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面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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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谜梦—战栗般的恐惧

广阔无垠的黑暗呐,恍若一头野兽,一点点的将我吞噬殆尽。意识游离于无边的黑暗之中,星点孤独的发出晦暗的光。

倏地,我的眼前一亮,刺眼的光线比正午的阳光更加耀眼,使我瞬间闭上了双眼,眼球传来灼烧的刺痛感。我弓下身子,慢慢的喘着粗气,这种怪异的感觉真的太熟悉了,这是又回到梦里了吧,我在心底里苦笑一声。

“嗡…呜…唏…𠲖……”从远处传来了奇怪的祷告声,就像是寺僧吟经或是游吟的诗人虔诚的朗诵。

光线散去,一座弘大的建筑出现在我的眼前,形状好像是一座祭坛。尽管离我很远,但那屹立在这平原之中出现如此突兀之物,祭坛上散发着的无行的压力也使我顿生警惕之感。

与此前夺目的金光相比,这建筑显得暗淡,巨大的圆盘伫立在中间,四角方向上分别形成了四条奇行怪异的柱子,耸立于天际,围成了类似方形的方阵。硕大的建筑中间汇聚了一汪透漏着诡异和粘稠的黑水,我强忍着恶心,瞪大双眼注视着,那黑水此刻像是有生命一般,在池中跃动者,不停地向外吞吐着浊气和泡泡。池中“咕噜咕噜”的声音在远处依然听得无比清楚,如沸腾的液体。

我的心早已被恐惧攫住,喉咙仿佛被灼烧一般,口干舌燥,整片天空像一座巨大的焚炉一样,我此刻快要与那流露着诡异的黑水一同蒸发掉,双脚不听使唤的伴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这怪异的情景绝对不是现实,至少现实中不可能存在,我打一开始就知道,但又是如此的真实。

一股难以名状的战栗般的恐惧突然袭遍了我的全身,极力的抑制住颤抖不已的身躯,我此刻跪着的样子一定滑稽极了。

我的脸上没来由的透露出恐惧,就像是中世纪欧洲死刑犯面对着高悬于头顶那亟待落下的铡刀般,那铡刀磨的锋利冷冽,反射着丝丝白光,急待头颅落下的那刻,伴随着刀光一闪,旋即刀身被新鲜血液浸润一般的快感。

但他们等待的是解脱,而此刻的我面对的却是未知,面对未知的恐惧才是最大的恐惧。

我艰难的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握住衣角,强迫自己冷静。

“没什么大不了的,淮恩!反正就是一场莫名其妙的梦罢了。反正只要等我醒来就没什么事了,就像往常一样。这该死的梦早该结束了,快醒醒啊!啊啊啊!”终于我忍不住了,破口而出。

我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寄希望于能从梦中醒来,片刻后,当恐惧和诡异的祷告声再次从我身体和周围传来,才知道我根本无能为力。

尽管这样,我的双腿依然动弹不得,就像被嵌在了地面上,一股无形的威压依然从祭坛方向传来。

我的眼泪此刻也不争气的落下,泪水划过脸角,滴落在地上。

越是强迫自己冷静,上半身就越是不受大脑的控制,微微的令我止不住地轻颤。

忽然之间,那诡异的祷告声骤然停止了吟诵,我瞬间也犹如溺水之人被救起时,大泄了一口气。酣畅淋漓的呼吸着。望着那祭坛,此刻池中央那一汪黑水也停止了沸腾,如一潭死水。

我的双脚此刻也挣脱了束缚,阵阵酥麻感让我稍显放松。

心中暗道一丝怪异,与以往的谜梦不同,此刻我竟然可以自由的驱使四肢,也可以冷静的思考我现在所思考的问题,和现实中没有什么差别。

我缓缓起身,慢慢挪动身体,一步步向前走去,脚底传来奇特的感觉,好像是走在铺满了沙子的睡垫上,有种绵软的感觉,感觉自己再快一点点就要陷在里面一般,那触感从未有过。

带着许多的疑问,我不停的向着那流露出诡异的祭坛靠近,期间,那伴随金光散去而早已浮现的黑雾,也静静的笼络在祭坛上方,我仔细瞧去,那之中好像深藏着更加浓郁的黑暗迷雾。天空的色彩使我分不清到底是太阳初起的晨光还是夕阳将欲落地的黄昏。

我愈发的靠近祭坛,就愈发的感到惊骇,那祭坛身上从远处看是昏暗的,但是整个坛壁上皆泛着金色的纹路,围绕着坛壁的金纹形成了许许多多捉摸不清的图案和…文字吗?

我停下了脚步,抬头望着那些奇怪的图案和文字,散发着灰雾的金纹和曲纹相互交错和汇聚形成了…额…我感觉快要脱口而出但又无法准确的描述……

直到我继续靠近才发现这四方塔柱高耸入云,一眼望不到顶,塔尖直直的插入那黑雾之中。

直视着眼前的纹路,它们黑色之中泛着隐隐的金光,违反常理般的向着塔尖上的黑雾流动着,向着坛中央看去,我惊恐的发现先前那一汪汪黑水之所以沸腾,是因为这些塔柱上的金纹和图案皆是从那汪来历不明的黑水中,借助这潜藏在这之下使之沸腾的动力,驱使的他们向上涌去。中间的黑水就像蜘蛛一般,向着四周发射出类似蛛网交错的纹路。那透露出的隐隐金光皆是反射了先前的白光。

那纹路好似有魔力般,吸引着我不断的注视它,那从金纹上散发的灰雾在坛柱上以一种诡异的弧度舞动着。

我的双腿再次不听使唤的向它一步步靠近,期间这灰雾好似随着我的靠近而移动的越来越快,不知是否是错觉,渐渐的将坛柱包围了起来,墨纹迅速的染上了灰雾,使整根柱子彻彻底底的被灰雾包围,整根坛柱看上去就是一根漆黑无比的同深入云层中的黑雾浑然一体的颜色,漆黑之中夹杂着缕缕泛着浊气。

到底怎么回事啊!偏偏还不能避开,继续靠近,我能清晰的意识到这浊气藏着巨大的危险,沾染上怕是没什么好结果。空气中只传来我的心跳砰砰声,并且随着靠近声音愈发快而响。

难道我真的要直直的撞上去吗?

