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母养逆子,严宅出孝奴
(春秋)墨子
大石纵横土地即使有一千里,也不能说是富饶;木偶和陶俑即使有百万个,也不能说是强大。石头地不是不大;陶俑数量不是不多,却不可以说富裕强盛,是因为石头地不能出产粮食,木人不能用来抗击敌人。而今商人和手工业者不耕田却有饭吃,这样,有土地却得不到开垦,就和石头一样了。文人和侠客没有战功却能得到显贵的地位和荣誉,那么百姓就不会听从使唤,这就与木偶没有什么区别了。只知道把石头地和陶俑看做祸害却不知道文人和侠客就像不能开垦的土地和不听使唤的木偶一样是祸害,那是不知道事物之间相类似的道理。
所以国力相当的君主虽然高兴我们有义气,我们却无法让他们进贡使他们称臣;关内侯虽然反对我们的行为,我们一定可以使他们拿着礼物来朝拜,所以力量大就有人来朝拜。力量小要向别人朝拜。所以英明的君主总是致力于积聚自己的力量。严厉的家里没有凶悍的婢仆、而仁慈的母亲却有败家的子女。我因此知道威严的权势可以阻止暴行,而厚道的德行却不能制止祸乱。
英明的君主治理国家,不依赖别人为自己做好事,而是要别人不可以做坏事。依靠别人为自己做好事,国境内找不到十个这样的人;让人们不去做坏事,就可以使一国的人整齐一致。治理国家的人要使用大多数人做得到的方法,而不用少数人做得到的方法,所以不致力于德治而致力于法治。一定要靠自然长直的木头做箭杆,一百世也不会有箭;依靠自然长得圆的木头做轮子,一千世也不会有车轮。自然长得直的木头,自然长得圆的木头,一百世也难找到一棵,可是为什么世上的人都可以有车乘、可以有箭射鸟呢?那是因为使用了隐栝这种工具。即使有不依靠隐栝的矫正就自然变得直的箭竹、自然圆的木头,技术好的木匠也不重视它。为什么呢?乘车的不是一个人,射箭也不是一枝箭。不依靠奖赏的鼓励、刑罚的管制而自身行为善,英明的君主不会重视他。为什么呢?国家的法律不可以丢弃,而所统治的也不只一个人。所以有策略的君主,不追随偶然做出的善行,而要推行多数一定做得到的措施。
现在有人对别人说:“我能使你变聪明而且长寿。”那么世人一定会认为是谎话。智慧是天生的,长寿是命里注定的。天生的和命里注定的是向别人学不到的。用人做不到的来取悦别人,这就是世人把它称做谎言的原因。对人说好听却不能实现的话那是奉承别人,奉承也是一种欺骗。用仁义教导别人,就好像使你智慧和长寿的说法一样,实行法制的君主是不会接受的。所以称赞毛啬、西施的美貌,对我们的面容没有好处;使用胭脂粉黛,就会比原来更美。谈论先王的仁义,对治国没有好处;明确自己的法律制度,坚决实行赏罚制度,这就是国家的胭脂粉黛,所以英明的君主急切需要有助治国的法律制度,而延缓颂扬先王的仁义,因此不讲儒家学派的仁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