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人生中最孤独的事儿——除夕夜医院独自生子
“你好，请问你约的车到中医院嘛？”司机有礼貌的看着后视镜问道，确定了车牌号的温小暖已经拉开车门上了车，“姑娘，你怎么头发滴着水就出来了，这种天气容易着凉的唉”。
“啊，没关系，送我去医院吧，谢谢你。”温小暖再次拿出手机想给爸爸打个电话，想想算了，没来由的让他着急，又想要不还是给大嫂打个电话问一下，又怕她问起辛克自己会哭出来，就这会屏幕亮着又暗下的到了医院的急诊门口，温小暖觉得肚子痛的频繁了。
“撞到了嘛，提前这么多，宝宝还没入盆，阵痛的厉害的话要赶紧安排手术了，家里人没来呢。”医生边浏览着医院建档里面的各种诊断记录边问。
“啊，我只是用力坐了一下，可能心情不太好，没注意。我带了手机，家里人去亲戚家了，没带手机，等下回来可能会打电话过来。”温小暖额头惨下汗来。
“今天除夕，你可能得多疼会儿，目前就你一个产妇，我现打电话叫一直给你做检查的医生来，手术的人手不够，小地方你也知道的，总会这样。”年纪和自己相仿的女医生示意自己放轻松。然后对一个护士说：“小张，你看看有吹风机吗，拿一个给她吹下头发吧，本来就够受罪的了，这种天气湿着头发来生宝宝别再落下病，等下吹好了就直接换衣服进手术室吧，对了，张，等下你帮她交下费什么的。”女医生想的很是周全，温小暖一阵感动，突然就想哭。
“谢谢你啊，白医生。”看了眼白大褂上的名字牌，温小暖感谢道，“我这种情况不能顺产嘛。”
“顺产是产不下来的，你不足月，另外宝宝还没入盆，羊水也没破，你现在的阵痛差不多是三分钟一次，再坚持也只是一直痛，等下马上安排你手术，大人孩子都安全些。”白医生解释说。
“医生，有没有缓解疼痛的方法，我能在地上跪一会儿嘛，太疼了。”温小暖额头的汗珠已经布满了，也分不清是湿发流下来的水和汗，而郊区传来的零零星星的鞭炮声就像是在伴奏。
“坚持下，实在不行就跪吧，怎么舒服怎么来，今天过年，希望他们都是没喝酒。。。。。”医生说着又拿起电话打了一通。“小张，给产妇换病服送手术室吧，我去准备下。另外，温小暖是吧，别太用力，坚持一下，对自己和宝宝都好。。。。。。。。。。。。”看着眼泪已经疼下来还没发出声音的温小暖，白医生觉得这个女孩子也是够可怜的，一个人除夕自己来生孩子，听口音也是外地人，心中也是一声叹息。
“这个包里面装护理包，有铺在病床上的垫子和宝宝的衣服，就麻烦你了，这是我手机密码和支付密码我写在了这张纸上，真的是太谢谢你了，如果我家人打电话来麻烦你接一下。”温小暖把所有的东西给了张护士。
手术室里做准备的护士刚打开空调，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的感觉温小暖也是第一次知道，她默默的和肚子里的宝宝说，”坚持，宝贝，坚持下，别乱动，等下我们就见面了。“可是肚子里的宝宝还是胎动个不停。
“温小暖，怎么这么突然，应该还有五周到预产期吧，你家这个宝宝可是够心急的。”听到了给自己做产检的医生的声音，温小暖觉得看到了曙光。
“全麻还是半麻。”白医生问道。
“不要全麻，我害怕。”温小暖听到自己带着哭腔。
“不要紧张不用怕，你就当是在喝下午茶，半麻，张，帮忙侧下身体，温小暖，你努力的弓起身体，腰部像猫一样蜷着，努力的去抱膝盖，好。”医生边试着让温小暖放松边准备打麻药。
“手腕固定下吧，抖得这么厉害。放松，不用怕的，听起来剪刀卡擦卡擦的，其实每次只剪一点，别怕，和我们聊聊天，半麻是容易恐惧的。”白医生安慰道。温小暖如果能照镜子看到自己铁青的脸估计会认不出自己。
“放松些，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哈，我们都讲普通话陪你边聊边把宝宝取出来，放松些。”一直在鼓励温小暖放松的白医生说道。
“是啊，我是赤北人，远嫁到汉城。”温小暖能听到自己声音的颤抖，毕竟是在自己的肚子上割口子，紧张是难免的，也不知道辛克回电话了没有。
“赤北的风光很好的，冬天就冷的狠，冬天估计要一直呆在家里才好，你们那里冬天有什么好玩的没有。”洪医生也努力的让温小暖放松下来，“放松些，现在没感觉疼吧，如果有感觉就说下。”
“疼，就是感觉像在锯我手中的木头，自己不疼，但是有感觉的到。”
“别紧张，和我们聊聊天，假装自己在做SPA。”白医生努力的想让温上暖放松下来，“和我们说说你家乡的冬天怎么样”
