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二次试探
姜王奇独自坐在丁祥的车上，浑身觉得不自在。
为了让自己好过一点，他身体前倾趴到副驾驶椅背上，假装很好奇地问：“你知道我哥为什么还没有结婚吗？”
丁祥双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似乎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姜王奇不肯轻易罢休，又作出一副深思熟虑过后的表情，问他：“你每天都和我哥在一起，你们该不会是……是‘那个’吧？”
丁祥的双臂颤抖了一下，腮帮子也鼓了起来。他是想停车教训那个臭小子一顿的，但又不能，只好忍着。
姜王奇的目的已经达到，管他说不说话，他都无所谓了。
回到遇和居，他本来想直接回房间，可是蓉姨在前阁门口拦住他，说大哥还在餐厅等他。
他自知逃不过，便乖乖去见大哥了。
姜王峪坐在餐桌前，看到弟弟进来，他便让蓉姨把菜都端上来。
五十多岁的蓉姨照顾两个少爷多年，太清楚他们的脾气习性。虽然小少爷从闭德学院回来后变了很多，但她知道，那都是表象，实际上兄弟两个很像，不会为一件小事互相责难。
姜王峪看起来也没有要发脾气的意思，等到弟弟坐下，他才对他说：“赶紧吃，吃完有东西给你看。”
姜王奇这个时候已经感觉饿了，他小心翼翼地看了大哥一眼，看到他面色温和，至少不会在他吃饭时突然给他惊吓。他这才放心拿筷子，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果然，直到他吃饱，大哥也没有说一句话。
看弟弟放下筷子，姜王峪才站起来对他说：“走吧！”
姜王奇跟着哥哥回到他的房间，一进门就看到书桌上多了一个庞然大物。那东西看着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我让阿祥托人给你买回来的，可以玩游戏。”
听了大哥这话，姜王奇才明白过来，这是一台电脑。如果他没记错，这应该是九十年代初期的电脑，厚重的外形、灰白的颜色，还带着一个非常实用的机械键盘。
“这……”他有些哭笑不得地走到电脑前，随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
“这是当下最新潮的电脑，可以学习，可以玩游戏。”姜王峪走到弟弟身后，指了指旁边那个纸盒子，“里面放着几张磁盘，有学习资料，也有游戏。明天我让人来教你怎么使用……”
“不用，我会。”姜王奇边说边打开盒子，看到几张磁盘封面上写着《航海时代》、《大富翁》、《毁灭战士》……
在他还是朱慢平的时候，他的养父是个收藏迷，就爱收藏个电子器件。所以他在养父的储藏室里见过这样的电脑和键盘，不过那些游戏他可没有玩过。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姜王峪感到十分诧异。
姜王奇扭头看了大哥一眼，非常自信地挺起胸脯说：“不是有‘说明书’吗，我看一眼就会了。”
姜王峪笑了笑，然后又语重心长地对弟弟说：“游戏很有趣，但不能太贪玩，每天的静坐功课还是要完成的。”
姜王奇撇了撇嘴。这游戏不见得多好玩，他可是玩过很多高端游戏的人。静坐就更无聊了，如果不是大哥提起，他都快忘记了。
看到弟弟那副十分不情愿的样子，姜王峪又从身后拿出一个小玩意儿递到他面前。
“悠悠球？”姜王奇从大哥手里拿过那个金黄色的小玩具，直接套在手上玩起来。
他小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悠悠球，能玩出多种花样。不过有了弟弟后，他视若珍宝的那个悠悠球就被弟弟抢走了，哪怕他买个新的和他换，他也不肯给。一气之下，他就再也不玩了。
还是哥哥好。他神采飞扬地看着大哥，眼神中既有感激，又有感动。
看到弟弟心情很好，姜王峪便让他停下来，说有件事情要和他谈谈
他们在窗前的两把藤椅上坐下，灯光暗了些，但是月光刚好洒进来。光与光交汇，在他们身上呈现一种梦幻般的美。
“大哥要跟我说什么？”姜王奇看大哥仿佛在思索，于是便问他。
姜王峪还是有些犹豫，他低下头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告诉他。
“关于你的婚事……你有婚约。也就是说，你的结婚对象很早以前就定好了。”
“什么？”姜王奇差点儿从椅子上滑落，“我才多大呀？怎么就有了结婚对象？”
姜王峪似乎早预料到了弟弟的反应，他也没有着急，依旧耐心地向他解释：“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是有使命的。虽然我们也是普通人，可又不同于普通人，如果和一般女子结婚，会害了她，将来也不会幸福。”
看着大哥如此认真的表情，姜王奇有点被镇住了。“那么，她在哪里？”他试探着问。
“她……还没有长大。”
姜王奇再也坐不住，跳了起来。“大哥，我虽然失忆了，但你也不能这么耍我吧！你编出这样荒唐可笑的理由，不就是想告诉我，要和别的女孩保持距离，不要招惹她们吗？可是你好歹编个像样点儿的，让我能接受的。什么‘不是普通人’？什么‘还没长大’？我们是妖怪吗？我还要等着一个小孩子长大，然后再娶她？”
“我们不是妖怪，和你有婚约的那个女孩也不是。只不过，她比普通女孩更通透些，更能理解我们。”姜王峪站起来，试图让弟弟明白他的意思。
姜王奇是明白了，以前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那些以“大义名份”和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的人多了去，虽然很无聊，但也很让人佩服。
“可是，为什么是我？那些不应该是‘岛主’去做的吗？大哥都还没有结婚，怎么我的婚事就被提前安排上了？”
被弟弟这一问，姜王峪竟答不上来了。
“难道……这其中另有隐情？”姜王奇终于找到一个机会，反客为主。
姜王峪的眼神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温和不见了，关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无尽的空洞。细看之下，那深不见底的阴暗，令人毛骨悚然。
姜王奇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眼睛也望向别处。“我，我只是开玩笑，大哥你，你别当真。”为了自保，他赶紧嬉皮笑脸地说道。
显然，他又触碰到了眼前这个男人的死穴。“这又是何苦呢？”他心想。别说只是个岛主之位，就算是皇位，他也不稀罕，他只想做个有家人保护的“熊孩子”。
姜王峪很快调整过来。他向前走了两步，依旧站在弟弟面前，小声对他说：“是有一些隐情，但我希望你能自己想起来。所以，你千万不要偷懒，专心练习功课，‘静坐’有助于你尽快恢复记忆。”
“好，好的！”姜王奇连忙点了点头，“我这就去静坐。”
姜王峪看了看时间，说今天很晚了，让他先休息，明天再练习。说完，他就离开了房间。
姜王奇看到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远，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然后重重地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