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家贫
回到家，
王壮志正在院子里处理野鸡，二丫和小厉蹲在一旁眼巴巴盯着，两人根本不害怕，反而一脸跃跃欲试。
刘枝花打量了一圈也没看到娇娇，便问道：“哎，娇娇呢？”
王壮志指了指后面，低声道说：“这丫头回来便念叨着要给秋生摘草药，这不跑屋后面摘野草去了。”
“哎呦，怎么也没个人去看着，万一拽草把手划伤怎么办。”
说着，刘枝花把野鸡递给身后的秋生，转身匆匆朝后院跑去。
秋生看着手里的野鸡，走过去熟练的用一根软树条绑着挂到阴凉地，随后挽起衣袖去一旁拾柴火。
二丫看大哥把野鸡挂起来，就知道那个是要留着卖钱的，她看了看爹手里的野鸡。
鸡毛烫掉后露出了白白的鸡肉，一只鸡只有两个腿，娇娇一个，小弟一个，然后就没了。
她心里有点小失落，好久没有吃过香香的鸡腿了，但是想到有鸡肉吃，她舔了舔嘴巴，算了，有肉吃她就开心。
小厉盯着盆里的鸡，吸着鼻涕舔了舔嘴巴，眼巴巴看着爹问：“爹，我能不能吃两个鸡腿？”
王壮志还没说话，二丫气乎乎的戳了戳他脑门，训道：“一只鸡就两个腿，都给你吃了娇娇怎么办！”
小厉吓得缩了缩脖子，“那、我就吃一个。”
王二丫哼了一声，起身叉腰说道：“小厉，你是娇娇的二哥，日后有什么都得和娇娇分，不然看我不揍你！”
“姐～我知道了。”王小厉往爹身后缩了缩了。
王壮志见此叹了口气，安抚道：“乖，爹下次多打几只野鸡。”
嘴上这样安慰，可王壮志面容也有些发愁。
附近的山头猎户太多，已经没有什么东西了，他这几日一直打不到猎物，远些的山头又比较危险，左近村子的好几个猎户都有去无回，他有妻儿要养活也不敢冒这个险。
眼看着秋生的学费该交了，家里仅剩的钱也凑不够学费，娇娇大病初愈，身体本就娇弱，李大夫嘱咐让吃些细粮和肉……
秋生将柴抱过来，看爹愁眉不展，抿唇开口道：“爹，我们学堂要重新修葺，我暂时不去学堂，今年学费不用交。”
王壮志闻言先是一喜，可随后又担忧问：“秋生，你不去学堂岂不是不能学习，夫子可有说在别的地方授课。”
秋生摇头，垂眸解释：“无事爹，在家复习便可。”
王壮志不曾起疑，眉头不觉舒展开来，学费不着急便又能轻松些。
他笑着起身将墙壁的野鸡摘了下来，直接扔热水里一并处理，正好四个腿，四个孩子一人一个。
二丫眼睛一亮，一想到今天有鸡腿肉吃，赶忙撸起袖子帮着打下手，“爹，我帮你拔毛！”
“我也要！”
小厉也开始搓袖子要扯鸡毛，王壮志赶忙拦下两人，“哎呦，慢些，小心烫手。”
秋生欲言又止，爹这般、只怕是娘又发火了。
~
后院，
王家的黄泥土屋前面后面都有空地，围着的木栅栏很结实，前院有个小木屋能做饭，院子里放些杂物。
后院则是平日里晾晒衣服，角落搭建着一个不大的鸡窝，里面只有三只鸡。
此刻，
刘枝花正在鸡窝里掏鸡蛋，冲远处的娇娇嘱咐：“乖宝，你别过来，乖乖站在那里等娘。”
“嗯，知道啦。”
娇娇穿着粉色小布衫，手里捏着几根不知名的树根和草叶子，白面团子一样的小脸肉嘟嘟的，又如葡萄般圆润黑泽的双眸带着好奇。
老母鸡咯咯咯的叫着，娘竟然从它坐的下面掏出两颗蛋。
原来母鸡这么下蛋，这就是娘天天给她冲的糖鸡蛋啊。
刘枝花又在另外两只鸡身下摸半天，没有摸到鸡蛋，她一把将两只鸡拎了起来，看着光秃秃的草甸子，气的直骂：“你们这些个不争气的，一天到晚没少吃，竟然一个蛋都不下，改明宰了你们算了！”
“咯咯咯……”老母鸡们在鸡窝里四窜，吓得咯咯的叫着。
刘枝花看着怀里的两颗鸡蛋叹了口气，这也才够娇娇吃一顿。
家里本就没有什么油水，一日三餐都是番薯汤咸菜疙瘩，好在今天当家的打了两只野鸡，剩下那只能拿去集市换些鸡蛋和细粮，给娇娇和秋生补补身子。
娇娇看娘走神，迈着小步伐走过来，软乎乎喊了声：“娘～”
刘枝花赶忙拍了拍身上的鸡毛，揣着鸡蛋走过去，一只手将地下的女儿抱了起来，“哎呦，乖宝快跟娘出去，当心这些土鸡啄了你。”
宝娇乖乖搂着娘的脖子，边往外面走边说：“娘，我采着药了，一会儿咱们给大哥煮药。”
身为人参精这些药材她都认识，那天听李爷爷说过它们的功效，她都记住了，再加上她的百年灵须，大哥的病一定能好。
刘枝花看了眼女儿小手上握着的那些树根和草叶子，摇头笑了笑，随口哄道：“行，吃了午饭娘给煮。”
娇娇笑着点头，“嗯。”
刘枝花抱着娇娇走出来，看到二丫和小厉人手一只光秃秃的鸡，快被气死了！
娇娇看娘面色不对，下意识捂着耳朵。
刘枝花看女儿吓得捂耳朵，一股脑将怒火又憋了回去，深呼吸了一口气哄道：“娇娇不怕，娘不大声说话了，让大哥带你回屋玩泥人好不好？”
听到泥人娇娇眼睛亮晶晶，乖巧点头说：“好。”
“秋生，带娇娇回屋去。”刘枝花喊道。
王秋生拍了拍身上沾着的柴火枝，走上前来从娘怀里接过小妹，轻声说道：“大哥抱。”
秋生看娘面色不好看，他替爹解释：“娘，今年的学费不急着交，所以爹才想让我们都吃上鸡腿，您别怪爹。”
刘枝花听闻更气了，没好气喝道：“你爹就是个死脑筋，鸡腿和鸡肉不都是肉啊！小孩不懂事他也不懂事，咱家的鸡不下蛋，家里又没什么油水，娇娇大病初愈全凭鸡蛋撑着，本还想着拿那只鸡换些鸡蛋和细粮，如今全被他个没脑子的给搅和了。”
“咳咳、娘你别气，我不去学堂就有空给书肆抄本子，抄一本有三百文，我可以赚钱补贴家用。”秋生捂着唇侧着头咳嗽。
娇娇从大哥怀里滑下来，拽了拽娘的衣襟，黑乌乌的眼睛看着娘认真说：“娘，你别怪爹，娇娇也会学着赚钱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