温小暖努力的让声音保持平静下来，可声音欺骗不了自己，依旧是颤抖着：“我们冬天喜欢滑冰滑雪的，我从小滑到大，滑雪也算是我的爱好之一了，小时候我爸做好多滑冰滑雪的小车给我，我有点儿想我爸了。”想到爸爸温小暖情绪有一点儿激动。
”真羡慕你们，我们这边的好多小朋友都没见过下雪长什么样子的，有时候看体育频道有滑雪的比赛，像在空中飞一样，挺刺激的。如果是我就不敢。“洪医生见温小暖很是的努力配合的放松着，也是舒了一口气，毕竟手术中如果太紧张各项指标如果不正常也会有风险。
”是啊，冬天很长，在好多山上可以滑野雪，很快乐。“温小暖两个手还是很紧张。
”羊水刺破先，有些混浊，不打紧。“白医生提醒道。
”脐带绕颈，难怪会有这么大反应。“洪医生说。
”宝宝出来了，一点十一分，已经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了，清洗下抱过来给你看哈，是个儿子，恭喜你啊。“白医生边示意助产护士去清理宝宝做检测工作边对温小暖说。
”不是女儿吗？怎么是儿子。“温小暖瞪着眼睛看着手术室的上方问道。
”谁和你说是女儿了，是儿子，儿子好，汉城好多老人家重男轻女的，取名字了没有。“白医生问道。
”本来是有两个名字，都是女儿的名字，我婆婆找人把过脉，另外老公家里人说怀孕的位置一看就是女儿，所以也没准备男孩的名字，我还计划宝宝一出生就和他说’小水你好，我是你妈妈，你是我的宝宝，准备好了吗，我要带你去旅行啦‘。可现在我好像好冷。“温小暖紧张的回答道。同时也感觉到腹腔在被用力的清洁，而脑海中想像的是一个大洞里面暴露在外面的内脏，一紧张人又开始发抖起来。
”来，看看宝宝，五斤重，51厘米高，宝宝，这是你的妈妈。“温小暖看着一个皮肤红红的皮肤皱巴巴的小生命被助产护士托在手里给她看。
”宝宝冷不冷，我是你妈妈温小暖，新的一年了，你就叫初一好不好。“温小暖看着面前的小生命不知怎么的眼角掉了一行泪下来。
”是个不爱哭的宝宝，只刚刚哭了两声，看来这个宝宝是来报恩的。“洪医生开玩笑的说。“早产的有些久，但还是很健康，既然家属还没到，先放下保温箱吧。”
“这家的家里人心也还真大，还没人联系吗。”白医生用汉城话咕哝了一句。
“不要讲影响病人心情的事情，我们努力做好本职工作就好。”洪医生也用汉城话说。
“医生，是有什么问题吗，放保温箱不会丢了吧，里面有人看着吗？”温小暖特别担心宝宝会丢了。
“放心吧，有手环的，宝宝放保温箱的房间不让随便进的，你也不用担心，各项指标正常的话回头还是和你放一起的，宝宝出生后只要是一切正常就都会挨着妈妈多躺着，熟悉妈妈的气味增加对这个新世界的安全感。”洪医生安慰道。
“缝合好后一时麻药过不了劲儿，大约二十四小时不能翻身不能动，对了也不能吃东西，目前缝合还要一段时间，你一个人在病房也不能照顾到宝宝，等你家里人联系了再抱过去也不迟啊。”白医生忍不住说道。
“这个病床的家属目前没到，你盯着换液体，手术的时候比较紧张，有几项指标还没下来，你多观察，有什么问题到医生办公室找我。”当班的医生对护士说。
护士办，温小暖的电话终于响起来了。”喂，你好。”张护士滑动手机屏幕上的按键接通了辛克的电话。
“咦，这不是我老婆电话吗？你是？”辛克的声音传来。
“我的天啊，你们家人心真大，你老婆在医院生孩子居然没人来陪产。”张护士想到温小暖孤单又假装冷静的样子，自己真是没来由的替病人生气。
“啊，哪个医院，哪个病房？”辛克一下子焦急起来。
“爸，小暖在医院生宝宝，你和妈快点回来吧，我先去医院看看情况。”听到对方打麻将的声音辛克焦急的说道。
“小暖上医院你怎么在家？”辛爸爸疑惑的问道，同时听到了手机另一端重重的打出一张麻将牌的声音。
“一句两句说不清，我也刚回来。”辛克挂了电话前还听到对方有人在问是男孩女孩，心里突然也很生自己的气，赶紧的跑步下楼开车去医院。
“你好，我刚打电话来，温小暖，我老婆现在怎么样了。”护士站里辛克紧张的问着护士。
“跟我来吧，在病房呢，声音小一些，不要吵，天还没亮呢大家都睡着。”
辛克到了病房看着温小暖脸色灰青像是半人死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是睡着了。
“病人麻药没过，现在大约是睡着了，你不要吵。”护士的话没说完就听外面有人叫辛克的名字，于是赶紧出去制止。