随着与它仅有半米之近,令我最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

脸已经快要与之接触之时,脚却又莫名的停了。

可恶啊!被操纵了吗?偏偏在我最害怕的时候突然停止了。

正当我以为不会与之接触可以真正的松一口气时,手却又不听使唤的缓缓抬起向着那塔柱摸去。

“不要啊!”我惊恐的瞪大双眼,脸色苍白的看着那诡异的纹路。

塔柱随着我的触碰瞬间发出了巨大的轰鸣声,梦中的整片天地也好似在那一刹那轻微地振动,天空中诡异的灰雾肆意的翻涌着,急不可耐的想要冲破云层,倾泻而出。塔中央的那汪黑水再次的沸腾起来,冒着热气,天空看起来简直就是世界末日一般。

我的双手此刻动弹不得,塔顶的灰雾仿佛收到了某种召唤,更多的墨纹缠绕着浓郁的黑色浊气自灰雾中涌现,分别朝着四条塔柱涌来,更多的是朝着我手上的塔柱而来。

那团墨纹就像是有生命一样,跟随者轰鸣的旋律,缓缓的流动到我的手掌,一股灼热的感觉从手心传来,这感觉跟摸到一块烧红的烙铁,然后紧紧地攥住,使我忍不住呜咽出声。

痛苦远不止如此,墨纹继续沿着我的手掌,穿过腕臂,透入身体,传遍我的全身,几乎要与我的血液交融,大脑能清晰的感知那股墨纹伴随着强烈的灼烧感,蔓延席卷至全身,我的脸痛苦的抽搐着,喘着粗气,泪水夺眶而出,与凝结的汗水一同落在地上。

“痛!太痛了!这辈子都没这么痛过。谁特么能告诉我这到底是否是真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像被焚尽了,那墨纹也重新的退回到坛柱中。

此刻身体终于不在受到束缚,我踉跄了一下,重重的落下,缓过神来,我再次看向那祭坛。

墨纹就像之前一样平静的缠绕在坛柱上,好似之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但那股极致的疼痛感却时时刻刻地告诉我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莫名其妙的被那诡异的纹路侵染了,然后那墨纹竟然此刻还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悠闲的围绕在坛柱上。如果他是活物的话,我一定会杀了他的,一定会的!

我极力压制内心的愤怒,定睛向墨纹看去,我终于发现了端倪。

它们变异了,准确的说是那纹路中的不再是先前那浓郁而极致的黑色了,参杂了丝丝缕缕的血红色。那两种颜色在不断的吞噬融合着,仿佛要诞生出新的玩意。

联想到我先前的遭遇,我顿感不妙。那墨纹绝对是汲取了我的血液。

他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低头看向我的双手,些许残留的透漏着暗红的墨纹从手臂蔓延开来,他们不断舞动着,巡着血管,像是要在我的身体上镌刻些什么。

“不!不不!!”我惊恐的瞪大眼睛,极力向后退去,身体感觉撞到了异物。我转身却看到了那一汪诡异的黑水。

我靠在潭边,低头向水中看去,天空的昏暗依稀倒影出了我的轮廓,我的双眸流露出了深深地恐惧和惊慌,脸色透露出厌倦和疲惫,双手也在不停颤抖着。

那汪黑水仿佛有魔力一般,使我挪不开视线,我的身体就这样以一种诡异的弧度僵持在空气中,和潭中的我对视着。

异变突起,池中的“我”的嘴角突然咧出诡异的弧度,眼眸中再也没用了先前的恐惧,而是微眯着,像是悠悠地欣赏我此刻的惊慌,咀嚼着我的恐惧,像在肆意戏耍着猎物一般,对着我放声大笑。

“你是谁?为什么长得一张跟我一样的脸?”

“我”依旧在诡异的笑着。

水下就像藏着另一个披着我的脸皮的人。我越是透露出恐惧,越是感到迷茫,他就像是越开心,嘴角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突然他伸手将我朝潭中奋力拉去。

“啊啊啊~呼~呼~呼~”

我猛然从床上惊醒,环视四周,发现此刻我正在床上,我的全身被汗水浸湿,翻开被子,被褥,床单,枕头皆湿了一大片。

屋里的空调调着20度,仍在工作中,但房间中似乎铺满了热气,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察觉到脑袋昏沉沉的,嗓子干干的,口渴难耐。

从冰箱里拿出一整瓶水,炫完之后,一只手倚靠在冰箱上,另一只手托着脑袋,感受着清醒和理智重新占据着我的大脑。

“这终究仅是一场梦吗?”

“一如既往的相似的谜梦吗?”

窗外繁星点点,夏日的余风裹挟着蝉鸣,透过树梢,轻拂着我的脸庞,此刻内心的不安也得到了些许的缓解,随着这清凉的风飘进了无垠的夏夜中。

“唉!明天总归会是更好一天。”我在心底里叹息一声,暗自祈祷着。

但那股战栗般的恐惧却依然深藏在我心灵的最深处,不曾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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