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下坡两个人一遛小跑，很快到家了。

看的出一家人都很着急。张权手里拿着比姆指还粗的柳树条子，一见面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连平时最护着老圪瘩的二哥二嫂都没出面讲情，看来大家真是动了气。

最后还是老太太说话了：

“你们俩个知道为什么挨打吗？这山里边你们的两个哥哥都不敢去，你们俩个可到好，傻了叭叽不要命。我看都是老圪塔的坏注意，就该打你。”

说着哭起来。小侄女张凤兰来到小叔跟前抱着腿问：

“老叔，爷爷打你疼吗！”

张殿臣从小到大从没挨过打，他瞅爹一眼，把手中的一把花塞到侄女手中。下山时他边跑边摘了一把野花，此时正是一肚子不高兴，便说：

“不疼，一点都不疼，可好受了。”

张权这个气呀：

“好受就好，翅膀硬了，长能耐了，老虎黑瞎子吃不了你了。”

说着和老太太进屋了。大哥张殿元叹口气说：

“老三，你说你们俩进山咋不和家里人说一声，没把爹娘急死。老圪瘩更不向话，爹打了你两下，你就用那话呛爹。出息去吧！”

二哥最疼老兄弟便说：

“没出事就好，以后再出去说一声，免的家里人耽心。”

只有两个嫂子拿着那束花和灵芝翻来复去的在看。郝月娥忽然说：

“老二家的，这里有几朵花怎么像画里的人参花呢。还有这就是画里的灵芝，只是大了点。”

张桂花说：

“大嫂什么象啊！那就是灵芝。”

两个人挨了打，张殿生是有些冤，但是没办法，谁让他没拦住老圪瘩呢。

吃晚饭的时候张桂花拿着灵芝让大家看。张殿元眼睛又放光了：

“你们俩记不记得在哪里弄的。”

张殿生摇了摇头说：

“记不清了，反正是山南坡。”

张殿臣说：

“差点没被黑瞎子吃了，光顾着跑，谁还记得在哪拣的。”

接着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最后说：

“我们整天呆在这山沟里，连外面的事都不知道。就向大宋的皇帝在坐井观天，啥时是头。”

大家万万没有想到老圪瘩会说出这样的话，张权隐约感到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张殿元这次没有发火，他说：

“老兄弟，大家谁愿意这样，这只是暂时的，我们兄弟不比别人差，忍一忍一定有我们出头的日子。”

一家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不管怎样活着就有希望。大哥说：

“眼下没事可作，不如把出山的车道修一修。”

张权说：“这是正事，你们哥几个一天少干点，也别累着。”

说干就干，兄弟四人带上工具套上车出发了。

塔头甸子里到处长满了一人多高的柳毛子，和杂草。人一到跟前噼里啪啦，铺天盖地飞起一大群野鸭子和野鸡。

草棵子里，和树控子里，左一窝右一窝到处都是野鸡蛋和野鸭子蛋。

哥几个哪还有心思干活，不一会各种蛋就拣了半剎箱子。

大哥说：“别拣了，多了也吃不完，还耽误干活。”

吃午饭的时候，老太太说：

“就是这些眼下也吃不完，你们哥几个赶快把道修好，出山给你老妹子送去点。让她们淹起来，等到秋后顾工夫好吃。顺便也弄两口缸，咱也腌起来，冬天就不要光是吃肉了。”

第二天两个媳妇也跟着一起去干活，说是干活其实还是为了拣蛋。

两个媳妇挎着筐一边拣一边唱着歌，她们长这么大还从没有这么开心过。

渐渐的，离哥几个越来越远。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听到郝月娥的呼喊声：

“快来人啊，救命啊！”

哥几个听见喊声急忙跑过去。

只见张桂花整个人都陷在漂筏甸子里，只露出两个胳膊一个头，一只手还在抓着一筐拳头大小的蛋。

张殿魁一看疯了一样冲过去，可人还没到跟前以经陷了下去。

此时他以抓住老婆的手，眼看张桂花呛了几口水。

老圪塔急忙趴下向二哥爬过去，当他抓住二哥的手时，脚也被三哥抓住了。

大哥又抓住三哥的脚，大嫂抱住大哥的腰，大家真是拚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把老二两口子从泥水中拽上来。

张桂花好久才缓过劲，抹了把脸上的泥水说：

“我的蛋呢？”

张殿魁生气的说：

“你都差点完蛋了，还要蛋呢。”

大伙听了都笑了。

原来那是大雁的蛋，大雁喜欢把蛋产在漂筏甸子里。因为那里连狐狸和狼都不敢去，只是她们不知道那里的密密。

漂筏上面也长草，厚的地方人走上去向走在弹簧上。薄的地方无论人和动物掉下去就别想出来。

这一次幸好他们人多，救的急时。

张殿臣顾意豆张桂花说：

“二嫂，进去是啥滋味？”

张桂花瞪了他一眼说：

“好受呗！要不你也下去试试。里边尽是鱼，噼里啪啦直往身上撞。”

她说的是真的，眼前就是一个几垧地方圆的大水泡子。开春时泉眼里的鱼，就是从这里顶上去的。

后来每到冬天他们就用冰穿打冰眼，成车的大鱼拉到城里，真的没少卖钱。

大伙都说二嫂有福相，招财。

路修好了，正如老太太说的，冬天在也不用只吃肉了。