥漫。这股气息还在不断的拔高，甚至有迈入【审判】阶的趋势。
毫无疑问，这尊存在巅峰时候绝对是审判层次的超凡种。但好在它的复苏过程被强行打断，只能以这样的姿态降临。
它十数只眼睛同步看向李察，顿时，李察感到背上汗毛竖起，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出现在布伦希尔德身后。
这位未知的存在没有半句废话，四臂如莲花状结印，神秘的能量充盈在它周围。但，也就在这个瞬间，它的生命走到了终点。
灿若黄金的长枪轻易的分开了它的外骨骼，击碎了它的整个胸腔。神性的力量压进它的四肢百骸，断绝了它的所有生机。
之前的炼金炸弹阻碍了它的某些布置，使得它提前孵化。即使是它巅峰状态都不敢说在仓促中面对【审判】阶的女武神投掷出的神话武器能全身而退，何况是这种不完整的姿态。
布伦希尔德张开手掌，永恒之枪倒飞回她的手中。她淡定的一撩长发：“看，我说过的吧，交给我就行。”
似乎是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李察像个木偶一样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李察？”布伦希尔德有些困惑的喊了一声。
她看着李察歪了歪脑袋，这时，她才意识到，李察还在观察着那个未知生物。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李察轻盈的跃上祭坛，走到尸骸前。裁决之力联通体内的每一处血管，身体内的骨骼微微错位调整，巨大的力量汇入右腿，李察对着尸骸一脚直踹。
“咚”
沉闷的声音在溶洞内回荡，布伦希尔德挑了挑眉毛。刚刚那一瞬，好像整个山洞都晃了一下。
李察有些严肃的看着眼前的心脏。刚刚那一脚，看似朴实无华，实际上已经是他的全力了，这一脚若是踢到要害能给【厄】级超凡踢到休克。
尸骸的上半身被一脚踹断，下半身仿佛被无形之物吸住一样深陷在心脏底下。
李察深吸一口气，再度飞起一脚。这一脚，对准了心脏的底部。
“咚！”
这次，布伦希尔德确确实实的感受到整个山体晃了一下。甚至肉眼可见有些许细小的碎石沿着山壁滑落。
女武神眉毛一挑，这T M是【灾】阶超凡者？
相处了这段时间，布伦希尔德也算看出来了。明面上李察【灾】级巅峰的境界，实际上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表现出了【厄】级中下游的水准。算上那堪称变态的裁决之力，即使对上老牌厄阶强者都有一战之力。
然而此时，李察并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面具下，表情有些狰狞。
刚刚的两脚帅是真的帅，痛也是真的痛。即使以李察的身体素质，整条右腿一时半会也失去了知觉。
此时，布伦希尔德也意识到李察的目标，似乎不是尸骸，而是尸骸链接的心脏。
这样势大力沉的两脚，居然只是在心脏底部踹出两个凹痕！这个意外现象让布伦希尔德也警觉起来。
“帮我搭把手！”
“你想怎么做？”
“我们把这个心脏掀起来，我要验证一下我的猜想。”李察两手搭在心脏边缘，风衣下，肌肉绷紧，猛得发力。
心脏微微晃了晃，有如扎根在祭坛上一般。接着，李察感到手上一轻。正对面，布伦希尔德一只手便将心脏拔起，看她的样子似乎还游刃有余。
但李察已经无心注意这些了，他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心脏下面。布伦希尔德将心脏随手扔到一旁，下一秒，她的呼吸也屏住了。
心脏的下方，是一道三米大小的裂隙。隐约能看到夹杂着灰黑色的紫光在裂隙之间流窜。
“这！这是……”布伦希尔德脸色变了，她这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空间裂隙。”李察深吸一口气：“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它关上。”
“往好处想，或许，它是个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不，它一定是个稳定的，不然溶洞内不会有这种规模的超凡种聚集起来。大公教过你多少空间学的知识？”
“几乎没有，空间学对于蓝星而言算是一个比较陌生的领域，我们在这方面的成就很少。”她将目光投向李察，不知道为什么，当遇到棘手的事情的时候，她对李察充满信心。
感受到布伦希尔德充满期待的眼神，李察无奈的耸了耸肩膀：“别看我，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讲道理，这种现象几百万年都未必能出现一次，从某种程度而言我们运气‘太好’了。”
