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太宗论文武之道

【原文】春，正月，乙酉，改元。

丁亥，上宴群臣，奏秦王破阵乐，上曰：“朕昔受委专征，民间遂有此曲，虽非文德之雍容，然功业由兹而成，不敢忘本。”封德彝曰：“陛下以神武平海内，岂文德之足比。”上曰：“戡乱以武，守成以，文，文武之用，各随其时。卿谓文不及武，斯言过矣！”德彝顿首谢。

(六月)戊申，上与侍臣论周、秦修短，萧瑀对曰：“纣为不道，武王征之。周及六国无罪，始皇灭之。得天下虽同，人心则异。”上曰：“公知其一，未知其二。周得天下，增修仁义；秦得天下，益尚诈力：此修短之所以殊也。盖取之或可以逆得，守之不可以不顺教也。”踽谢不及。

(《资治通鉴》卷一百九十二唐纪八)

【译文大意】春季，正月，乙酉，改年号。

丁亥，太宗大宴群臣，席间演秦《秦王破阵乐》。太宗说：“朕从前曾受命专门征伐隋及各路割据势力，民间于是流传这支曲子。虽然没有文德之乐的温文而雅，但立国的功业却由此而来，所以始终不敢忘本。”封德彝说：“陛下以神武之力平定天下，岂是文德所能比拟的。”太宗说：“平乱建国应以武力为主，治国守业却应依仗文德，文武的妙用，全在于因时因宜。你说文才比不上武功，这句话说得不对啊!”封德彝磕头道歉。

六月，戊申，太宗与大臣议论周朝、秦朝的政治得失，萧踽说：“纣王大逆不道，周武王讨伐商朝。周及六国没有罪过，秦始皇吞并他们。取得天下的方式虽然相同，但人心向背则不同。”太宗说：“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周朝取得天下，更加修行仁义；秦朝取得天卜，日渐崇尚暴力，这就是长短得失的不同。所以说打天下可以通过抗争，守城则不能不顺应民心。”萧瑀钦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