“辛克，什么情况啊，小暖呢，你们不是在家看春晚嘛。”辛妈妈压低声音问道。
“我也刚到，我晚上出去了啊，你们不是在家嘛，还问我，小暖好像睡着了，我去问下医生吧。”辛克烦燥的说。
“我和你爸爸出去的时候小暖在看电视，不是说你在房间嘛，怎么倒赖我。”辛妈妈白了一眼，两个人急匆匆的走向医生办公室。
“你们家属心也大啊，家里有孕妇都不留个人的，电话也不接，真可以。”白医生在电脑上整理着温小暖的入院记录一抬头见到了辛克，“辛克？”
“白凡，你怎么在这里？”辛克也很惊讶居然是白凡在这里值班。
“是啊，我之前是在县医院实习，现在在中医院上班，好久不见了。”白医生不咸不淡的说道。
“是小凡啊，那个，温小暖是辛克的老婆，她还没到预产期，怎么——，肚子里的孩子还在吗？”辛妈妈也不知道怎么问，有些语无伦次。
“孩子，在啊，保温箱里，辛克，你还是老样子哈，老婆生孩子这种事都能缺席。”白医生挖苦了一句。
“男孩子女孩啊，刨的还是顺的啊？”辛妈妈插了一句。
“阿姨，你怎么不问问儿媳妇好不好呢，唉。男孩子，刨的，我和洪医生做的手术，孩子在保温箱不能进去看，但是隔着玻璃能看到。”白医生有些无耐的说。
“哎呀，没顺产呢，刨的小孩子不是说不如顺产的小孩子聪明嘛。”辛妈妈还在纠结这个问题。
“阿姨，您也是过来人了，宝宝提前这么久出生，在肚子里又没入盆的，怎么可能顺产呢，难不成让您儿媳妇回去再等一个月，这也是不现实的啊。”白医生没好气的说，心想这一家人真是可以。
“嘿嘿，也是，生孩子也是没准的，那个小凡，我孙子长的怎么样，胖不胖。”辛妈妈不死心的还在问。
“早产这么多，胖不了的，阿姨，别多问了，母子平安就好。”白医生听着辛克妈妈一心只是关心着孙子，有些替温小暖惋惜，边说着边站起来准备去查房。
“白凡谢谢你啊，真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辛克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事情的小学生一样不好意思的说，“我老婆她怎么样现在，怎么就突然生了呢。真是对不起，我妈她——”
“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啊，不过你还真欠我句对不起，我也要感谢你当年的不娶之恩，今天不会又是因为你那个吴圆才动了胎气了吧。”白医生的话一出口，辛克就觉得脑袋嗡的一下涨了起来。仔细想下好像是听到温小暖喊他拿伞，这才再一翻手机看，未接来电第一个的时间也果然就是自己离开十来分钟的样子。将近二十个未接，自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没想到是小暖要生了呢，辛克自己内心里一万只蚂蚁在踩。
白医生看在眼里，心想还让自己猜对了，只能是一声叹息，也庆幸自己和辛克已然是路人。
“白凡，手术都顺利吧，我，唉，”辛克想解释什么，又觉得早已经是几年没见，寒喧也不是时候，只能叹了口气。
“都顺利，你老婆来的时候像是刚洗过澡头发也没吹干，挺可怜的，另外阵痛比较厉害，先见红了，刨出来的时候才发现孩子脐带绕颈了，所以说提前临盆，及时刨了生了也是好的，孩子差一点缺氧，可能是前期疼一直忍着没发声吧，你老婆差点大出血，话说你老婆性格也是要强的狠啊，两只胳膊发抖的像在筛大米，手也冰凉，可表面上还依然假装平静，一声不吭的，呵呵。”白医生看着自己曾经的前男友，一时间突然同情起温小暖来，这个和一个叫吴圆那个没有缘分的人永远纠缠不清的男人，实在是可恨。
“没想到啊，居然是个孙子，小凡啊，到底什么时候能抱出来。”，“哎呀，我这刚给他爸爸打电话了说是男孩子，你爸爸高兴的要命，只说这个时辰不好，要是再坚持一下，晚点刨就理想了，现在着急麻慌的正赶过来呢。”辛妈妈没发觉辛克和白凡的异常倒是有点激动的说道。
“男孩子就过来，要是女孩子呢，你们就不问问小暖怎么样，什么时辰不时辰的，坚持一会儿孩子命估计都没了，爸这么大人了，讲话就不能让人心安些。”辛克被白凡挤兑的一肚子火，一下子冲妈妈喊了起来。辛妈妈讪讪的笑了下去病房了。病房没关灯，见温小暖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眼睛确是睁开的，正看着天花板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