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不喜欢,家妻喜欢
桑瓷久思无果,眼瞧见手机上方弹出一条陌生的信息:
[未知:桑瓷小姐你好,我是上次处理乔世良事件的徐金辉警官。关于警局针对乔世良造成的恶劣事件惩治如下:
因为乔世良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在行凶时处于病发状态,所以按照律法不予立案,我方将在明天下午三点整,会派人将其送去海林市精神病院。
如果桑瓷小姐有意到场,烦请在次日下午两点半抵达警局门口。]
海林市警察局,徐金辉发完这条消息后,抬头看向倚在门口的男人。
他低着个头,指尖星火明明灭灭,烟雾包裹着他的轮廓,影绰不明。
徐金辉走过去,毫不见外地从他口袋里翻出一盒烟,随意一看,眼睛立马睁大,“哟!你小子抽的还是一百块钱一盒的苏烟呐!”
傅闲则漫不经心地递给他一个打火机,目色深邃,“喜欢送你。”
徐金辉抽出一根烟后,就随手给他掖了回去,忙摆手道:“可别!我这人啊,福薄,享受不了这种好东西!”
他说完这句话,傅闲则笑了笑没搭腔。
他扬起下颚,微红的唇瓣轻轻地吐出一口浓浓的烟气,“她说明天要来了吗?”
徐金辉边打火点烟边含混地说:“还没回复。”
“嗯。”
傅闲则抬起细长的指尖慢慢地掸着烟灰,微微撸起袖子的手腕下,若隐若现的露出一条类似于梵语的纹身。
徐金辉向来对任何事都很警觉,这点小变化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今天徐金辉本来是想让傅闲则过来签个字,原以为他会带着傅太太,没成想就只见到他一个人。
待客室中,徐金辉脊背挺直地靠在桌边,手里掐着烟,略显苍老的眼睛弯起来,盯着傅闲则那处新鲜的纹身问道:“你小子还喜欢纹身?”
闻言傅闲则抬高手腕眯了一眼,嘴里笑意清浅:“我不喜欢——”
他略略停住,到处纷飞的烟雾席卷过男人好看的眉眼,唇瓣一张一合间,蓦地脱口而出四个字:
“家妻喜欢。”
男人的嗓音不大,正正好好回荡在这宽阔的待客室内。
突然徐金辉被这口烟呛得直咳嗽,语气中充满羡慕地嫌弃道:“既然你这么宠你太太,那怎么你自己不给她发这条信息?”
聊到这里,傅闲则的目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去,“一个月以前,我们离婚了。”
“离婚的原因是?”徐金辉像忽然吃到一口大瓜的群众,眼睛瞬间睁得滴溜圆。
门口的光不亮,男人矗立在阴影里。
傅闲则自嘲地笑了下,眼底迅速蔓延而开的苦涩蒙蔽住仅存的明媚,“徐组长你很清楚我的状况。”
“我跟她一直是隐婚。”
“一个月以前我想公开和她的关系,但是我发现她不想公开,可能是对我没什么感觉吧。”
“后来她又说她想主动维持的是一段正常的婚姻。”
“所以在她提出终止婚姻的时候,我同意了。”
他说完后,徐金辉缄默一瞬:“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认为桑瓷主动跟你提出离婚的原因是不是你觉得她嫌弃你是一个PTSD患者?”
他勾起一抹苦笑:“嗯,或多或少有这方面的原因。”
“更何况她现在前程似锦,我不能拖累她。”
徐金辉重重叹了叹气说:“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可能是你缺乏表达,没有给到她足够的安全感呢?”
徐金辉年长傅闲则十岁左右,家中妻儿和和美美,在这方面也算有经验。
“比如?”被他这么一说,傅闲则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徐金辉认真的给他分析:“比如你有没有明示或者暗示过你喜欢她,在她拒绝公开婚姻的那刻,你有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替她考虑过她不想公开的原因?”
“桑瓷是个明星,以前虽然不够红,但大小在音乐界也算个人物,你什么都没准备好就跟人家提议公开婚姻,换做是我,我也拒绝你。”
话落,徐金辉不耐烦地朝他摊开手,“那啥,你再给我一支烟,权当是你付给我的口舌费了。”
傅闲则慢慢腾腾地把那整盒烟掏出来给他扔了过去,稀里糊涂一大通话算是听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我太唐突了?”
“何止是唐突!你都没让桑瓷搞清楚你到底喜不喜欢她,就提公开婚姻的事,你这岂止是唐突,简直就是鲁莽!”
“那她说想维持正常的婚姻……”
“你问她了?你有直接问她是不是嫌弃你有PTSD了?”
