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偷个塔，反正闲着
对面包厢里的柳湘莲见状，剑眉微皱。
只见他返身走回桌台，挥笔疾书，顷刻之间，一首新曲便谱写完毕。
再度走到包厢栏杆前，柳湘莲手中折扇轻摇。
顿时在他的身后，十篮绢花便被他的内力催起，缓缓升至半空之中。
折扇前指，花篮飞出包厢，径直缓缓降落于舞台上的白芷姑娘周围，形成一个规整的圆圈。
柳湘莲露出这么一手，顿时将整个林逋楼中，众人的目光，全被他吸引到了三楼包厢方向！
趁大家都在看三楼的柳湘莲，白芷姑娘玉碗一翻，半空中一朵紫蕊绢花，悄无声息的落入她的玉手之中。
柳湘莲伸出头来，“哗”的一声，折扇大张，一边轻摇折扇，一边吵着楼下众人微笑示意。
“哎哟，那公子真是俊呐！”
“曹掌柜，那叫玉树临风、仪表不凡，岂是区区一个俊字了得？”
“嘿嘿，俺生的憨，一个俊字就说完。人家确实长的俊嘛！”
“这货比货得扔，人比人，气死人啊！那位公子不仅仪表堂堂，武功高强，而且还出手阔绰。看上去，这位公子毫无盛气凌人之态，恬静淡然，荣辱不惊的模样，真是让人心折呢！”
“淡泊之守，须从秾艳场中试来；镇定之操，还向纷纭境上勘过。”
一旁的士子接口道：“那位公子，一看便经历过大风大浪之人。
他定然是神京城里大人物家的长公子，如若不然，以他弱冠之年，岂能有如此涵养和修为？了不得！了不得啊！”
另一位士子点头附和：“荀令君至人家，坐处留香汩。
那位公子动若惊鸿，静若处.子。不急不躁，风流洒脱，望之让人如沐春风，实乃人中龙凤也！
若是有缘，小可倒也想结交于他，只可惜，却无人替吾引荐引荐，甚憾甚憾。”
大堂之中，白芷姑娘樱唇轻启：“萋萋芳草春云乱，愁在夕阳中。
短亭别酒，平湖画肪，垂柳骄骢。
一声啼鸟，一番夜雨，一阵东风。桃花吹尽，佳人何在，门掩残红。”
此曲一出，大堂里的豪客们顿时高声叫好！
一时间，无数绢花又纷纷朝着白芷姑娘撒落。
这个年代，趋风附雅之风极其浓厚。
要是谁谱出一首好曲，便能力压群芳，让自己一枝独秀。
尤其是那种无病呻吟，伤春悲秋的“颓废”曲风，更是大受追捧。
好在这个时空里，没有苏轼这样的词赋大家，也没有李太白那般的诗坛圣手。
如此一来，可供贾蓉抄袭的诗词歌赋，选择余地就极大。
略一思索。
贾蓉写下一曲《木兰花》，让铁柱给那位一直处于下风，但犹自炫舞不止的五号娇蔓姑娘送去。
娇蔓姑娘此时，心中其实已经萌生退意。
陡然接到恩客送来一曲，不由心中一喜！
等到接过纸条一看，娇蔓姑娘一时间不禁看的入了神，竟然连舞曲都忘记跳了。
台下众人一见此景，不禁嬉笑起来：“娇蔓姑娘，这是打算知难而退了么？”
“该下来了。如今她与白芷姑娘、暮雨姑娘所得的绢花，相差不是一般大，拿什么去争呢？”
“呵呵，其实，以在下看来，这位娇蔓姑娘虽败犹荣！明知自己只能做绿叶，却毫不妥协，反倒愈战愈勇。
勇气可嘉，着实让小生佩服！”
娇蔓姑娘仔细看了字条片刻，凤目微闭，低头沉吟片刻。
旋即睁眼，柔声吟唱起来：“绿杨芳草长亭路，年少抛人容易去。
楼头残梦五更钟，花底离愁三月雨。
无情不似多情苦。
一寸还成千万缕，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娇蔓姑娘唱罢。
大厅之中，丝竹声顿歇，嘈杂声立止。
沉寂。
接下来是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
“好！好一个无情不似多情苦！
好一个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最先开口的，是县学教谕曹夫子。
只听他啧啧赞叹道：“这首词赋，立意清新，遣词造句绝佳。
质朴之中见功力，平凡之处不平凡！
返璞归真，笔力雄浑，非我等所能企及也！”
“善！”
溧阳县绩溪书院山长，李老夫子也表示赞同：“这首绝妙辞赋，老夫只能以‘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去形容。除此，老夫着实词穷矣！”
“好！”
有了溧阳县两位文坛大佬的肯定，从众效应立现！
顷刻之间。
原本远远落后于其他两位姑娘的娇蔓姑娘，被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绢花，给淹没在舞台之上！
段瑞偏着头，意味深长的看着贾蓉。
贾蓉微微一笑，这一招，搁后世叫‘偷塔’。得亏这个时空里面，没有原本历史上的宋词大家。
这才让自己捡了一个大便宜。
不过，欢场上与人斗文采，着实没甚意义。
谁输谁赢，关我屁事！
自己刚才此举，有两层用意在其中：一个是给对面那神秘的一男一女添堵。
他们看起来，似乎对于将白芷姑娘捧上花魁之位，很是在乎。
其二，自己就是想检验一下，‘借用’一些宋词大家的旧作，在这个时空里，究竟行不行得通？
毕竟，自己的娇妻秦可卿，也是极为喜爱诗词歌赋。
还有一点，以后自己若是遇到林黛玉、迎春探春她们，虽说自己无心讨她们的欢心，但也绝不愿意被她们看扁。
‘借用’一些佳作，拿出来偶尔装装比，还是可以的。
四道目光，谈不上凌厉，也与温柔无关，从对面的包厢中射向贾蓉。
贾蓉淡淡一笑，举手遥遥打了一个招呼。
柳湘莲摇着折扇，冲贾蓉微微点头示意，神态极为潇洒。
今夜的花魁大赛，风云突变。
笑道最后的，反而是最不被看好的娇蔓姑娘。
这娇蔓姑娘凭借一曲《木兰花》，艺压群芳，获得了在场大多数豪客们的追捧，最终夺得三年一次的花魁赛魁首。
自此以后，这位娇蔓姑娘的身价暴涨，往往花费千金，也难成她的入幕之宾。
什么大赛背后，都是围绕着利益而运转。
段瑞朝贾蓉拱拱手：“公子，段某人真是没料到，公子竟然还有如此文采，佩服佩服！”
“诗词歌赋，小道尔。”
贾蓉笑道：“偶尔为之，可娱情。多则误事，乃至于祸国也！”
“走罢。”
贾蓉吩咐铁柱铁蛋两兄弟：“曲终人散，你们还想还留在此处过夜不成？”
言罢，贾蓉径直转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