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清河成浊》

在我心里定格着这样一幅画面：绿底色，青绿的山、碧绿的田野、翠绿的竹树林，山脚下黛墙、黑瓦、青石路的小村庄，村前一道和天一样蓝的小河缓缓流淌，像蓝宝石镶嵌在田野之间，从东边的山峦转出，弯过村前，又在西南的青山后隐匿，河上撑筏的渔者，戏水的群娃，欢快的歌声。

村前小河，承载着我儿时大部分快乐的记忆，它总是像一位母亲般的潺潺而流。早晨，渔者会撑着竹筏，穿行在清波之上、薄雾之间，妇女、姐儿们提着桶，濯浣在水埠的台阶上。烈日当空，小童们或是在埠头钓鱼摸虾，或是在浅滩戏水，或是在清波间潜浮摸螺，落下笑声一片。夏季的傍晚时分最是热闹，村里的大老爷们、大小哥儿们都成群结队的来到埠头洗浴，埠头上尽是笑语欢声。

小河给了我一整个童年的快乐时光。

然而不知何时开始，一切都变了。沿河村庄化粪池的水直接流向小溪汇入河流，生活垃圾被倾倒在河边，河底的鹅卵石和水草看不清了，河堤上向水而生的树枝上挂满了白色、红色、黑色的塑料袋，水面上经常能看到漂浮着的垃圾。随着河水的污染日趋严重，到水埠洗衣服的人变少了，河里也鲜见去游泳的人，傍晚去洗浴的人更是没有，清河变成了臭河。

现在，每每我想起村前的那条臭河，总会不自觉地联想到某度、某宝等网络平台。同样的，每每我为某度上的垃圾信息、假新闻、伪文而无可奈何时，眼前也总会浮现那条满是垃圾的臭河。

潺潺村前河，悠悠儿时歌。渔人过轻雾，竹筏泛泠波。

不知何年起，清流惯成浊。纳污浣浴少，疏管勒涩多。

2019-5-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