傅闲则被他逐渐变暴躁的语气逗笑了,眉梢一挑,“没问。”
“这不就完了。”徐金辉越说越暴躁,越说越激动,反手伸出两指把半截烟揿灭在烟灰缸里,语速不断加快:
“你要是喜欢追就完了,现在先别计较这些东西,人家都气到跟你离婚了,你还在这里木头似的杵着不动。”
蓦然寂静下来的空气里,傅闲则笑了笑,经过徐金辉这么一番咆哮式的开导,内心顿感舒畅了不少。
“徐组长你上辈子怕不是个女人吧,这么懂女人心。”
徐金辉嫌弃的白眼几乎能翻到天上去,“你先别急着嘲笑我,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想想方法怎么把人重新追到手。”
“行。”傅闲则挺直后背,“那我就给你个面子,省得你白白浪费了半天的口舌。”
徐金辉气得伸手一把拔掉黑皮鞋,朝着傅闲则扬长而去的身影使劲丢了出去,随着巨大的闷响声还有徐金辉暴怒咆哮的声音:
“嘿!你这臭小子,老子用得着你给我面子???”
-
入夜,七分酒吧。
昏暗又喧嚣的空间下,放在光滑的黑色大理石桌上的手机忽地亮起了几秒。
傅闲则慵懒地从纸牌中抬眼瞥了下——
[徐组长:你家妻回复我了,她说明天会到警局的。]
对面的沈姜礼见他一副散漫不经心的模样,举起纸牌往他眼里送,因为输了他们几个不少钱,语气极其不爽:“我的傅金主,该你亮牌了。”
耳听到“傅金主”这个称呼,傅闲则再次不负众望地走神了几秒,他静默一晌,冷白指尖捻了捻佛珠,然后潇洒的把纸牌一扔,淡淡地说:“同花顺。”
“我靠!老傅,你怕不是偷牌了吧?一晚上你同花几次了?我快被你们几个人骗得连裤衩都不剩了!”
沈姜礼感觉自己能输死在这里。
他旁边的宋清华微微道:“姜礼,你说这话可就不讲理了,我们几个人手肘都搭在桌上了,还能上哪里偷牌?”
沈姜礼对面的谷培野幽幽开口:“沈姜礼,差不多就行了,你点背就点背,少扯那些没用的!”
被群怼的沈姜礼有口难辩,下一秒他举起酒杯喝空了半杯红朗姆酒,把矛头指向宋清华:“这回你来发牌!我就不信了,我能点背到天亮!”
谷培野:“你跟谁比运气不行,非要跟宋清华比,你不知道他这名字怎么来的吗?”
这个问题倒是勾起了傅闲则的兴趣,他认识宋清华不久,对他也不清楚。
沈姜礼明显有点醉,说话含混不清:“那你说说,他这名字怎么来的?”
谷培野:“人家十六岁就被保送清华了。”
起先沈姜礼没反应过来,懵逼的问:“这他妈跟他名字有什么关系?”
傅闲则莫名地被戳中笑点:“保送清华,宋清华。”
沈姜礼:“……”
他大手一挥,“算了,保送清华那个你赶紧发牌吧!”
几场牌局过后,酒吧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在二楼开的卡座,位于偏僻角落里。
傅闲则靠着外侧而坐,一抬头就能看见楼上楼下的所有情况。
又连输了几局的沈姜礼终于打算耍赖不给钱了,他跑完厕所回来后,突然停在楼梯上,朝着门口新进来的几个人看了很久。
随后他回到卡座上,有些迷蒙不清的说:“老傅,我好像看见嫂子了。”
沈姜礼顺嘴说惯了,还一直叫着嫂子。
谷培野察觉到傅闲则的表情沉了几分,连忙拿手肘怼了怼沈姜礼,“你喝多了眼花了吧,像桑瓷那种大忙人怎么会来这种”
他边说边往前面探眼过去,倏地话语一顿,整个人蒙住,而后口吐芬芳:“卧槽!还真的是!!”
此时靠近楼梯的红色卡座处,刚往楼上走的桑瓷似乎崴了下脚,身旁的温润男人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手肘,轻轻地笑着跟她说了什么话,还举动亲密地摸了摸她的头。
只见低着头的桑瓷既没闪躲还笑得明媚,她上楼梯的时候摘下的口罩,估计是没看脚下路绊到的。
而前边同样是一男一女,只是那男人格外眼熟,沉寂迷幻蓝的灯光扫过,将季鸿嘉那张痞笑的面孔照得分明。
傅闲则怔了下。
靠,季鸿嘉居然跟温泊微好上了?!
怪不得傅闲则最近在科室听别人说季鸿嘉好像谈恋爱了,天天抱着手机笑得合不拢嘴。
温泊微亲昵地挽着季鸿嘉的手臂入座,桑瓷跟温嘉遇则是坐在他们对面。
只要这时桑瓷稍微抬个头就能看见隔着一个卡座的傅闲则。
沉着脸的傅闲则抿了抿唇,无处宣泄的目光倏地定格在黑色纸牌上,随即修长的手拢过纸牌,冷冷清清地吐出两个字:“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