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淮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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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旧事归于尽,无人对夕阳

这头,师父魏云帆已在匆匆赶来的路上。这是个看上去十分普通的老者,身形消瘦,头发花白,与街上普通的老者无二。这几个月他为了路承的病连日里钻研,看上去有些疲倦。

正是傍晚,钟锦荣修长的身影浸泡在缱绻的霞光里,等在候客厅的门口。他对魏云帆不仅仅只有医术上的肯定,重要的是,这老头做的一手好药膳,这是不可多得的独家手艺,除他无二了。

“老魏,你来了,一路辛苦了。”钟锦荣满脸温和的笑意,他握了握魏云帆的手,酸溜溜的说道:“到底是你这徒弟金贵,我病着的时候你可都没亲自过来瞧瞧。”

“哈哈哈哈哈!”魏云帆一边笑着一边与钟锦荣一道前行:“你那身体是我亲自照料过来的,我还不知道?你不是病了,你那多半是馋我的药膳了,这次来,我补给你就是了。”

“呶呶呶,这可是你说的,你们医生说话可是要一言九鼎的,我当真了。”钟锦荣满足的笑起来,那模样,活像得到心爱玩具的小孩,旁边随行的人瞧着两个老头你来我往的打趣,也偷偷的抿嘴笑起来。

魏云帆一刻不敢耽搁,上了车就准备直奔着研究所去了。

“诶诶诶,老魏,你好歹去我那吃点喝点吧,我都准备好了啊!”钟锦荣一脸的嫌弃:“你那宝贝徒弟你放心,我一直安排人稳妥的照顾着呢,不差这一会儿。”

“那可不行,我有阵子没过来了,路承的情况须臾不能耽搁。”瞧着钟锦荣失望的表情,又说:“要不你随我一道去看看吧,结束以后我再跟你回家吃饭,也正想和你好好聊聊呢。”

“那……只有听你的了。”钟锦荣无奈,“老魏,我没把你当外人,这路承的病当真是回天乏术了吗?”

“我这次来,就是想试着逆天改命,我这大半辈子的心血都给我这徒弟了,他也确实天资过人,我不能让他就这样匆忙的结束一生。”

“若要是别人,我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可是你,我相信肯定能成!”钟锦荣眼里闪过一丝光芒:“你的手艺,连我这样的,当年还不是硬让你从死亡线上给拉扯回来了?”

“我尽力吧。”老魏望着窗外叹了口气。

“你放心去干,人、钱、物资什么的交给我。”

“谢谢你啊老钟,我一个穷大夫,这么多年,若不是你一直无条件支持我,我不会有如今的成绩。”老魏看向钟锦荣,眼里流露出真诚的谢意。

“说这么见外的话。不瞒你说,莞莞一直喜欢路承,我们一家没把你们师徒当外人。以前我担心路承的身体,如今你说治愈有望,我只盼着能在莞莞回来前治好路承,不然,我还真没法跟我那宝贝闺女交代。”

两人说话间便到了研究所。

路承的状况已经不大好,若不是安然回来,情况恐怕还要更糟糕些,他抬眼看了看老魏,弱弱的叫一声“师父”,便闭了眼不言语了,安然再唤他,也无回应了。

老魏上前查看一番,眉头紧蹙,回头对钟锦荣说:“老钟,晚上恐怕要失约了,我得立刻为他准备手术,咱俩的话,留着后面再说吧。”

钟锦荣瞧着这状况,也是着实吓了一跳:“行,你忙你的。”又紧张的追问:“需要我帮什么忙吗?”

“把我的行李箱放门口,派一个熟悉情况的人替我打下手,门外留一个回应的人,其他人离开吧。”老魏表情严肃。

“让我留下来打下手吧。”安然央求道。

“好。”老魏以为是钟锦荣留在路承身边伺候的人,没有多想,便答应了。平日里伺候路承的那人则留在门外。稳妥起见,钟锦荣又留了一辆车做紧急时备用,便带了其余人迅速离开了。

“打开旁边手术室消毒灯,做好术前准备工作。”老魏表情严肃的对门外的人安排道,又回头对安然说:“行李箱里有手术服,拿到旁边更衣室更衣,其余东西提到手术室备用。”安然不敢耽搁,按照老魏的指示迅速忙起来。

钟锦荣还没进家门,就听见客厅里传来女儿钟毓莞的声音:“这会儿也不是很晚呀!”

“莞莞回来了。”钟锦荣一边换鞋,一边和女儿打招呼。

“爸爸,你回来啦!你快过来评评理呀!”钟毓莞跑过来圈起钟锦荣的手臂撒起娇来:“我想去看看路承,妈妈非说天太晚了,这才几点呀!”

“莞莞,这个点儿,路承恐怕已经睡了,他病着,得让他好好休息啊。”

“正是因为他病着,才更要去看他呀。以前我们一家生病了,不管多晚路承都会过来看的,风里雨里都没说过啥,如今人家病了,我们就不管不顾的,爸爸,您平时教我知恩图报,我们这样对病中的人家合适吗!”毓莞双臂一环,右脚一跺,小嘴撅的老高。

“那不一样,路承是医生,你病了,他自然要过来看看……”

“我不管,我就是要现在过去看他!”毓莞打断爸爸的话,表情坚定。

“你这孩子,我……”钟夫人上前便要和女儿继续争论。

“……哎呀好了好了,我带她去吧!”钟锦荣眼见着又要争执不休,又担心老魏那头有什么变数,便牵了女儿往外走。

一看要往研究所走,毓莞立马变了脸,欢欢喜喜的出了门。

“莞莞……那个……我怕你担心没告诉你,路承正在手术,不过你放心,是魏老亲自主刀,很可能手术完路承就不用再受那病痛折磨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呀!”毓莞满眼担忧:“魏老亲自主刀,那一定是很严重了……幸亏我提前回来了,我得陪着他!”

研究所里静悄悄的,手术已经一个半小时了,老钟父女只能在门口焦急的等候着。嗜人的寂静撩拨的毓莞焦躁不堪,她死死盯着手术室外的挂钟,脑海里反复播放着有关路承的画面,一边默数流逝的时间,一边祈祷手术顺利。

正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钟家留下回应的人从手术室急匆匆的走出来,见了老钟父女,迅速低头回话:“路先生,他没有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