李察蹲下身，裁决之力包裹在断梦上。他试探性的用断梦戳了戳裂隙，可惜并无反应。刀尖直接从裂隙上穿了过去，和戳在空气里没有区别。
李察一时也有些束手无策，在超凡界，空间类的能力极其稀少，他唯一的空间能力还是血脉延伸出的能力，和空间通道并不关联。
盯着空间裂隙沉思片刻，李察问道：“你的权柄是【力】对吧？”
“对！”
“把我们所处的空间看做一张纸，纸面上出现过重的东西时，纸面就会下凹，这就是引力源与引力。同理，如果在空间的某个点上施加足够大的力，我们或许就能够达到扭曲空间的效果。”
布伦希尔德想了两秒，点点头，无形的域在她身上汇聚。她双臂前伸，手指相扣，对准裂隙，缓缓闭上双眼。
一秒，两秒……
溶洞内很安静，只听得见两人的心跳。
李察盯着裂隙，道道流光在其中窜溢，像是在嘲讽凡人的不自量力。
但布伦希尔德的努力并非无用之举，虽然肉眼看不到，但是在真实之视的视野里，裂隙上方正每秒汇聚着惊人的力量。这种力量已经很难以用吨来计算了，若是爆发出来，摧平山岳想来亦非难事。
终于，仿佛达到了某个临界值，裂隙上方的空间扭曲了一下。如同被看不见的伟力拉扯着一般，裂隙被周围的空间挤压着向中心合拢。
“有戏！”李察的眼睛一亮：“坚持住，按这个进度，很快就合上了。”
布伦希尔德没有接话，一层细密的汗水从她的额头渗了出来，显然，维持这样的力对于她而言也是极大的负担。
很快，溢窜的流光也不再张扬，逐步消失在视野里。裂隙的规模已经缩小到两手宽度，胜利的果实如此接近，仿佛唾手可得。
下一秒，一丝悸动冲过李察的脑海。他没有犹豫，飞扑向身旁的布伦希尔德，抱着她摔向祭坛上一根断裂的石柱后面。
失去了布伦希尔德的控制，庞大的力迅速游离而去。
宝蓝色的瞳孔瞪的大大的，她有些恼怒的看向李察，明明就差一点点！就差一点点就可以结束这一切！
“撑开结界！”耳边传来李察的咆哮。
接着，她看见无数莹蓝色的电弧从李察体内涌出，在两人上方凝聚成一方小小的护罩。
突兀的变化让布伦希尔德脑中一片空白，她下意识的听从李察的安排，白嫩的手挡在面前。
下一秒，恐怖的能量从空间裂隙处爆发开来，莹蓝色的能量罩只是支撑了半秒，便爬满裂痕，下一瞬，随着第二波冲击到来，裁决之力构成的能量罩应声破碎。
布伦希尔德黑发末梢转成银色，无形的伟力在她的身前聚拢，化作不可逾越之墙，撑起能量罩下狭小的生存空间。
【神域.万象斥散】！
超越凡人想象的碰撞在此迸发。
接着，恐怖的白光吞没了周围的一切，布伦希尔德只觉得眼前一黑，连带着躺在身侧的李察一起倒飞了出去，撞穿了山壁后又在地面上狠狠的滚了几十圈。
她有些狼狈的直起身体，身旁却不见了李察的踪影。前方原本是山脉的地方被彻底夷平，溶洞先前所在的位置已经不复存在。半空中，一道数十米大的空间裂隙分外扎眼。
“李察！”布伦希尔德焦急的喊道，【灾】级的李察远远没有她这样强悍的身体素质，对自己无效的伤害对于他而言很可能是致命的。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久，但她感觉的出来李察骨子里是一个善良而且责任心很强的人，只不过他过去的经历使得他更倾向于用极端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更何况，她再也不想回忆失去同伴的痛苦。
“你找我？”略有沙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李察一只脚踏在一块断石上，一脸淡定的拍着风衣上的灰尘。被冲击波震飞出去的同时，他就开始调整自己的重心了。落地的瞬间就已经借助巧劲卸去了80%以上的力量。
他可是一位技法型大师！四两拨千斤属于基本操作，化劲卸力已经快融入战斗本能里了。
而布伦希尔德硬核脸刹，伤害吃满的样子他也看的清清楚楚。对此，李察评价只有两个字：“下饭。”
“你！你！你没事？”布伦希尔德一脸见了鬼的样子，李察的状态比她还好是没想到的。
“放心，我的命硬的很。不过看样子我们的麻烦大了。”李察指了指前方数十米大的裂隙，面具下脸色很是难看。
数公里外，周不知有些惊魂未定的看向溶洞方向。
数秒种前，只听到后方一声巨响，接着一股强烈的冲击波就从几人身上扫了过去。猝不及防的周不知被狠狠的拍在身侧的岩石上，有热流从鼻子里往下淌。
“卧槽，那边发生了什么？”周不知捂着鼻子，慌乱的在身上找手帕。
卢卡斯抖了抖铠甲上的碎石：“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是我们能干预的，先和驻军汇合。”
周不知伫立了几秒，凝望着大小山脉尽头。
那个属蟑螂的狗东西，一定不会有事吧。
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