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殊荼
“哈哈哈～”老者仰天长笑几声，眼色一沉，嘴唇蠕动念着咒语，干枯的身体突然膨胀如牛。
下一刻却被赶来的鲲一脚踹开：“竟然想自爆，一个凡人居然修炼如此邪门的妖术”
只见那老者自知挣扎无望，朝着那早已在争斗中坍塌的秦皇陵深深的看了一眼，皇陵上的一轮明月如玉盘一般，月辉轻洒。
在如水般的月光中，老者似乎回到了那一夜。
那夜啊，如今晚一般，星辰如海，皓月当空。侍卫押着个一掩面哭泣的小宦官，手中捧着的竹简洒落一地。
不知所措之际，忽闻:“你叫什么名字？可曾识字?读的什么书？”
只见眼前一少年手执长剑，扬眉轻笑，如璀璨星河，跌入小宦官莹莹泪眼之中。
后来啊，小宦官见证一年轻帝王，剑指群雄，所向披靡，威震四方。
也在这高墙玉殿，金砖红瓦的秦皇宫内掌灯御前，陪伴秦王执笔纸间，画尽天下。昏黄的灯光照得王剑眉如山，星眸如画，薄衣轻披，绝代风华。
只是后来出现了一个鲛族女子，她虽助王挥剑扫六合，统四海，诸侯尽西来，为天下王。
但却要王的灵府精血，这样危险之事怎可让她得逞。又听闻鲛珠可助人长生不老，为了铲除她和得到更多的鲛珠，于是选择了与妖魔做了交易。
可惜，后来那女子冰封渭川之水后陨灭，王献出了精血郁郁而终。
万年来，世人皆道我如毒舌猛兽，祸国殃民，残害忠良，殊不知在妖魔横行的大陆只有与妖魔一起才能护住这千辛万苦得来的帝王霸业。
而如今，我将换另一种方式去守护你打下的这万里江山。
老者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缓缓的倒在地上。
之也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只是不明白这笑意从何而来，转头看到已经将秦悯遗体整理整齐的殊荼，眼中意味深长。
城门开启，天将明时，白色衣袂从栏杆上飘洒而下，倩影靠着红墙远眺，月光渐渐暗淡众星渐退，万家灯火阑珊。
那马蹄嘶鸣、人声鼎沸，吵闹了整夜，这整个皇都已是整夜都未眠。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也不瞧来者何人，开口便问道:“这是你所愿？”
明朗少年楞了一下，随后又释然，翻了个身也在栏杆处坐下。
看着万家灯火通明，已是宁静祥和，而天边鱼肚翻白，霞光欲破而出，答道:“正是我所愿”
“杀鸡儆猴，清除妖魔势力，肃清朝野，即便是牺牲最爱自己的父亲，也觉得是值得的吗？”
“有失才有得，已物置物，如果能让秦国百姓过上没有安稳祥和没有惊扰的生活，殊荼便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殊荼的眼里含着沉着锐利杀伐果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之也闻之皱了一下眉头:“天下真的比亲近的人重要？”
殊荼看着藏青色的天空，眼神恍惚，良久之后说道:“十多年前一个妖与人相爱，用人的身份在这偌大皇宫独受至尊之位的宠爱。
只不过不幸的是几年后生下一个半人半蝶的孩子，妖的身份也被世人知晓。那些人啊，允许妖魔横行，却容不下一个善良的妖。
她们乘王巡游，联合妖魔，以她的孩子为要挟，逼迫她献祭魂魄。但那女子刚烈，双手从未染过鲜血的她第一次动手杀了人。
将在场的人屠尽后，自知此番作为怕是不能得到众人宽恕，却又不想连累自己孩子，在自尽之前将她那一身修为全部给了那孩子。
众人归来，那个年仅四岁的编了一个谎言，他父亲相信了，可是却没有惩罚还依旧亲近那些妖魔。
众人想要处死那半人半妖的异类，也许是那司法大人见秦氏子氏单薄，便暂且留下了他的性命，囚禁在他厌恶瑶台宫内。
那孩子见着众人冷漠与嗜血，发誓有朝一日要将这些罪魁祸首与妖魔一并清理干净。
一年一年的成长，那还在学会了笼络人心，学会了隐忍为自己的各位手足卖命，也学会了谎言说服自己的父亲将手中的兵权交到自己手里。。。
步步为营，部署多年，眼见着这个皇朝已经被妖魔侵蚀的快透彻，而自己的父亲虽有仁爱之心，却是不够杀伐，任凭妖魔牵着鼻子走。与虎谋皮，总将也会落入虎口。
那已经长出少年的孩子心中的信念更加坚定，但也有了另外一个目标，就是登上这至尊之位，要给天下百姓谋个福祉，将杀尽天下妖魔，和与妖魔为伍之人。
一切谋划只差一步，终于等来一个契机，只是那毁掉陵墓的仙君并不屑于人间这些无聊的游戏。
再过了半个月，又迎来了一个契机。
那个仙子善良单纯，爽快的答应了彼此的交易，只是却不知已经落入了少年的圈套。
果然不负少年所望，仙子一路斩妖除魔，各大宗派和妖魔皆闻风丧胆，离开秦国的不在少数。
而此刻，少年的父亲也在圈套之内，为救自己的心爱之人，不惜与那修炼了万年的老怪物争斗一番，只为得到那鲛珠。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又在计划之外，少年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会拼死一搏，护他于那些妖魔掌下。
不过可笑的是，到最后他还不知道，他那心爱之人早已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存在那块玉石当中的只不过是他儿子设下的一个阴谋罢了。”
之也知道他说的少年是在说他自己，如此有城府和关切百姓存亡，兴许他确实能给秦国带来安定富强。
只是终究是道不同！自己绝不会为了天下。而用亲人作为棋子铸奠自己的高台。
之也从栏杆上一跃而下，殊荼背后透明的翅膀如雨蝶的一模一样，迎着第一缕朝霞染上金黄色的色彩。
之也若有所思道:“兴许你父亲已猜想到你的计划，父爱子则计之深远，就算付出生命也要配合你演好这次戏，给你个圆满的答卷”
殊荼身体一颤，呆滞的看着那破晓的霞光。脑里浮现前晚他莫名其妙的同自己讲的一句话：
“小殊，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感到愧疚。为父呀，所做的一切都是无怨无悔。”
当时，只当是他为了母亲心甘情愿去取那鲛珠罢了。这也是他欠母亲的一个交待。
可是，正如她所说吗？
殊荼恍惚一阵，苦笑一声，尔后眼神坚定的看向那万丈霞光，秦国注定要变天，牺牲只是早晚之事，而这一切终将结束。
今日起，秦国会是不一样的秦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