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岸，彼岸
萧北烈轻轻一扭身，躲过飞溅而出的鲜血，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眼前的无头尸体，又看了看不远处正目瞪口呆的一个老头。
难道自己杀错了？
就在这时，“噗通”一声，老头直接席地而跪，惊恐至极地吼道：
“大人饶命！”
萧北烈默默感知了一下，刺青没有丝毫灼痛感。
眼前这老头应该就是那农户王麻子。
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头，一个罪恶滔天的屠夫，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交集？
萧北烈对此不感兴趣，他静等片刻，巡逻队的人闻声赶来。
他们看了看毫发无伤的萧北烈，又看了看地上的无头尸体，松了口气。
如今的萧镇，可是不能再有任何折损了。
将王麻子以及百里屠后事交给了巡逻队之后，萧北烈来不及复命就急忙往回赶。
刚才，他发现了自己的令牌刺青已经是墨黑一片。
也许，某种契机已经来临。
而它，说不定能解决目前自己乃至萧镇的困境。
……
萧镇建镇不过一百多年。
北凉之地贫瘠，生存环境并不好，再加上地处荒漠边境，愿意来此定居的人并不多。
镇子发展至今，也不过万人，到这也算得是上是方圆百里数一数二的大镇。
由于地处边境，匪患横行，镇子布局十分紧密，以便于守望互助。
萧北烈疾步行走，不到片刻钟，推开了一个庭院。
院子有些破败，中间有一颗略显颓败的沙槐。
沙槐是北凉人的叫法，它的外形像是一个插着花枝的花瓶。
这种树在萧镇几乎是每家每户都会种植一颗。
并不是为了好看或者风俗，而是因为水。
萧镇以井水为生，如果沙槐生机旺盛，则说明其底根附近水源充足。
反之则说明水源已经开始枯竭，那时候就是一家子搬迁的时候了。
萧北烈在沙槐下静立片刻，
由于房屋的阻挡，周遭的风沙声小了很多。
没过一会，一阵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主屋传了出来。
萧北烈神色一缓，紧接着转身走进一个偏房。
他没打算折腾，直接拉起袖口。
手臂上那道令牌刺青此时已经是墨黑一片，就仿佛一块真实的令牌镶嵌在了自己的手臂上。
萧北烈轻轻抚摸着令牌刺青，思绪万千，然后又渐渐缓了下来。
他盘腿坐在了床上，几个呼吸间，重新进入了梦境。
“迷雾消散了？！”
萧北烈微微一怔。
每次入定就会来到这个迷雾的世界，而这次再次进来，眼前竟然一片清晰。
不，没有消散，只是自己周遭变得清晰了。
萧北烈依然看不清远处的景象。
迷雾好像只是远离了自己十来米或者数十米的距离。
而之前萦绕自己周身的恐惧感也随着迷雾的退散而消散了不少。
远处的景象虽然看不清，但是跟前的景色已经一览无遗。
和萧北烈想象中的不同，他之前感觉有些虚无缥缈的土地，其实是一片红色的软绵绵的类似土壤的东西。
这片土壤泛着灰色，就如同人世间的普通土壤。
而眼前除了这片灰色土壤，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除了眼前的景象一览无遗，萧北烈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也仿佛就是真身降临一般。
之前可以清晰地看到内力在自己身体内如何运转，就仿佛是一个肌肤透明的人。
而如今的自己却是身穿黑色劲服，头上还带着一个斗笠。
萧北烈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脸上的防沙巾，内心泛起了一阵嘀咕。
难道真的是真身“穿”了进来？
否则怎么现在穿的衣服都和现实中一模一样？
而且之前并不存在的嗅觉和触觉也回来了。
眼前这片土地，竟然还泛着些许清香？
当他回头打量的时候，微微一怔，紧接着全身的肌肉迅速收紧，手也不自觉握上了刀把。
自己的身后不远处竟然有一处庭院！
这种诡异地地方难道有人居住？
远远看去，那就是一处简单的庭院。
大约七八米宽的砖墙横立在庭院前方，围墙内的房屋若隐若现。
距离围墙三四米靠近萧北烈的地方有一块巨石，上面龙飞凤舞竖着两排象形字体。
萧北烈并不认得这是哪种字体，但他之所以知道这是一种字体，就因为这鬼画符一般的符号蕴含的意思他竟然直接就看懂了。
“生死为此岸，涅槃为彼岸。”
这道字体仿佛有一股神奇的魔力，吸引着萧北烈的心神。
待他回过神来，这块巨石又仿佛就是一块极为普通的石头。
静立片刻，萧北烈运起内力，提防着庭院可能出现的人。
“咦…”
当内力运转至右脚踝时，其自下而上，一路顺风顺水沿着胸部内侧进入到了脸部，隐约间打通了眼部周围不少的经脉。
紧接着内力又重新向胸腹流去，转入内丹田。
萧北烈一喜，自己这是打通了阴蹻脉成了三脉境武者了？
按照之前的内力进展，想打通这一脉起码还得月余功夫。
莫非是今晚斩杀百里屠的时候，自己精气神高度凝聚合一的缘由？
还是说是因为这片奇怪之地的缘由？
萧北烈没有去深思。
在如今萧镇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候，多一份实力，显然也意味着多一份希望。
打通了阴蹻脉之后，萧北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视力清晰了很多。
远处巨石的纹理，围墙内小楼房的外墙，乃至一束从围墙探出来的一抹绿色。
那抹绿色，给这个灰色的地带带来了不少光泽，也让萧北烈警惕的心微微放了一些。
他缓缓走进庭院，在靠近巨石的时候停了下来。
“咦？…”
就在这时，萧北烈又不自觉轻呼了起来。
这块巨石两行字符之间，有一个凹槽，而这个凹槽的形状让他极为熟悉。
刺青令牌！
萧北烈一瞬间想到了自己手臂上的刺青，那个自己日日夜夜都会忍不住去抚摸和观看的东西。
他迅速拉起手臂，墨黑的刺青令牌此时仿佛就要脱臂而出。
萧北烈不由自主摸了上去，这一次竟然让他摸到了个实体。
刺青令牌真的从他手臂上具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